在交际达人常夫人的帮助下,今天这次道谢总算是顺利结束了,常瑜坐在马车里,将车帘掀起了一个角,只见徐二郎还在门口目送着她们的马车。
“唉,其实这个孩子也不容易,没有阿娘,父兄又都忙忙碌碌的。难怪养成这么个别别扭扭的性子。”常夫人想到徐二郎徐湛今日的表现,忍不住发出感慨。
“是啊,别别扭扭的,不过他的心性应该是好的。”想到对方之前在安国寺的帮助,常瑜对常夫人的话倒是很赞同。
常夫人听到女儿对徐二郎的夸赞便对女儿说:“对了,阿瑜清醒这段时间,还没来的及交朋友,这个徐二郎就是个不错的,以后可以多交际一下”
“不过阿瑜也不能没有其他朋友,以后想要科举做官,少不得要与人多打交道,断不可像今日这般不善言辞。” 想到对方好歹是个小郎君,常夫人又补充了一句。
母女两个一路有说有笑,很快就回到了常宅。到了门口,阍者过来告诉常夫人,许久没有回家的常大人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刚刚还和颜悦色与常瑜聊天的常夫人陡然垮下了脸,嘴角抿得紧紧的。她倒是没对阍者发什么火,只是拉着常瑜快步走向正堂。
看着对方冷冽的脸色,常瑜心知今日的家庭大战恐怕是在所难免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正堂门口,两扇大门都敞开着,常夫人与常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几案旁边看书的常大人。
常瑜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了常夫人非常厉害,常大人这个文官不一定拿她怎样,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她放开了拉着常夫人的手,和常夫人说要去找阿姊。
常夫人并没多想,只以为常瑜是害怕这里紧张的气氛,虽然她想让女儿看看大人们是怎么吵架的,但还是放手让她跑开了。
幸亏常瑜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然肯定满头黑线,竟然还有母亲想让孩子观看父母打架……
正堂里,听到门口动静的常大人抬起头来,看着门口脸色不霁的夫人,本能的有些心虚。随即他想起同僚们说的,女子哪能有不敬丈夫的,又昂起了头,“怎么,夫人这是不欢迎我回来?”
“岂敢,我倒是以为令雍今日不会归家呢,毕竟您公务真是繁忙啊,女儿要自尽都能出外差。”常夫人不软不硬地和常大人说着,她心中盘算着在今日务必要定下大女儿的和离之事。
而常大人见妻子并不买他的账,本来的心虚又被愤怒取代,“就是这样,她孙妙儿永远那么强硬,又理直气壮的,根本不知道夫君得脸面是何物!”
于是常大人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你这是在怨我吗?我还以为你这些天好歹冷静下来了。”
“冷静?你说的是何种冷静,让女儿再回那想逼死人的陈家吗?”
常夫人一想到这件事也忍不住气血上涌,她捧在手心的女儿,如何能再送到别人手里磋磨。
“我自以为已经很冷静了,今日阿瑶的事我是一定要拿出个定数的。你也不必和我耍什么威风,没有什么用。”
常大人也心知将女儿推入火坑这事是自己理亏,但他又不愿落了自己的面子,于是梗着脖子硬挺着:“我已经和你说了,这天下的女人都是这么来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你再如何与我胡搅蛮缠也无济于事!”
“哈哈哈哈,好一个胡搅蛮缠,好一个天经地义,你当初到我家提亲,和我阿耶也是这么说的吗?”
哪怕已经知道自己的夫君早已面目全非,不再是从前那个少年郎,常夫人在听到这些混账话后还是忍不住气愤至极。
“是,我是说过一些无知的话,那也不过是我年轻气盛,不知对错深浅而已。”常大人说起自己从前的事,一改当初的深情。
见常大人如此,常夫人已不想再与常大人理论,便直接了当的说:“你今日同意与否,阿瑶这个和离是板上钉钉了,你不同意,不让阿瑶在这里过日子,那我便带着阿瑶回孙家。我们孙家做不出这等卖女儿的勾当。也是我孙妙儿当初猪油蒙了心,来给你当什么常夫人!”
“你…你…你!你简直是疯了,自己不守妇道,还要带着女儿,你想离开?你休想。”说完就伸手去揪常夫人。
而就在这时,常瑜拉着常瑶和常思远匆匆忙忙跑了过来,正撞见便宜老爹冲着阿娘伸手。
“阿娘!”“阿爹住手!”
只见常夫人一个闪身,没抓住人的常大人一个踉跄朝前扑了过去,就这样他还伸出手想拽对方。
常夫人见了,不止没有伸手拉住他,气头上她还伸腿別了一下。
……
常瑜姐弟三人就眼见着常大人偷鸡不成蚀把米,直直扑倒在地。
“哎呦,哎呦,我的腰我的脚脖子,你们几个愣着干嘛?没见到我摔了吗?还不赶紧来扶我!”
趴在地上的常大人看着眼前儿女们,再看看听到声音过来在角落偷看的仆妇,气急败坏地对着她们吼道。
看看自己的便宜老爹,又看看自己的阿娘,常瑜发现常夫人竟然在给自己使眼色,好像让自己去扶?
随即常瑜又想起之前常夫人叮嘱的,父母闹矛盾的时候不要掺和,看常夫人的就好。
于是常瑜分别扯了扯一旁的阿姊阿兄,三人不再愣着,“阿耶,你没事吧,走路一定要小心啊。”
“阿耶快起来,我来扶!”
三人七手八脚地将常大人扶了起来,然后常瑜就看到常夫人小幅度地对她点了点头。
好吧,常瑜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这是一个白脸三个红脸,娘几个一起给常大人唱戏啊。
果然,常大人看着麻溜过来扶他的儿女们,神情总算是好了那么一些,好像又有了点底气。
几人将常大人扶到一旁坐榻上,常瑜甚至还给常大人揉了揉扭了的老腰,而常夫人自己则走到对面蒲团上也坐好了。
见到这个情形,常大人好像又找到了继续与常夫人斗智斗勇的勇气。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的样子看起看不那么狰狞,放缓声音对着常瑶展开了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