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武神罗宾

走到尽头,他们便看到向上的阶梯和向下的阶梯,塔楼有地下的部分,并且就在地下的入口处就有四名狱卒守着。

苏长幸正在思考应该向上走,还是向下走的时候,干尸说道:“我当时好像就是被关押在地下的,暗无天日,没有一点光线,每天都会被严刑拷打,直到身体逐渐失去知觉,意识也不清晰。”

苏长幸当即知道向下走,么前辈你当时是如何逃出来的。”

干尸用眼珠子看了苏长幸一眼,说道:“忘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早就忘了,这些年我记得的事情越来越少,能记得的事情都是一些刻骨铭心的。”

“不过能被关押在这,有半神刻画的阵法镇压这里,就算实力再强大也无法逃脱。”

“小子,你要找的人究竟是谁?”

苏长幸犹豫了一下说道:“就是刚才跟你说过的那个二皇子,安杰洛,他说他有弑神的能力,能够对付半神。”

“我和他进行了契约,只要将他救出来,他就会帮我们对付半神。”

“如果皇宫中沉睡的半神已经苏醒了,那么你就能对付一位,另外一位就需要他来对付,否则的话仅依靠我们两人,绝对无法到皇宫之外。”

干尸沉默片刻,肯定的说道:“他在骗你,我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在我的印象中能够对抗半神的人早就死了,除了我。”

崔甲有些不相信地说道:“你能?你说你能你就能?”

干尸听后也不生气,而是神神秘秘道:“我想起来我以前有个称号,武神,武神罗宾。你说我能不能对付。”

武神?

苏长幸一愣,询问到:“武神也算是半神?”

干尸否定道:“当然不是,半神是召选的,而我不是,只是人类。

如果眼前的干尸能对付半神的话,龙主应该也能。

“那么龙主也能对付半神吗?”苏长幸继续说道,眼前这个人似乎知道很多秘密,能多问一些就多问一些。

干尸似乎叹了口气,说道:“他啊,以前可能行,但现在还不如我,已是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吗?”苏长幸没有见过龙主,所以也不能确定他的状态,但听干尸的意思,龙主似乎连身体都没有了。

沿着楼梯往下走,空气逐渐变得湿润,石阶上长满的青苔,空气中弥漫着霉气,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来这里了。

看过好几个牢房,里面都只有尸骸而没有犯人,墙角堆满了灰尘,四周寂静一片。

他们在不过空气越来越湿润,仿佛有水流在附近,能感觉到阴湿。

不知不觉,干尸也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然后突然蹦出一句:“我是谁来着?”

崔甲眨了眨眼,回应:“前辈,你说你是武神罗宾。”

“哦,对的,对的,我是武神,罗宾。”干尸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似乎在给自己施加暗示,不要忘记这个事情。

他们顺着楼梯又下了一个楼层,崔甲停下脚步,摇晃了一下椅子说道:“前辈,前面有人来了。”

似乎是一个狱卒,同样提着红色的提灯,但身材比之前的狱卒都要高大,但身形窈窕,银色的长发,带着狐狸面具,似乎是个女人。

这一次,干尸并没有立刻出手,显露出几分谨慎,盯着那人,说道:“是你啊?”

“没错,就是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我还在这更没想到你还没有死,令人惊讶,我以为在当初那一战里,你早就死了。”

干尸似乎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谁,露出冰冷的神色:“我也没想到你还活着,还继续为皇宫卖命,甘愿当一条不知廉耻的狗。”

狐狸面具人摇头说道:“不,武神大人,你还是不懂,我不是在为皇宫买命,我是在为神灵卖命。”

“神拥有这个世界,我们为他卖命也是理所当然的,就如同畜生不应该反抗主人。”

“我们都是最忠诚的狗!”

说话间,狐面人的体型不断的膨胀,撑破身上的衣服,出雪白的肌肤,红色的提灯被丢在地上,双手的指甲变得修长,如同刀刃一样的锋利,随意的挥动,便带着刺耳的风声。

气势骇人。

如同一座突然耸立起来的高山,树立在他们的面前,树立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即使是黑暗也无法隐蔽这样的高山。

干尸的身体竟然罕见的晃动,似乎是想要起身,他回忆起了更多的过往。

他叫罗宾,东部平原的罗宾,河流的子弟。

那时候他还年轻,王城被朝阳散布,能看见蓝色的天空,神灵的光芒遍布大地上的每一寸地方,世界还是和平的样子,没有南北的战争,也没有高原的叛乱,更没有来自深黑的动乱。

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

他作为东部地区最年轻最强大的骑士,拜入了了半神的麾下,成为半神的弟子,守护神的荣光。

他曾经以为这就是自己的一切,即使是死亡也无法动摇。

可后来的事情谁又能够预料。

他发现这个世界早就陷入无法挽救的腐败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结果,每个人都在往深渊中塌陷,不断的扭曲,观望神灵的面孔也变得狰狞。

直到有人告诉他,世界不应该是这样,世界应该是欣欣向荣的,而不应如此腐败扭曲,活在这里宛如置身地狱。

或者说这就是地狱。

神灵和恶魔又有什么区别。

他思考了很久,直到在南北战争中,一举平定的动乱,打出了武神的名号,死在他手下的人也不计其数。

他以为以后会更好,可并不是这样。

当有了一个缺口之后,便会诞生更多的缺口,更多的窟窿,如同雪崩,直到无法去弥补。

连绵的战争,连绵的杀戮就连神灵也无法平息。

与此同时。

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对此感到不满,再到后面的高原叛乱,他见识到了一切。

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莽夫试图冲破这一片天空,却被众人丢入了深渊之中。

那是血液,也是开始。

这个世界感到不满的人聚集到了一起,其中就有他,他们计划了一个胆大包天的计划,同时也是这个世界毁灭的开始。

疯狂与毁灭。

这两者往往是等价的,可能在过程中看不清,结果却很明了。

没有毁灭,又如何换来新生!|

这个世界也终究在日复一日的腐败中走向终焉。

那又有什么区别。

……

“当初如果不是你告密的话,又何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干尸发出仇恨的声音,破烂的椅子漂浮在半空中,转向狐面人。

狐面人不甘示弱的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你的一切,你的实力,你的名誉,甚至你的生命都是维一大人给的,又为何要背叛!”

“我只想要你给我个理由,当初言行拷打也没见你说出答案,你背叛了骑士的荣誉,背叛了自己,背叛了一切,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的。”

“你现在还剩下什么?就剩下这副枯槁的身体?值得吗?”

干尸只是平静的说道:“维义,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这个世界应该改变了,应该告别过去。”

“维义啊维义,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为何还是不明白,你所坚持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你难道没有发现你一眼望去眼前皆是枯骨,扭曲腐败,还有没有一点希望的明天。”

说话间,两人气势愈发凌厉,针锋对麦芒,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针扎在皮肤上,有刺痛传来。

狐面人却开始大笑,“武神啊,你真以为你以这枯槁之躯还能是我的对手吗?”

“当初你的名声,你的光芒被无数人所仰望,甚至一度盖过了维一大人,当时我也很仰慕你,只可惜……”

红色提灯中火光闪烁,流火汇聚到狐脸人手上,形成一把巨剑,剑身半透明如同玻璃,镌刻着细密的红色纹路,时时刻刻绽放着微光。

“火的力量在灿烂中盛放,武神大人,请受死吧!”

难以言说的力量以她的身躯为中心绽放开来,在空间中蔓延,苏长幸也不得不一连向后退十多米。

与此同时。

他清晰的感受到有数十道目光透过虚无的空间向他们这个位置看来。

在王城中,只要是活了一些时日的老家伙,都知道武神罗宾的名号,半神麾下曾经最强大的弟子,更是赫赫有名的杀人王。

巅峰实力,说是一人之下也不为过,据说到了比肩半神的地步,所以也才有武神的名号。

而半神的弟子也不多,活到现在的只有两人,一人便是武神罗宾早已背叛了王城,另外一人便是鬼狐骑士,维义,也是半神维一名义上的义女,镇守鬼哭塔楼。

半神乃是被神灵召选之人,强大是理所应当的,而罗宾却不,以凡人之躯走到了那般的地步,实则令人惊叹!

今日。

罗宾现身于皇宫之中与鬼狐维义对上,曾经半神麾下最强大的两个弟子相博,自然吸引无数人关注。

此时的王城,也早已不是神灵时代的王城,距离分崩离析只有一步之遥,更多的人都只是在旁观,无所谓世界的走向,若非是如此,那些龙裔又怎敢攻打王城。

地牢下,睁开一双眼睛,望向上方,摇了摇头:“又有什么意义呢?”

北边的军营中,无数的骑士整装待发,却又没有出发,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龙裔攻打王城。

一个满头白发,穿着盔甲的老头蹲在帐篷旁边,叹了口气说道:

“武神大人衰弱至极,恐怕不是对手,看来一切都是注定的。”

旁边身着蓝色铠甲的骑士,头上戴着白羽,双眼格外的明亮,说道:“武神就算衰弱至极,也不是她鬼狐能够比的!”

老头用手敲了敲胸口的铠甲,发出清脆的声音,神色忌惮道:“鬼狐正在走武神的老路,实力这些年来都在逐渐的强大,实力恐怕接近半神。”

“在神灵时代之后,我们人类也是越来越强大啊,虽然这个世界也越来越衰弱。”

……

我是罗宾,曾经似乎是武神。

看着眼前强大的师妹,我越发感叹自己老了,太过于衰老了。

可能我确实应该死去,这也是很多人的愿望。

但我不能现在死,至少不能在那个人之前死掉,不然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极致的力量可摧毁一切,武神大人啊,这是你曾经教导我的。”狐脸人脸上的面具一片片碎掉,露出精致的面容,明朗的气质,眼角上扬,她还是如同那个十八岁的少女,年轻的可怕。

这大概就是神灵的祝福,到头来却像是诅咒。

苏长幸瞧见这一幕心脏不停的狂跳,撒腿就往外跑,“崔甲,先走。”

崔甲这才回过神来,跟着苏长幸撒丫子往外跑,却感到肌肉一阵的发酸。

这是他身体在感到害怕。

只见那女人将巨剑扛在肩上,上挑,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化作残影,所过之处皆被摧毁,碾成粉末,石头碾成石灰,骨头碾成骨灰。

还没有跑得出去,整片大地都在摇晃,苏长幸知道他们跑不出去了,从虚空中唤出一只青色缠着绷带的大手,挡在他们二人的面前,以抵挡冲击的余波。

在红光之下,先是破烂的椅子碎去,罗宾如同干尸的身体被大剑贯穿,并且轰入墙壁之中,天花板上出现密集的裂缝,似乎随时都会垮塌下来。

苏长幸半蹲在地上,从石块的缝隙出望去。

只见,罗宾如同干尸的身体虽然被贯穿,但却保持完整,反而用瘦小的拳头,一拳打在了那女人的脖子上,贯穿过去。

“没有纯粹,何来的极致。”

罗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