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檀护着小丫头退了两步，和玄衣少年保持距离——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少年没有立刻回答王檀的问题，似乎是偏了一下，稍微地思索了两秒——
“路过。”
他的嗓音低沉之中透着些许沙哑，听起来还带着几分尾音上扬的蛊惑。
扶冉的眸子沉了沉，她抓着王檀的手更紧了——
这个声音，不是阿衍的……
难道这个人，是那天晚上的那个黑衣人，和楚衍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吗？！
“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王檀察觉到小丫头抓着自己的手突然变得紧了许多，感受到了她的一丝恐慌，他捏了捏她细软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
扶冉偷偷地探出头又看了一眼，玄衣少年的眼睛竟然泛着淡淡的血色，就这么一瞬间，少年的目光就和她对上了——
小丫头心里一惊，下意识就别过头去，缩到了王檀身后……
那个人的眼睛竟然那么冰冷，没有温度……
小丫头很快缩了回去，没有看到少年一瞬间错愕过后的狠厉，他冰冷的眼神落在王檀身上——
“路过？”
王檀怎么可能相信他的鬼话，深更半夜会在这种巷子里漫步？还穿着一身斗篷？
“夜半赏月路过，那阁下真是好雅致了。”
少年冷哼一声，忽然一个闪身到王檀身旁，右掌凝力向他的左肩膀拍去——
好快！
王檀侧了个身子，将小丫头推到一旁，随后提起剑迎了上去。
玄衣少年手上并没有武器，但是他的内力深厚，甚至连招式都是王檀从来没有见过的，与他在军营里磨练出来的利落干脆不同……
少年的一招一式柔中带刚，刚中济柔……
“扶冉，别管我，你先跑！”
王檀应接不暇之中硬是抽了个空子，连忙让小丫头先走，他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
“王檀……”
扶冉皱着眉头，她看得出来王檀已经应付不过来了，如果自己现在逃走的话，那王檀……
可能撑不到自己去把余苏喊过来，而现在尘风正在另一边和阴胜缠斗根本无暇顾及这里的情况。
就在小丫头踌躇不定之时，王檀已经重重地挨了少年一记狠厉的掌风，径直摔在地上，胸腔剧震，吐出一口血来——
“走啊！”
他转过头看小丫头还在犹豫，只好哑着嗓子又喊了一声——
“跑，别管我！”
“跑？”
少年一脚踩在王檀的胸膛上，俯下身来看他，眼眸之中的血色更甚——
“王檀……为什么是你？凭什么是你？”
他踩在王檀胸膛上的那只脚更加地用力，王檀仰面倒在地上刻着咳着血，他想伸手推开少年的腿却使不上力气——
“你是，谁……”
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有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檀……”
少年缓缓收回了脚，眼眸之中透出一抹痛苦和挣扎，随后又被嗜血狠厉所掩盖，他捡起王檀掉落在地上的剑，锋利的剑尖指着他的喉咙——
“杀了你，圣旨就不做数了……”
圣旨……
什么圣旨……
王檀右手抓住那把锋利的佩剑，他听不懂少年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他眼底那浓厚的杀意，是那么地清晰，这个人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杀我……放她走……”
如果只是冲着他来的，那就只对他下手就好，不要伤害小丫头！
王檀用力地抓住剑身，右手汨汨地流出血来，少年没有说话，但手上的力度慢慢增加，一点一点地迫近王檀的喉咙——
杀了他！
他怎么可以娶她！
怎么可以！
“王檀！”
小丫头拔起地上那把匕首，用她那在南雍书房武课上学的那三脚猫招式，朝着玄衣少年掠身而去——
少年看着迎面而来的扶冉，充满戾气的眸子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随后薄唇一抿，狠狠地将剑从王檀的手中抽了出来——
“唔！！！”
掌心的血肉被锋利的剑给划破，王檀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声，手上是火辣辣的疼，疼得他额头上大滴大滴的冷汗，滚落到眼眶之中，在视线一片模糊的时候，他看到小丫头提着匕首冲上去了——
“不要……”
他想起身拦住扶冉，可是肋骨似乎错位了，他疼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颤抖着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
“扶冉……”
小丫头只是看了他一眼，不顾他的阻止，握着匕首的手又紧了紧，她将锋利的刀尖对准少年——
“不准动他。”
少女的嗓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似乎很害怕，可是……
就算心里害怕，她也要走出来保护地上这个人。
一想到这里，少年的胸腔剧烈地起伏两下，一口气堵在胸口仿佛要炸开一般，他勾了勾苍白的唇，扯出一个似笑非笑来，一点一点靠近扶冉——
“你要杀我？”
小丫头慢慢地往后退，刀尖始终对准少年的胸膛，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抿着薄唇——
很奇怪，她莫名不想杀眼前这个人，可是，这个人他刚才真的要至王檀于死地。
“别过来。”
扶冉停下了脚步，冷冷出声——
她不能再后退了，身后就是受伤的王檀，一直以来都是王檀在保护她，今天不论如何，她都不会让王檀在这里出事！
少年看她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王檀身上，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苍白的薄唇扯出一抹有些牵强的笑容来——
“要救他吗？”
他开始朝着扶冉走过去。
“要护着他吗？”
刀尖就差一点就可以抵住他的胸膛了——
“要嫁给他吗？”
听到这话，扶冉愣了愣，然而少年并没有停下脚步，刀尖就差分毫就要刺到他的胸膛，小丫头来不及反应过来，只能下意识要放下匕首，少年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很快地往前迈了一步——
匕首没入他的小腹，鲜血开始涌出来……
小丫头有些慌乱地想要松开匕首，少年却低低地笑了一声，冰凉的手覆盖在她握着刀的手上，强迫她紧紧握住——
“再用点力，这种程度是死不了的……”
他的嗓音低沉喑哑，握着她的手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匕首完全没入少年的腹部，温热的血一瞬间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