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楚衍倒了杯水过来,递给他。

“嗯,好。”

还是他家的小少师贴心呀~

商煜一下子就喝去半杯水,抬手擦了擦嘴边:“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两日我们都尽可能避免离开万国寺了,也尽可能避免落单,以免发生危险。”

他的眼神特意落在小丫头身上,意思很明显了:整个万国寺里就属她最皮了。

扶冉也是心虚:“好好好,听太子哥哥的!冉儿一定不乱跑!”

她满口答应着,但是心里却不这么想,她要是不乱跑,剧情要怎么发展啊?案子谁去查啊?

一般这种时候,往往要捅点娄子出来,才能引出新的线索。

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不过,若是要离开万国寺,她会带上余苏的。

…………

……

*

“那瓶药上面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一个叉?”

是夜,小丫头一个人躺在床上,许久了还是没能够睡着,她翻来覆去地——

“到底是什么字,会是一个叉啊……”

她如今满脑子都是今天在商煜和李崇尚的房间里,住持手中拿的那个药瓶,上面模模糊糊的,隐隐约约是一个字。

似乎印在上面有一段时间的了,字迹都褪了颜色。

什么字

扶冉思考着,手里不自觉地摩挲着一颗糖果,是天爻阁的小阁主给她的那颗。

“对了!”

是“爻”!

“爻”字的

所以那瓶药,很有可能是天爻阁的,如果真的是天爻阁的,那说明,住持很可能就是天爻阁的人。

若是住持还没有出家前是天爻阁的人,那这也就能够说明,为什么骠骑尉那样子性格暴躁的人,竟然能够容忍自己的妻子在外面有那样子不好的名声,并且……

看起来那些似乎不是谣言,那为什么能够让骠骑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为什么在他的夫人死后,他意外地没有对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家丁下手呢?

如果是因为这个家丁不仅仅是普普通通的身份,而是后面牵扯到的那股势力就算他是骠骑尉,就算他是如今后宫中受宠的如妃的堂弟弟,是一定意义上的皇亲国戚,也不敢随随便便就轻举妄动的。

那么,若是天爻阁……

这样一个游离在五个国家之外的第六股势力,不受任何一个国家掌控,反而五个国家皆受制于它,就算是当今圣上,在和天爻阁发生矛盾或者利益冲突的时候,都得稍微地斟酌损益一下。

所以,骠骑尉不敢下手也是很正常的,这才任由他离开府邸,来到这万国寺。

不过,问题又来了……

骠骑尉的夫人是怎么死的?

按照旁人所说的话,这位住持出家前应当是真心喜欢那位夫人的,所以,他会对她痛下杀手吗?一般是不会的……

反而是骠骑尉……

会不会因为这些传得越来越严重的流言蜚语,因为不能够对男人下手,所以反而杀害了她?

所以骠骑尉夫人的死,很可能是情杀?

扶冉皱着眉头,又翻了个身,叹了口气——哎……也不一定……

若是真是情杀,那么骠骑尉是怎么知道住持的身份的,总不能他也是通过这个药瓶来推断出来的吧……

况且,这一切只不过是她自己的猜测,一切都是建立在那个瓶身上面的字是“爻”的前提上提出的,如果不是“爻”字,那么就得从头再进行推算了……

“轰隆隆——”

窗外忽然响起了一声惊雷,一下子就打乱了她的思绪,她揪过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只露出一双小兔子一般的眼睛。

“唔……”

好烦呀,在万国寺这里没有杏儿在旁边陪她,也没有余苏在门口守夜,环境也不熟悉……

雷声这么大,她心里开始慌慌的……

“嘭————”

又是一声响亮的惊雷在天空炸开,扶冉只好紧紧闭上眼睛,抿着嘴唇祈祷着太它不要再打雷了,可是,老天爷似乎是故意跟她唱反调,雷声一声比一声响亮,一滚又一滚的……

她缩在床上,打雷打了这么久,她也睡不着,并且许久都没有听见下雨声……

“要不,我去找楚衍吧……”

反正也睡不着啊。

小丫头这么想着,一股脑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去,鼓起勇气冲出了房间。

…………

……

*

扶冉猛地推开门,但是由于风大,风的阻力让木门没有嘭地一声撞上,夜晚的风格外地凉,她裹紧身上单薄的衣服,往门外走了一步,又立刻退了回来……

那棵槐树……

院子里那棵槐树

小丫头心慌地捂上嘴蹲了下来,那个人如今是背对着她的,没有发现自己,于是她连忙退回房间,轻轻地将门关上了。

关上门之后,她背靠在门边,心脏不自觉地加速跳动,双手微微颤抖着——

以前,她就听老人家说……

鬼最喜欢藏在树下了,特别是槐树……

并且,鬼还喜欢在晚上出来,特别是打雷下雨的天气,湿气重,阴气也重……

这下好了,槐树,雷雨天都满足了……

不过,刚刚那个背影……好像是那位住持?

她只来得及偷偷看一眼就躲起来,因此也不太敢确定,于是打算偷偷地在窗户上戳破一小层窗纸偷看一眼——

“真的是他……”

这么晚了,还打雷,他在院子里做什么……

小丫头的这个角度,被挡得死死的,根本不知道他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也看不清他到底在做什么……

“月黑风高夜不睡觉,必然有蹊跷。”

扶冉抿了抿唇,既然不是鬼,那她可就不怕了。

小丫头手放在门边,整个人蹲着,轻轻地慢慢地将门推开一小缝,灵活地钻了出去——

院子里有小亭子,亭子旁边才是那棵槐树,她手脚麻利地溜到亭子里,尽量放低自己的重心,秉着一口气,慢慢地,慢慢地……

绕着亭子,一点一点靠近那棵槐树,一直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那个人……

手上是一块木头?

不是,不是木头……

是木质的雕塑,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