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皇宫之中。
朝阳初升之际,便听到数声厚重的玉钟钟声,于深宫之中传出,响彻在整个中庆城中,惊起鸟雀一群。
厚重的宫门,伴随着玉钟之声轰然而开。
殿宇巍峨,宫阙重叠,尽显皇权气象的雄伟宫殿群,显露在众人眼前。
于此同时,宫中东西两旁的奏乐亭中,庄严的礼乐之声顿起。
百官身着朝服,列队步入,但却是未曾步入宣政殿中,而是分别候在殿前的广场之上。
宣政殿前,浩荡仪仗依次排开。
禁军高手护卫身旁,宫中侍者伺候一旁。
象征着天子身份的黄罗伞盖垂下,其下是身穿玄色帝袍,周身气息如渊似海,帝王威严越发浓厚的萧承。
待到百官站定,冯保上前一步,朗声道:
“陛下有旨,宣新科进士觐见!”
“陛下有旨,宣新科进士觐见!”
禁军旋即应声而和,声音传出多远。
奏乐亭中,礼乐之声一变。
身穿着大红色进士服,一个个面色神采飞扬的新科进士们,随着礼乐之声,缓步而出。
天子接见,礼乐齐鸣,百官勋贵,尽皆相迎。。
这些新科进士终此一生,最为荣耀之时,只怕便是此刻!
当今天子,对科举进士无比重视。
百官相迎,天子接见,跨马游街,披红带彩。所用礼节章程,甚至要礼部遍查古礼,商议而出。
章程之繁琐厚重,较之去年更甚。所给荣宠之盛,让朝中百官心中略有微词的同时,也让朝中科举出身的进士们无不感激自豪。
尽管如今的科举进士们,和察举制上来的官员,在初始官阶、待遇之上,并没有差异。
但去年科举进士们,入仕不过一年时间,品阶最高者,甚至已经位列五品官阶,可为是青云直上。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当今陛下有意为之。这科举制度,如今已经逐渐成为,字啊云国入仕的最便捷之路!
萧承透过垂冕,扫视下方跪倒的一众新科士子,微微轻叹一声。
很可惜,这此的科举,一个名臣都没有刷出来。其中能力最为出众者,也不过十来个人,属性堪堪达到七十。
第一次科举人数虽少,总体质量也不如今年。但最关键的是有個海瑞、严嵩。以及这个世界的人杰,阴阳家弟子时成文。
这番一对比,难免让萧承心中有些失望。
不过萧承再失望,这脸上却是半点都不能表露出来,甚至还要用比去年更盛的礼节,来体现自己对科举士子的重视。
只凭才能录用官员的科举制度,在天下诸国的选任制度中,本就先进了几百年。萧承再展露出自己的态度,还怕天下各国有能力的士子们不为之心动?
想到这里,萧承抬起手,微微一挥。
一旁的冯保,当即一展手中圣旨,朗声道: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大云皇帝诏曰:
妈耶,诸葛亮就够厉害了,还附带三个一流人物。都这样了,你还自带卡牌技能,这些不得起飞啊!
想到这里,萧承再也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笑得头上垂旒乱颤,忘乎所以。
这本是全无帝王威仪的失礼做派,但此时萧承做来,却是给气势。
而就在此时,蕴楼之中,刘伯温领着司天监众人,各家观气运之法尽数用出,仔细地观看着头顶气运之变化。
阴阳家门人,当代司天监监事澹台辉难以抑制心中激动之色,声音微微颤抖,道:
“这异象,竟然与国朝气运联系这般紧密!而且,国朝气运,似乎还能够反哺朝中。”
司天监少监,道家门人虞昭奇,额间白光散去,郑重道:
“我等身居司天监职位,有官位在身,亦是能够感受到气运带来的反哺。虽然微弱,但的确能够感受到!”
司天监众人,此时亦是脸露惊喜之色,纷纷道:
“没错,我亦是感知到了!”
“气运之妙用,当真玄奥!”
为首的刘伯温缓缓起身,松了一口气,道:
“气运之法,玄奥异常。此前我等枯坐楼中,全无半点头绪,但经过今日之事,这气运运用之法,倒是有了些头绪!”
说到这里,刘伯温神情郑重道:
“此法事关天下,还请诸位尽展手段!”
众人闻言,齐声应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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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中庆城中因为新科进士而热火朝天之际,远在云国东北边疆,邕州驻地之中。
邕州大营附近的一片水域之中,百余名精锐士卒守住了四方。
一群气势威武,仪态深沉的大汉,脱下身上的精良甲胄,噗通一声跳入了水中,然后发出兴奋的欢呼之声。
虽已至秋日,但邕州之地身在南方,向来炎热。邕州大营的士卒们,倒是时常来这附近水域之中泅水解暑。
而只看这群大汉的做派,也绝非一般的士卒,显然是大营之中的将领,一同出来解暑放松的。
一众大汉在水中扑腾了一会儿,方才浮出水面,一抹脸上的水珠,畅快道:
“舒坦!真舒坦!这邕州冬日的时候虽不及京师如春日和煦,但亦是宜人。就是这夏秋时节,最是难熬了些!”
一旁的大汉闻言,轻笑着附和了两句。
不多时,便听到有人道:
“咱们这新任大帅,人还算不错,就是太过紧绷了些。导致咱们在他面前,都有些放不开!要不是他今日出去练兵,咱们可不能出来解解暑啊!”
旁边人闻言,当即笑道:
“这位武镶将军,看起来就是这番做派罢了!不过不得不说,这么热的天,他还坚持亲自出去练兵,真是够坚韧啊!”
“还真是啊。你们之前,可曾看到了他手下那支骑兵?我的乖乖,此前巡查大营的时候见过一眼,好家伙,那一身杀气的,还真有些遭不住。”
“这样的兵马,我看便是当年的白羽军,也未必比得了!”
“唉,白羽军……”
话到一半,忽然有人长叹一声,将众人注意力引过去了。
叹气那人,忽然开口道:
“大家可知道,最近朝中发出的旨意?”
几人闻言,下意识地对视一眼。
“你说的,是太师……”
“哎,别说了!”一人刚把话头带起,便听到一人猛地摆了摆手,打断道。
“今时不同往日了,有些话,有些人,咱们还是少说吧!”
此话一出,众人话音一顿。
而这个时候,便听到刚刚叹气的那人,此时不顾阻拦,继续道:
“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难道你们还会出卖我不成?有些话不说,心中实在是憋闷!”
此人都这般说了,再有人阻止,那就有些不太好了。
只听到那人继续道:
“咱们都收到消息了,之前那些退伍在各地县衙当差的弟兄们,可是被一个叫海瑞的御史,用各种理由查办了不少。还有石镇东将军,如今也调回了京中。说是回京升任,当什么大将军。但咱们都知道,那什么大将军,不见得比当咱们大帅舒坦!”
在场有几人听到这里,便知道此人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一个个顿时眉头皱起,道:
“谷皋,你莫不是来之前,偷喝了什么酒不成!”
那名叫谷皋的大汉,此时却是冷哼一声,越说越来劲。
“我才没喝醉呢!你们看,先是咱们退伍的兄弟被查办,又是石镇东被调回京中。前些时候,又给太师定下了个‘幽’的恶谥。这一步一步的,怎么看都不对劲啊!你们说,当今陛下,是不是想要对咱们下手……”
话音未落,便有另外一名汉子猛地自水中站起,暴喝道:
“谷皋,你好大的胆子,刚诽谤陛下!”
谷皋闻言,亦是顶道:
“我谷皋没有诽谤!齐滨海,你敢说陛下没有对咱们下手的意思?咱们都是太师带出来的,而咱们陛下呢,当年都被太师逼到装傻的地步了,你敢说陛下他心中半点都不记恨?”
“现在太师又死了,国战平息了,陛下用不着咱们了。陛下回头一看,咱们这些人身上太师的印记,半点都洗不掉,万一他想着对咱们来个秋后算账,你说咱们又该怎么办?”
齐滨海闻言,微微一滞。
许久之后,他方才看向谷皋,沉声道: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谷皋闻言,微微昂头,道:
“我想自保!想留条后路!”
说罢,他扭头看向一旁嘘声的军中将领们,沉声道:
“不瞒诸位,当初咱们就说的好好的,要把这邕州四地经营成自己的,好供将来兄弟们养老的!可咱们那时候心中还装着大云国,这才罢了。可如今,陛下有秋后算账的意思,咱们总要想一想退路啊!”
一众大汉之中,传出一道声音来:
“有话直说!”
谷皋闻言,当即道:
“咱们也不愿叛国,所以必须让当今陛下意识到,这邕州四地,离不开咱们……”
“什么意思?”
“咱们这新任大帅,总喜欢自己带着兵马出去操练。咱们只要悄悄联系夏国那边,想必他们可是会很感兴趣的!”
众人闻言,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不由生出当今陛下想要秋后算账的意思,顿时面露犹豫之色。
“可是、可是,那可是陛下的近臣啊……要是败露了,咱们就都得死啊!”有人颤颤道。
萧承御驾亲征,可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只要一想要违逆当今陛下,心中顿时畏惧起来。
谷皋喉咙微微一动,舔了舔嘴唇,低声道:
“没关系,这件事不会泄露的!咱们,只是为了一条后路,可并非是背叛陛下!”
众人闻言,默然不语。
这个时候做出这番姿态,就算没有说话,但心中的意思,显然就是赞同。某种程度上来说,显然已经是表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