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静默,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
这天盘库,对连日里来收到的年礼,贺礼,进行清点。
东西还是很多的。
羊肉,鹿肉,各色野味,丝绸,绫罗,各色锦缎,这是最基础的东西。
在此之上,珍珠玛瑙,和田玉,蓝田玉,金银首饰,长命锁,等等,不在少数。
而在这个大雪封天的隆冬时节,皮裘,羽衣,更是不会缺席。
狐裘,熊皮大袄,虎皮大衣,鹅氅,鸭氅,鹤羽大氅……
可能这帮人是真的犯愁,不知道该送点什么,所以但凡有点家底的,这些都是标配。
而且往往一送就是两件起步,还都是精品,以至于一番清点下来,这些东西居然足足上百件。
然后是药材。
长白山的野山参,川蜀的何首乌,西域贡品肉苁蓉,天上之上的雪莲,又有花甲之茯苓,长生之灵芝,冬虫夏草,等等等等。
其实长安这些王公贵族也蛮头疼的,因为他们真不知道送什么,所有他们眼里的宝贝这边都瞧不上。
所以只能送这些不值钱的花花草草。
剩下就比较杂了。
西域来的汗血宝马,名匠锻造的陨铁汉剑,宫廷乐器卧箜篌,等等,琳琅满目,五花八门。
便是这些东西,盘点,分类,登记造册,便用了差不多整整一天的时间。
完事,分。
反正留着也没用,不可能打乱顺序在给人送回去,是以大手一挥,喜欢什么,随便拿。
便连柳知兰等人,也都获得了挑选的资格。
剩下的,拿出一些赏赐身边的亲兵,又挑出一些准备作为礼物带往新罗,然后该卖的卖,该加工的加工,该封存的封存。
于是转天超市里多了很多肉,然后一大帮人在灌香肠,熏腊肉。
陈远则开始准备回礼。
很简单,先确定基本款,白糖,精盐,蚝油,酱油,蜂蜜,鱼肝,等。
再定压轴品,手表,节能灯,暖水袋,保温杯,等。
这样就可以了。
也花不了什么钱,但是一搭配,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皆大欢喜。
只是因为时间的关系,这些回礼终究他是没法亲自去送了。
这天腊月十五,天色放晴。
回礼的事情交给永嘉安排操办,他带上金胜曼,几个亲兵,并一堆礼物启程前往新罗。
新罗十分太平。
自打平壤易主,高句骊覆亡,小半年的时间里,新罗没有战事,便连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不自觉也消停了许多。
以至于看上去真有了几分太平盛世的光景,给人的感觉很不真实。
作为女王,金德曼的日子也悠闲了许多,没那么多政务,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抚琴,写字,欣赏诗词。
来自长安的礼物她收到了。
东西很多,有些是国礼,有些是给堂妹娘家的回门礼,也有些是单独给她的。
其实她不明白为什么会送她那些古怪的东西,什么内衣,什么卫生巾。
怪羞人的。
里面倒是有堂妹亲笔书写的书信,言明那些都是她自作主张,可那是真的吗?
作为一家之主,那个男人,他真的就毫不知情?
她想不通。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总是自觉不自觉让她的思绪跑偏,总是让她有种飞往长安一问究竟的冲动。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那些真的都是很好的东西,很好用,很舒适,那时她才觉得自己是女人,而非女王。
“报!”
“女王陛下,大事不好,有不明物自空中飞来!”
突如其来的消息,金德曼手微微一抖,墨迹滴落,好好的一幅字俨然就这么废掉了。
不过她的性子就是这样,并未过于苛责,净手擦干后便走出书房。
此时宫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侍卫,众人拿枪的拿枪,挽弓的挽弓,如临大敌。
金德曼好奇的看着天空,确有东西在往这边飞,便问前来戍卫王宫的金春秋道:“可有探明来者为何?”
跟中原王朝一样,新罗王朝的历史也是比较乱的。
就好比金德曼跟金春秋,原本应该是堂兄妹,可因为上一辈的骚操作,现在两人是姑侄。
史书记载,武烈王金春秋继承新罗王位,也是从姑姑手中。
金春秋今年三十,一表人才,正是年富力强之时,闻言素容道:“回陛下,根据报上来的消息,来者极有可能是大唐玄菟郡公陈远。”
“玄菟郡公陈远?”金德曼一怔,旋即微微一笑:“如此,便退下吧,贵客临门,莫要失了礼数,让人笑话!”
“可是……”
“没有可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玄菟郡公此次前来有歹意,吾等也无从抗拒,不是吗?”
金德曼十分镇定,她也几乎可以肯定陈远此次前来没有恶意。
因为她陆续收到过来自堂妹的书信,按照书信中的说法,那是一个十分宽厚的人,热爱生活,心系苍生。
信中也说过,等空闲下来,那人会带着堂妹返回新罗,回门探亲。
作为朝中重臣,金春秋其实也不认为会有什么歹意,因为根本没那必要。
是以还是让侍卫都返回各自的岗位,而后遵从金德曼号令,官员们迅速聚集,宫中也开始准备酒宴。
便在这样一种氛围下,陈远开着直升机,迅速来到王宫附近。
这是出发的第二天。
因为时间不是很充裕,所以这次没在路上耽搁,分两天就把行程走完了。
为表尊重,直升机也没从王宫上空飞过,而是饶了一个圈,最终徐徐在殿前广场降落。
停稳,全副武装的亲兵们跳下来,分两列站好,昂首挺胸,煞气腾腾。
陈远跳下来,搭手将披着雪白狐裘的金胜曼扶下,随后携手来到金德曼等人面前,拱手施礼,朗声笑道:“大唐玄菟郡公陈远,冒昧前来叨扰,还望女王陛下及诸位海涵。”
金德曼赶忙还礼,明丽的眸子里又带着些许好奇:“郡公言重,郡公名满天下,今日得以莅临,是新罗之幸,请。”
陈远哈哈大笑:“不急不急,还有东西呢,先把东西搬下来再说不迟。”
说完一声令下,亲兵们又上了飞机,把带来的礼物一样一样往sp;金胜曼微笑着上前,拉着金德曼的手来到直升机边上,拿起一件雪白狐裘,将金德曼披的那件换下,笑着说道:“姐姐,这是特意给你挑的,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