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
李二是个艺青年,不但酷爱书法,还爱写诗,喜欢有事没事写点东西。
这一点,魏徵也是清楚的。
是以他下意识的认为,今日李二一定是诗兴大发,拿写好的诗篇“求点赞”来了。
内心无抗拒,也没有怼的想法。
可真正拿来一看,卷面字迹工整,并非钟爱经常练习的飞白,而是楷体。
内容亦非所想,既不是诗,也非游记,而是一篇,专业技术章,关于沤粪,制作肥料的。
可问题是,陛下啥时候对这个有研究了?
这不应该是司农寺的事吗?
一个皇帝,搞这个,不是不务正业,不嫌肮脏丢脸?
想着,他下意识又忍不住想要“纳谏”!
可是,写得是真好啊!
看上去,这写的是一种新的肥料制作方法,可无处不在的,是一种大道至简的思想。
瑞雪兆丰年!
天热而饭菜亦馊,温高而肥料亦熟!
人畜粪尿杂草腐烂皆可为肥,促进万物生长,那为何鱼虾粪便与腐烂水草落叶堆积的塘泥河泥不可?
等等,真是越看越觉得有道理。
良久,深深一揖:“陛下大才,臣不及多矣,臣亦恭贺陛下,得此新法,若推行全国各州府,今秋丰收,指日可待!”
不是吹捧。
而是真的佩服。
李二这个人,虽然也有不少毛病,得位也有些不正,可雄才大略,夙兴夜寐,一心要改善民生,使得国富民强,也是不争的事实。
且古往今来,从未见过哪位帝王,会如此深入仔细的关切农事,前有曲辕犁,今有新农肥。
此时,房玄龄也处理完公务出来了,一看,同样很吃惊。
一来章确实写得好,见微知著,不起眼的事情写出了道理。
二来于当下的农业生产,的确具有莫大的意义,于国家社稷,于百姓黎民,皆有大功。
李二心情本就好,这下就更加通透舒泰了,哈哈大笑:“汝二人皆非阿谀谄媚之人,得汝二人赞誉,朕便彻底放心了。
只是话说回来,这新肥之法,却非朕所创,这瑞雪兆丰年之说,朕亦是从他处听来。”
当下便原原本本,把去陈远那边看到的情况说了说。
便连河蚌螺肉之美,亦说了出来。
房玄龄大为诧异:“果真如此,这年轻人,竟有如此见识?”
敕封陈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毕竟他也是敕上签名的大佬之一。
只是事务繁忙,区区一个从九品闲官的敕封,他并未放在心上。
反而是陈远发明曲辕犁这件事,令他赞叹不已。
魏徵亦颇为惊讶:“若果真如此,恕老臣直言,这区区一个从九品将仕郎,有些屈才了啊!
前有曲辕犁,今有新肥之法,且能说出瑞雪兆丰年这等天地至理,此子于农事之精通,当任司农少卿。”
司农寺,九寺五监中九寺之一,其存在,约等于现代的农业部。
而司农少卿,便是副部长,官阶,从四品上,与从九品下不可同日而语。
李二叹道:“朕又何尝不愿,只可惜,其本人并无意愿。”
主要还是不想打破当下微妙的平衡,否则,这种事岂有愿不愿?
皇帝老子让你当大官,那是看得起你,不愿也得愿!
至于阻力,自然也是有的,虽然身为皇帝,却也不能随心所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如若不然,要宰相做什么,要内阁做什么,那那么一套繁杂的制度做什么?
相权,其诞生之初,就是为了制衡皇权,防止皇帝脑子发热,为所欲为。
只是司农寺这种三省六部之外的地方,还真没那么多人争。
一般人,没点真材实料,也无法上位,否则出了问题,要杀头的。
所以,阻力虽然可能有,但是不大,从三品的大司农或许不行,区区一个从四品少卿,绝对没问题。
房玄龄想了想,笑道:“年轻人,喜好自在,不喜被束缚,并无不妥,依老臣之间,此事大可不必操之过急。”
“然也,此事可施恩,徐徐图之,等年龄大些,想必想法会有改变。”
年轻人,不定性,骤然从一不名,到身居高位,未必是好事,是以对于房玄龄的说法,魏徵深表赞同。
李二哈哈大笑:“朕也是这么想的,况且,谁也没说,不当大官,就不能为国家社稷做贡献,不是吗?
只是这新肥制作之法,还需玄龄玄成,联合司农寺大力研究推广才好。”
又是一日落幕,诸星伴月,牛斗齐辉。
直到跑完温泉回来,陈远才知道,鹿肠不是拿来吃的,难怪要做的时候不让做,一个两个小脸还那么红扑扑。
说实话,陈远也有些意动。
不是对鹿肠感兴趣,而是,年轻人,食髓知味,放着嘴边的美味不享,未免有些不甘心。
只是念及二女刚刚破身,还是大毅力忍了,默念十六字真言,给赶回了自己房间。
随后,便栓上门,再次返回酒店。
别墅的设计方案修改已经完成,回消息,约时间见面,土地开垦步入正轨,种子树苗却只是看过,还没买,是以又上网查找大型种子苗木交易市场
一阵忙活下来,终于,轮到海黄家具了。
这玩意别说,还真就贵得离谱!
只要是真的,好料,做工精良,便是一把椅子,也能卖到千万以上。
跟是不是古董,有没有名人用过,关系反而不大。
出手也方便。
佳士得,苏富比,大型拍卖会有的是,事先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
除非脑子短路,否则拍卖行也不会泄露卖家私人信息。
而从时间上看,再有差不多半个月,佳士得春季拍卖会就要开场了。
果断联系。
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还有一颗大珍珠,便干脆不睡了,趁着时间还早,来到一家珠宝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