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从房间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十多厘米高的仿古素色瓷瓶,还有一方同样仿古的雕花木盒。
瓶中是洗发水,原来有牌,现在无牌,木盒中的香皂也一样,牌子货,直接变成了三无产品。
看到堂屋里两个女孩叽叽咕咕,交头接耳,还面有忧色,不由奇道:“怎么了这是,一大早就不高兴,亲戚来了?”
两少女惊呼,这才醒悟过来,主人出来了,赶紧齐声摇头:“没有没有,奴婢二人,于这世上,早已无亲。”
说罢,相似一眼,脸一红,又齐齐跪下:“望主人垂怜,不要将奴婢姐妹送与他人。”
陈远面色古怪:“谁说要将你们送与他人了,新罗婢不好么,旁人想都想不到呢!”
说罢催促道:“行了,起来吧,既然决定了跟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动不动就跪,家里不兴,我也不喜欢。”
“谢谢郎君。”少女开心,笑逐颜开,连称呼都改了,亲近了不少。
而后,便奉上两根新鲜嫩绿的杨柳枝。
陈远满脑袋问号,拿起一根,插到背上:“这样?”
郑愔掩嘴轻笑,美目盈盈,摇摇头,拿起剩下的一根,放到嘴边,做咀嚼状。
陈远这才有点明白了,满头大汗:“不是吧,难不成,让我这样刷牙?”
“那,要不奴婢用手帮郎君?”见陈远满脸嫌弃,摆明不乐意,姜篱红着脸道。
陈远莞尔:“这个倒是可以,问题在于,你们洗手没有的?”
“郎君!!”
惹到了。
便是在这大唐,女孩也是爱干净的,一句洗手没,便足以让少女大发娇嗔,跺脚不依。
陈远哈哈大笑,却还是搬了条板凳坐下,张开嘴,示意可以开始了。
姜篱轻哼一声,这才作罢,问郑愔道:“愔儿姐,你来还是我来?”
郑愔笑了笑:“你来吧,如果郎君喜欢,下次换我就是。”
姜篱重重点头,“嗯”了一声,而后,认认真真又洗了一次手,接着,蘸了些许青盐,玉指探入陈远口腔。
很认真。
却也很紧张。
嗅着少女身上自然散发的幽香,感受着调皮的青丝时不时拂过脸颊,陈远惊讶的发现,她额头居然冒汗了。
顿时便有一股恶作剧的念头不受控制升起,眨眨眼,他含了一下。
姜篱顿时怔住。
回过神来,俏脸绯红,一双眸子水汪汪,低下头去,不知是该拿出来,还是该拿出来。
陈远哈哈大笑,起身回了房间一趟,不多久,便拿来两把木制牙刷,还有一盒挤在木盒中的牙膏。
演示一番后,递给二人,笑道:“试试,这是牙刷,这叫牙膏,以后,就不要嚼树枝了,用这个。”
少女眨眼,只觉得无比新鲜。
但是,好像又很好用的样子,那毛,看着软软的,那牙膏,闻着便有一股清香,不用想也知道,刷起来肯定很舒服。
却也正因为此,看着递过来的牙膏牙刷,一时间,都没敢接。
陈远好笑:“干嘛呢,试试啊,难不成要我帮你们?”
二女脸一红,这才默默接了,而后,小心翼翼蘸了一点点牙膏,按照之前陈远教的方法开始刷。
很快眼神就亮了,动作也自然轻松起来。
陈远颇为满意:“如何,感觉不错吧,是不是比嚼树枝好?”
“嗯嗯!”
“谢谢郎君!”
“好舒服呢,毛毛好软,牙膏好香,凉凉的,是薄荷!”
“……”
开心坏了。
刷个牙而已,那架势,却是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
陈远便托腮在旁边看。
说实话,挺赏心悦目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出身优渥,前凸后翘,发育得很好。
身材脸蛋也无可挑剔,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令人迷醉。
郑愔姜篱倒是没那么多想法。
颠沛流离,被卖到长安为奴,相比之下,她们算好的了,因为长公主宽厚,府里没那么多乱七八糟。
可即便如此,当时也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出一点差错。
哪里像现在,主人和颜悦色,有说有笑,尊重她们,烧了奴契,亲自给她们做吃的叫着一起吃不说,还把牙刷牙膏如此珍贵的东西给她们用?
这要还不懂得感恩,珍稀,那真就是脑子进水,活该被送人或者卖掉了!
是以,刷完牙,净过手,擦过脸,赶紧一个捏肩,一个帮着洗脸,整理衣物,打理头发。
这回陈远倒没说什么。
虽然这里的毛巾就是一块布,远没有那么柔软舒适,可到底也不是砂纸,不磨人,更不会破皮。
况且,两个女孩都挺小心的,他也没那么娇贵。
而今天,注定郑愔姜篱要惊讶不断,因为,洗发水来了。
重点,郎君,居然要帮她们洗头。
这让两人有点慌,一方面感动得无以复加,一方面有有些坐立不安。
毕竟这年头,以奴欺主,以下犯上,都是重罪,告到官府要坐牢的。
被主人家打死,也是白死。
陈远好笑,按着郑愔的肩膀:“洗个头而已,又不是洗澡,老老实实闭上眼睛,别动,记好怎么洗的,一会还指着你们帮我洗呢!”
“哦!”郑愔眨眨眼,这才乖乖闭上眼睛,不挣扎了。
内心的感动,激动,却是有增无减。
毕竟,哪怕是正常的夫妻,丈夫等闲也不会为妻子做这种事。
陈远却是没太多想法,一边给郑愔洗,一边问道:“以前多久洗一次头?”
“两到三个月……”
“不会痒吗?”
“有的时候会,但是没关系,拿篦子篦一篦就好了。”郑愔很认真的答道。
说完又道:“从前在家的时候,一个月洗一次,但普通老百姓,能不洗就不洗,一年上头也洗不了几次。”
果然。
跟网上查到的差不多,唐人爱洗澡,但是,洗澡不等于洗头。
唐人经常洗澡,但是,少有洗头。
诡异的是,可能跟起居作息和饮食习惯有关,居然也不显得油腻,还没什么异味。
摇摇头,陈远说道:“以后不行了,以后,每旬至少洗两到三次。”
“啊?”
“要,要洗那么多吗?”
这下姜篱也不淡定了。
一旬两到三次,跟两三个月一次……
捂脸!
原来,我们这么脏,该不会,熏到郎君了吧?
一念及此,便小脸发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