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沟子。
张文望着前头的碉楼,又看向身旁的人参娃。
“那个长工叫小虎子?”
人参娃,小虎子,还有个胡刮皮,张文可没想到自己能拿到这么个剧本。
这不就是人参娃娃吗。
不过不一样的是,人参娃娃差点被小虎子给抓住,还差点被卖了,已经对人没什么好感了。
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人参娃一脸羞愤道:“是叫小虎子,我想让你帮我出气,你咋直接到了胡家的门口?”
“踩个点才方便动手。”
张文拿出了平安镯,他修为提升之后,楚人美的平安镯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今天为了人参娃,还得叫她再出马一回。
“你那个镯子我见过不少回了,里面的东西有不小的怨念。”人参娃望着平安镯:“这东西你经常戴在身上,不怕折寿?”
“命相上来说,我是早死的命。”张文说道:“戴不戴它都免不了,而且修行之路多灾多难,虱子多了不咬。”
“你们道士的事我也听说过。”人参娃点头:“五弊三缺,你不会这么惨正巧是命缺吧?”
五弊,鳏、寡、孤、独、残。
三缺就是财,命,权三缺。
据说是修道之人,因窥探天机,得天地造化,妄图位列仙班,便会得上天的惩罚。
“我只学过一些法门,应该算不上真道士。”
张文回想自己拜祖师像迟迟不能成功的事,早就被网络轰炸,心里头都把神仙认定为厚黑学大师,自然不会带着崇敬的心去跪拜。
“即便不是五弊三缺,也是命运使然。”张文说道:“命中注定我得死,还死的挺早。”
人参娃点了点头,晃着圆圆的光头脑袋,看那模样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
戴上了镯子,张文面前就闪出了一个人影。
一身藏蓝的袍子,长发遮盖住脸。
头发好像门帘子似的被掀开,露出了一颗眼珠子,白茫茫的眼珠子,还动弹着。
“咕咚!”人参娃吞了口口水。
张文转头看向人参娃,人参娃却躲到张文身后:“她原来长、长这样?”
“她本名楚人美,也是个可怜女人”
楚人美的故事,听过的人会可怜她,只不过她后来被怨念支配,害人越来越多,反而越来越过分。
“你打算怎么弄?”人参娃胆怯问道。
张文却笑了:“是你想报仇,怎么换成问我了?你要是心存善念,想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也能转头就走。”
“不行!”
人参娃赶紧摇头,自己好心帮忙救人,却差点被抓了炖汤,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她怨念太重,恐怕整个胡家沟子的人都不够她杀的。”
人参娃又看了楚人美一眼,那个模样实在是瘆人,他心有余悸的建议道:“要不,小惩大诫?”
“听你的!”
受人头发,与人消灾,人参娃打算怎么做都好,况且张文一开始也没准备杀光胡财主家的人。
张文摘下镯子,楚人美当即消失。
“嗯?!”人参娃突然翘着脑袋,左右张望。
“姐姐!”
胖娃娃一个猛子扎进土里,没跟张文打招呼,遁地跑了。
……
却说胡财主的碉楼。
化龙道士招手,唤虎子到眼跟前来。
他从自己腰间的百宝袋里抓了一把东西,塞到虎子手里:“记住了,待会儿一人发一片,放在舌头尖上,抵在牙后面,那个刺拐棒精来了就看不见你们。”
“哎!”虎子答应着,张开手一瞧。
竟然是一片片发白的蛇皮,大小不均。
他心里头发毛,却还是听话的把蛇皮发下去。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地网铺好,天网也备着,牵着网绳的人含着蛇皮,原地蹲下。
化龙道士故弄玄虚的在院子里念叨了几句。
才从手里拿出了一截枯朽的木头。
莲藕那般大,不过只有一半,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断的,还留着牙印。
“呼!”化龙道士朝半截人参吹了一口气,一股黑风绕着人参旋转,黑风越转越大,古怪的是院子里的人都没感觉到半分的凉意。
若不是嘴里还含着蛇皮,他们肯定要叫好拍掌。
黑风落在石凳上,随后消散。
再看石凳,上面竟然多了个穿着红衣裳的女人。
火红的衣裳,脸上擦着红胭脂,丹凤眼,便是不说话也看得出这是个凶悍的婆娘。
“我先躲躲。”化龙道士推门,进了旁屋。
一身火红衣裳的女人张口,喊了两句,却只瞧见她嘴唇动,没听见声音。
还奇怪着呢,地面突然一股。
胡刮皮家里铺着地砖,不过冻死了花的花坛里,还有些土,小土包最后从花坛里破土而出,正是人参精。
瞧见这一幕的长工们,各个瞪着眼。
稀奇的是,人参精真的没瞧见他们,反而朝着火红衣裳的女人走。
“假的!”人参精一碰红衣裳女人,女人歪倒了,变成半根破木头。
见差不多了,虎子大喊:“拉网!”
长工们一起用力,地网天罗收拢,将人参精罩了进去。
“你们!你们这群混蛋!”
人参精察觉不妙想跑,可是任他功夫再强,也挣不脱包裹住自己的网子。
但他毕竟还是有些修为的,十几个长工拽着网子,却反被他拉扯着四处跑!
院子里打滚,身上的棉袄都划破了,棉花撒了一地,还有的被撞的头破血流,总算是止住了。
胡刮皮推开门,小跑着过来:“抓着了?”
“老爷,抓着了。”虎子点头回答。
一把推开虎子,胡刮皮凑近了网子,却被人参精啐了口唾沫:“呸!好你个胡刮皮,用阴招来抓你爷爷!”
“哎呀!”胡刮皮擦着脸上的唾沫,指着网子里的胖娃娃大叫:“我眼花了?”
胡刮皮气急问道:“虎子,这个胖娃娃上回还有多少头发?”
虎子回忆:“没细看,至少也得几百几千根吧。”
“那咋成三毛了!”
网子里头的胖娃娃还是上次那个,一样穿着红兜兜,露着屁股蛋,可头上的小辫却没了,取而代之是光秃秃的脑袋,上面留着三根难以分辨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