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云让奥罗巴斯先将中了暗示的三人带去神社内的一处空屋,先行安置下来。
至于该怎么处罚这三人,他还需要跟心海商讨一番。
不多时,神宫内再次只剩下了白启云跟心海二人。
没有了旁人的干扰,二人的交流显得坦诚了许多。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看着寡言的少女,白启云不禁出声道。
自从二人返回神宫内后,心海就一言不发,往日里明亮的双眸此时也变得黯淡无光。
是因为那三个内鬼巫女的缘故?
这个念头刚从白启云心中升起便被他直接否定。
不,绝不是。
珊瑚宫心海才不是会被这种事打倒的女人,偌大的神社,总会出现些许人心不齐的现象。
阳奉阴违、形同陌路、还是说心有芥蒂,这些都是正常会出现的心理,不因人的意志而转移。
换言之,现在干扰心海思绪的,应该是某些更加严重的事。
少顷,迎着白启云那淡然的目光,心海幽幽地叹了口气。
“白先生,您知道有时候您过于敏锐了吗。”
“不巧,这正是在下的一个优点。”
“有些时候我倒希望您能多注意些女孩子的想法。”
心海回过神来,整理了下身上那身正式无比的宫司长袍。
蓝白色相间的巫女袍将她玲珑的身段笼罩在内,相比于八重神子的宫司装,曚云神社的服饰看上去更加的保守,也更加的宽大。
最起码心海穿的这一身不会把自己光洁的大腿明晃晃地漏在外边。
想要看见大腿的话,只能扒开下摆的裙装才能一探究竟。
白启云凝视着心海那张挂满了忧郁的俏脸,出声道。
“你应该此前就有所了解吧,无论是商会的事还是内鬼的事。”
面对白启云这几乎如同直球一般的言语,心海只能无言以对。
“确实。”
“原因呢?”
“这个您一定要问吗?我不太想说。”
“如果说我想知道呢?”
白启云的穷追不舍,让心海的小脸逐渐鼓胀了起来,就像是一只生气了的河豚。
少女甩给男人一个白眼,嘴里抱怨道。
“真是的,就不能多考虑下女孩子的心情吗?”
“找借口也是没用的哦。”
“知道啦,我会说的。”
心海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
她拿起一旁的扇子在手中把玩,心不在焉地说道。
“其实这些事我确实早有耳闻,但那又如何呢,这种情况的根源并非来源于他们这些不守规矩的人。”
海祇岛数年前的状况要比现在差劲的多,年幼的最高统治者,突然爆发的战争,每况愈下的收成。
无论哪一条放在一个国度,都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更何况这三点还同时聚集到了一个小岛上。
心海还能回忆的起来,。那个时候岛内的投降派几乎在某个时刻占据了上风。
如果不是奥罗巴斯插手,外加幕府的外部压力逼得海祇岛没有退路,恐怕那个时候曚云神社对海祇岛的掌控力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时的心海刚登上现人神巫女的职位,她每天都能在神社里听到议论她的巫女。
言语间甚至不带有一丝的尊敬,满是低劣的揣测与捕风捉影。
心海明白,并非是巫女们对她心存怨恨,只是单纯的对未来看不到希望,所以才把怨气倾泻在了那时的她,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的身上。
所以她知晓,改变这种状况,不是解决几个说闲话的巫女就行的,必须要改变海祇岛的处境才可以从根源上解决。
后来她借助自己的智慧以及奥罗巴斯的时不时出手相助,稳定住了海祇岛的局势。
直到那时,这些闲言碎语才逐渐消失在她的耳边。
所以眼下这种私通的情况,心海也早有遇见。
“那为什么不直接处决掉商会的那些人?”
白启云顺着心海的话头问下去,却迟迟没有得到回答。
见状,白启云心中恍然大悟,不禁下意识地继续说道。
“百万漕工衣食之所系是吗?”
闻言,心海只能回以一个苦笑,秀美的脸庞上不禁漫上一丝酸楚。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她偏过头去,通过窗户遥望远处的天空,独自喃喃道。
“是我没有能力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就像之前所说的,海祇岛的局势在那几年中终于稳定了下来,那么,代价呢?
世间常理,有得必有失。
而充当稳定局势的代价,自然就是这些没能参与到海祇岛系统性生活中来的平民们了。
战争期间,青壮年中的大部分都被动员到了反抗军中,没有工作能力的老人跟小孩则留守本岛,女性一部分负责运送后勤物资,一部分配合巫女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那么那些不想参与进战争中的普通人呢?
答案是,海祇岛放任他们自生自灭了。
在没有岛内耕地的情况下,海祇岛的所有物资都被分配给了战争前线的军队,只有极少一部分流入了后勤管理的女性手中。
连参与战争的人资源都分配不过来,哪里还能供给那些不参与战争的人。
所以在战争期间,对于海祇岛官方来说,这些不参与战争系统内的人就相当于透明人,是没有资格要求什么的。
虽然说战争的供给很重要,但对于海祇岛来说,一直持续输血的是曚云神社,吃穿用度全部都是从外部进口而来,只有一部分日常消耗的鱼类是本土产出,但也是将士们在休憩之余执行任务捕捞的。
所以说剩下的那些人便有力无处使,自发地组建了商会,或是参加了某些特殊团体。
对于这种情况,心海自然心知肚明,但也只能放任自流。
毕竟当时的海祇岛,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再去管这些人,也没有能力去供养他们,甚至提供一定的本土工作都做不到,因为海祇岛的产业太过落后。
现在导致这种离心离德的状况,对海祇岛跟心海来说,也是自作自受,是一种必然。
白启云听了其中的缘由,不禁叹息一声。
其中是非曲折、谁对谁错,早已难以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