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开始了。”
镇守之森外,白启云站在高地上,眺望远处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叹。
多亏了神里家的宣传,现在这游客的数目,怕不是半个离岛的人都来了。
虽然人多未必意味着消费高,但人多总比人少强。
“嗯。”
神里绫华站在他的身边,身上穿着蓝白色的和服,雪白色的长马尾绑在她的脑后,整个人如同雪山中的一片冰湖,清冷无比。
但她嘴角却时常噙着一丝暖人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如此违和的气质安在她的身上却十分的恰当,让人觉得天生就该如此。
“你现在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哦。”
白启云斜了一眼身旁的少女。
不同于练武亦或者是接待客人时,现在的神里绫华身上竟然隐隐间有着一丝‘不可侵犯’的神圣气质。
这也是长久以来她所操持祭典所养成的绝代气质,乃是一般的神社宫司都不具备的特殊条件。
就比如说白启云见过的那几位宫司里就没有一人具备这般的气质。
闻言,绫华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郁。
“没问题,距离开场仪式还有一个小时而且会场那边有家兄在主持。”
“家兄是绫人兄?”
白启云神色一怔,他还以为这次的活动神里绫人赶不回来呢。
现在好了,他的一个活动把神里家兄妹全给牵扯了进来。
似乎是看出了白启云的心事,神里绫华面色温柔地开解道。
“白先生不必在意,这次的活动规模已经远超往常,家兄从外地赶回来支持也是理所当然。”
“这个还是太麻烦你们了。”
白启云轻叹一声。
他本意确实不想搞得这么夸张,但架不住各方势力在这个活动里都有自己的诉求,一层一层的加码下去,就变成了眼前的模样。
“不,为了白先生这些都不算什么,更何况为这次活动付出努力的也不止神里家。”
绫华对着下方搭起来的木台遥遥一指,却见到许久不见的宵宫正忙着为各个位置布置烟花。
“那是宵宫?”
白启云眼力超群,顿时就发现了那位盘着金粉色细发的少女在下方奔走的身影。
宵宫指挥着众人,将开幕式所需用到的烟花摆放整齐,就像是一位指挥士兵作战的军师。
只不过士兵们手里拿着的不是什么火炮,而是烟花筒。
“除了宵宫小姐之外,还有很多人都在为此付出努力。”
“是啊,等下我有时间的话去跟她们叙叙旧。”
白启云敏锐地察觉到了神里绫华此前话中的异样。
什么叫‘为了白先生’,他的身份在神里绫华眼中有那么重要吗?
虽然他对自己还算比较满意,但也没自恋到那个地步,即便他们二人在之前确实经历过一段别样的旅程。
但若说只是那样的一段经历就能让这个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从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语,那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原因就只有一个了。
白启云沉下心来,眼神中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
“绫人兄最近跟绫华小姐最近应该聊了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东西吧。”
此话一出,神里绫华脸色一动,原本平静如水面的表情如同投下了一枚石子,水波微微荡漾开来。
二人四目相对,看着男人那深邃的双眸,绫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展颜一笑。
她拎起自己下半身的衣摆,向后退了半步,微微躬身道。
“神里家,神里绫华,愿为白先生效犬马之劳,如您有所期望之事,小女子定当竭尽全力,万望此后余生,您的光辉能一直照耀在神里家门楣之上,小女子也当立侍左右。”
神里绫华的话说的极为正式,姿态更是放的不能再低。
哪怕是当今稻妻的雷电将军也不能让她说出这种话来。
换言之,这是神里绫华对于某件事的默认,即神里绫人将白启云真正的身份告知给了自家的妹妹。
白启云对这一切心知肚明。
看着神里绫华突然的举动,他沉默了片刻,随即走上前去将少女扶起。
“绫华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闻言,神里绫华起身的动作一顿。
她绷紧面庞,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出现任何的变化。
但白启云还是从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捕捉到了她的异样。
这家伙,心思也太好猜了一些。
光是被叫到名字就能这么开心吗。
不过白启云心里虽然暗暗吐槽,但他也明白。
刚才的那一番话,其实就是神里绫华身为社奉行长公主对他的效忠宣言。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回应的话,会很尴尬的,所以他才会直接改口称呼绫华的名字,相当于默认了她的发言。
至于为什么不挑明了说,只能说现在的他还没有当年钢之神的伟力,也还承担不起稻妻子民们的厚望。
现在二人之间的默契更像是一种对于未来的期许,以及建立在雷电将军背书的强大信用下的一种关系。
就在二人之间的气氛逐渐走向尴尬时,逐渐暗下的天边突然迸发出一道亮光。
只见烟花如同一道箭矢冲上云霄,在最高点时轰然爆开。
“烟花啊!”
下方的群众见了,纷纷情绪高涨地呼喊起来。
仿佛在稻妻,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烟花升上高空,随时随地都会有人在欢呼。
白启云向下看去,却见到是宵宫在海滩上试射烟花。
“庆典好像马上就开始了。”
“嗯,我现在就过去。”
神里绫华迈开步子,脚上的木屐在泥土上不断地踩踏着。
忽然,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白启云视野中时,她转过身来,对着白启云笑着摆手道。
“庆典快乐。”
天边的烟花再次炸开,在浅浅的夜色中,五彩斑斓的光芒撕碎了夜空,如同碎金一般落在了众人的脸上,为少女出尘的身姿增添了几分温暖的色彩。
白启云的眼眸将这一副画面深深地镌刻在了眼底。
或许此生他都难以将其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