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头对着尸体一阵言语,好像和尸体称兄道弟一般,过了一会,武头拿出一杆旱烟,倒上烟草,点燃之后,往尸体嘴里一塞。
武头说:“来来来,这可是上等的烟草,我平时都不舍得吸。老兄弟,你也来根烟,快活快活。”
江流看着不解,要想吸烟,那得呼吸,可一个尸体怎么呼吸,又怎么吸烟呢?
接下来,江流就见证了武头的本事。
武头把烟枪放在尸体嘴里,那尸体好像真的在吸烟,还从尸体嘴里吐出一丝丝烟。这丝丝烟升上空中,开始往一个方向飘去,好像在给几人指路。
看到这场景,武头说:“这烟能带我们前往死者死亡的地方,我们跟上去。江流,你背上尸体。注意了,不要让尸体嘴里的旱烟脱离。”
江流闻言,点了点头,把尸体背上。随后,三人跟随着烟,一路前行。
走了一阵子,三人来到一个河边。这条河对岸就是日租界。
来到河边,从尸体嘴里依然不断吐出烟,这些烟飘着飘着,钻入了水里。
武头说:“就是这里了。”
三人来的烟与水的交界处,只见这里“咕噜咕噜”冒着水花。
这是一个入水口,日租界的生活废水都会从这里流到河中,再流到海里。
武头看了看,问:“你们怎么看?”
老崔回答:“看不出来,你是专业的,你怎么看?”
江流也回答:“我也看不出来,不如等白天,我们下水一探。”
武头说:“这地方死气非常重,看样子,里面应该有不少死尸。现在是晚上,水里的情况不明,不宜贸然下去。我们等到早上再行动。”
说罢,武头看着河,不再说话,而老崔则抱着膀子,闭目养神。
江流看着两个不说话的老闷葫芦,也只好坐在地上,安静等着天亮。
江流也是佩服这两个人,大晚上的也不困,也不靠说话解解乏,就这样干等着。
反正江流是困,等了许久,他的眼睛撑不住,上下眼皮一合,直接睡着了。
在睡觉时,江流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王九仁,只见王九仁苟延残喘地在下水道里游着,游到出口,却看到出口被一个铁栅栏阻挡住了。
王九仁想打开铁栅栏,却听到身后传来水声,他转身一看,看到众多死人超自己冲来。
“别走啊。”
“留下来陪我。”
“一起死啊。”
梦到这里,江流惊起一身冷汗,随后鸡鸣声响起。
江流醒了,天也亮了。
武头见江流醒了,说:“时间到了,大家准备一下,我要入水了。”
武头的水性怎么样,江流没见过,但他见过武三的一流水性,便知道武头的水性只强不弱。
说罢,武头便开始脱衣服,脱到只剩下一个马裤。
武头的外表是一个干瘦老头,但没想到,他一把年纪竟然还有一身腱子肉。
武头脱下衣服,随后拿出一根绳子绑在腰间,他把绳子递给老崔和江流,说:“你俩拽紧了,要是感觉到绳子有一松一紧持续三次的节奏,就赶紧把我拉上来。”
老崔说:“你放心好了,重的东西我拽不动,但你一个瘦老头,我还是能应付了的。”
江流也说:“没错,你就放心好了。”
江流的肩膀还有使用祝由术留下的后遗症,但他的脚是健康的,他用脚勾住绳子,需要时再使用祝由术强化脚部力量,可以确保武头性命无忧。
绳子入手,江流却感觉这绳子手感冰凉,表面光滑,不似凡物。
“这,不是绳子啊。”
江流端起绳子仔细打量,却发觉这其实更像是动物的筋。
生长出这么长的筋,那这动物该是多么巨大啊。
江流莫名想到一个传说中的动物。
龙!
这不会是龙筋吧?武头,你是不是哪吒三太子转世啊?
武头看江流一脸震惊,他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说:“我这条筋,可是在渤海与一个不明生物鏖战三天三夜,才将其降服而获得的。”
听了这话,江流更加震撼了。
老崔在一旁拆台道:“什么不明生物,这筋啊,实际上是他从一个大鱼身上剥下来的。那大鱼搁浅在岸边,不久就死了,哪用得着鏖战。对了,那个大鱼好像叫,叫鲸鱼!”
原来是鲸鱼!
江流点了点头。
被人拆台,武头哼了一声,说:“不和你多做口舌之争,还是干正事吧。我去也。”
说罢,武头一个扑棱跳入水中,只留下江流和老崔在岸上等着。
江流看向老崔,发现老崔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看来,老崔和武头只是喜欢拌嘴吵架,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江流安慰道:“老崔,你不用担心,这么一条小河,武三下去都不会有危险,更别说是武头了。”
老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武头水性很好,在渤海里都敢下水,还是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可这一次,他竟然拿出来鲸鱼筋,绑在自己身上,这说明什么?”
江流:“说明了什么?”
老崔:“说明武头认为水,他才把鲸鱼筋交给我们,希望我们可以在危机时刻,救他上来。”
听到这话,江流脸色一变,他看着不断泛水泡的水面,又想起昨晚上的梦。
江流忽然觉得这次行动有些草率了。
老崔说:“不草率,我们只是着急。你师傅死了,难过的不止是你。我们三人一起当了那么多年伙伴,他死的不明不白,我们都想查明他的死因。所以,武头才会急匆匆的下去。”
江流叹气道:“可要是武头真的遇见了危险,那该怎么办?”
老崔看着水面,回答:“不用过于担心,武头昨天想了一晚上,才决定要下水。我们要相信武头,他不会有事的。”
江流点了点头,本来自己是安慰老崔的,没想到反被老崔给安慰了。
就这样,二人也不再说话,静静看看水面。
我在天津卫当埋尸匠的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