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钱都是黄色的,可这女子往火盆里扔的纸,反而都是黑白相间的。佘老板凝视,才发现那火盆里的根本不是纸钱,而是报纸。
这人竟然在烧报纸!
佘老板大喊:“停手啊停手啊,这烧不得啊。”
说罢,佘老板跑到坟前,一脚把火盆踢开。
“啊!”
女子尖叫一声,说:“你在干什么?”
祭奠死者是个严肃的过程,佘老板忽然跑出来破坏了祭奠仪式,这可是要遭到死者记恨的。
佘老板此时知道自己做了蠢事,一股阴风吹来,佘老板连忙跪在坟前,说:“这位大哥,我不是有意踢翻火盆的。事情紧急,还请你不要怪罪,不要报复我啊。”
“呼呼。”
阴风继续吹,佘老板看了江流一眼,问:“大师,帮帮我。”
江流大喊:“磕头赔罪。”
佘老板不敢不从,连忙拉着陈达,一起跪下磕头。
江流走到坟前,说:“这位大哥,我们不是故意的,请您息怒。我愿意出二百法元,交给您的妻子,给您赔个不是。”
这话一说,阴风果然停了。
佘老板松了一口气,江流却说:“佘老板,快给钱!”
“啊?”,佘老板一愣,说:“真给啊?”
此言一出,阴风四起,江流半蹲在地上,装作吃力的样子,说:“对人的承诺,若是不遵守,则会背上不信的坏名声。对鬼的承诺,若是不遵守,则会被鬼纠缠一辈子!”
佘老板一听这话,吓的腿直打颤,他连忙拿出一袋钱,也没数数量,直接带给坟边的女子。
佘老板说:“大妹子你快拿着。”
这女子江流认识,正是死者金福贵的妻子李氏。江流提前安排李氏,让其收购《天津晚报》,并再这个假坟头前装作祭拜。
李氏接过钱,下一刻,阴风又停了。
佘老板瘫坐在地上,不停抹着头上的汗。
李氏说:“你们这些人,莫名其妙的,我好好的给我男人烧纸,你们来捣乱什么?”
佘老板连忙抱住地上的报纸,说:“大妹子,你这烧的是纸吗?这是报纸啊!”
李氏:“报纸就不算纸吗?再说了,我家男人给我托梦了,说他要在地府里考官员当,要学习时事政治,让我把报纸烧给他看。我这才烧的报纸。”
佘四喜陪个笑脸,说:“大妹子你说的是,但你光烧报纸可不行,你还要烧四书五经,还有外国人写的洋书。”
李氏冷哼一声,表示那书太贵,自己买不起,反正报纸便宜,一法元就能买一大推。
佘四喜说:“那不是事啊,这样,我买这些报纸,你用卖报纸的钱去换书,怎么样?”
李氏一愣,说:“那当然好。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报纸,但我可先说好,这是你自愿买的。”
佘四喜表示这就是自己自愿买的,不是强买强卖,自己决定不会做出反口咬人的举动。有了承诺,李氏开始要价:“这些报纸都卖给你,你给我二百法元。”
一听这话,佘四喜忙说:“这太贵了吧,你这旧报纸,价格快赶上新报纸了。”
李氏脑袋一仰,说:“爱买不买。”
佘四喜觉得这女子在宰自己,不愿意出钱。江流见状,走到余四喜身边,说:“不蒸馒头争口气,能花钱出气,这钱怎么算都是值的。”
听到这话,佘四喜一咬牙,说:“这些报纸我全要了,钱给你。”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这样,佘四喜买趟报纸,就花费了四百法元,可谓是亏大了。但他亏的理所当然,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按照江流的安排而行动的。
佘四喜一直以为江流是个高人,还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可他没想到,江流从一开始就在骗他,还里应外合地骗他钱。
佘四喜得到了报纸,叫来一个车夫,直接把报纸拉到了市政厅门口。门口的保安见到这情景,连忙拦住佘四喜。
这保安身材高大,一个黑脸,满身疙瘩肉,头上一个光头,脖子间一串佛珠。
这人江流也认识,是那个大力气的鲁能。鲁能在魏拜文的葬礼上抬棺材,一个顶四个;又在圣母得胜教堂前,勇敢地打捞骨头架,被市政厅厅长赏识,讨了个保安的职位。
鲁能问:“此处是市政厅,闲杂人等远离,你们推着一车报纸,是想干嘛?”
江流回答:“大总统发话,要举行卫生运动。这天津卫的善人们都纷纷响应,开始行动。有钱的就捐个公共厕所,钱少的就捐个垃圾桶。这城北染坊的佘老板也想出一份力,他打算捐点报纸。”
鲁能一愣,问:“恕我愚钝。卫生运动我听说过,但报纸和卫生运动,有这么关系呢?”
江流反问:“好汉,你上完厕所之后,用什么擦腚呢?”
鲁能回答:“用树叶,找不到树叶就用砖头,实在不行,就用手指。”
江流又问:“这几种方法,都不健康卫生。正确的方法,是用卫生纸。”
鲁能说:“这卫生纸是好,软的和妹子的手一样,摸起来特别舒服,但卫生纸太贵了,我哪能用得起?”
江流表示,卫生纸是贵,一般人用不起,但卫生纸有替代品啊,那就是报纸!我这次前来,就是捐报纸来的。全天津用不起卫生纸的人,都可以来这里领取报纸,当卫生纸。
鲁能说:“这好事啊,我进去通报一声,你们等着我。”
说完,鲁能转身进入了市政厅。佘四喜凑过来,奉承道:“河流大师口才好啊,连市政厅的保安都能搞定。”
江流笑笑不说话,忽然伙计陈达指着前方,说:“老板,你看那是谁?”
江流一看,不远处,刘主编正在往这边走,看其方向,目的地就是市政厅。刘主编也看到了江流和佘四喜,他一停顿,心里一惊。
“这个闲人不会和佘四喜搅和到一起,联手搞我吧?不会的不会的,这个闲人也坑了佘四喜,他没胆子与佘四喜合作。”
想到这里,刘主编抬头挺胸,来到江流面前。
我在天津卫当埋尸匠的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