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思索一会,虽然给不出解决灾难的方法,但也提出了一些值得注意的地方。
首先是绝后灾。黄老爷只有一子一女,一子黄还真已死,这么说来,确实是绝后的迹象。但黄老爷还处在能生育的年纪,这绝后灾或许能避免。
江流提出的第一条建议,就是让黄老爷多喝点龙虎汤。
其次是破财灾。不流动的钱不叫资本,要保持钱财的流动,就要投资进货。黄老爷是做生意的,难免会亏钱。
所以,江流提出的第二条建议,就是使用保守的经营策略,减少风险投资。
最后人灾。黄家家丁众多,黄老爷的生意伙伴、道上认识的人也有很多。这些人里,或许会出现一个人,做出背叛陷害黄老爷的举动。
因此,江流的第三条建议,就是让黄老爷对谁都要有所保留,秘密之事不向他人泄露。
黄老爷听后,郑重地点了点头,他说:“其他的话我都同意,只有绝后一事……哎,我去西洋医生那里看过,我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
江流一怔,说:“这……但黄老爷还有一个女儿,生男生女都一样,男女平等是将来的趋势。”
黄老爷不同意这种说法,他说:“怎么能一样?有女儿又如何,等我死后,还不是要带着我的家财嫁给别人?还好,我还有一个可以继承血脉的义子。”
江流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黄老爷的打算。黄老爷继续说:“这义子,是我的远房侄子,叫黄还莲。我已经打算,等我死后,黄还莲就是我的继承者,而且,他还会娶了还英。这样,我的家财就能完整留在黄家了。”
江流听着前面的话,觉得正常,可听到最后一句“黄还英嫁人”,他愣住了。
黄老爷见江流的表情有异,问:“江先生,你怎么了?”
江流连忙回答“没事”,但仔细想想黄老爷的安排,又觉得不妥。那个义子黄还莲,继承家财,迎娶白富美,怎么给了江流一股幕后大阴谋的味道?
江流打算劝劝黄老爷,但这是黄家的私事,他不好直说,只能旁敲侧击。
江流说:“黄老爷,你的那个义子,你与他经常见面吗?可靠吗?”
黄老爷回答:“我与他不常见,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多之前。那时,他从西南回来,与还真还英相谈甚欢,还给我带了好多礼物,给我尽孝。虽然他是个干儿子,但对我的孝心,与亲儿子无异。”
两年前?
江流觉得这个时间点让人耳熟,他想了想,忽然想起来,黄还真也是从两年前开始疯的。
这是巧合,还是必然?
江流想不明白,而黄老爷也一直重申黄还莲是个好孩子。江流又想,黄老爷纵横商场,肯定有番手段,他既然敢施行此计划,就一定有自信实施成功。
黄老爷对黄还莲非常信任,江流怕说多了惹黄老爷烦,也就不再多说。
黄老爷又问:“对了,那个救宝队,现在怎么样了?”
黄老爷既然想完成黄还真的遗愿,便有意扶持救宝队。只不过,救宝队如今已经名存实亡了。
江流说:“救宝队基本散了,现在还存在的成员,只有我和曲行之。”
黄老爷想了想,说:“就你们两个人,肯定干不出什么成绩。我出资,再打听打听以前救宝队的成员,把他们聚集起来,成立一个新的救宝队。”
江流说:“那再好不过了。”
江流又与黄老爷商量下相关事宜,随后便与其分开,回到了家里。
其实,江流觉得“救宝队”这名字太土,但金主不是自己,自己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根据黄老爷所言,他会将一家米店改造成救宝队的据点,而江流要做的,就是拉人入伙。
而要拉的人,还不能是一般人。首先,此人要能轻易进出各国租界,而且还要有一定的本事。这里的本事,包括有钱、有才、有技术、有关系。
有钱好理解,把国宝从洋人手上买来,这是最安全的方法。有才则指,会说洋文,能与洋人交流。有技术,就是有当梁上君子或裂胆勇夫的本事,或偷或抢,把国宝从洋人手里夺回来。至于有关系,则要能够打听到哪个洋人藏有哪件宝贝,还要能把落网的同伙从牢里拉出来。
至于有钱的有权的,江流接触不到,这些人交给黄老爷去联系。江流的目标,是笼络民间的爱国奇人。
江流回到家里睡了一觉,等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睁眼起床,去寻找一个人。
此人真名陈贵,外号“挑水陈”,是一个往租界送水的年轻人。
天津是重镇,人口很多,人们的饮水问题,主要靠打井水和打河水。但随着人口增多,河水污染严重,人们取水,只能来井边打水。
但是,人们的活动又使得土质变硬,再加上落后的打井技术,只能将井打到浅土层。因此,井里的水也都是“硬水”、“苦水”。
而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喝到从城外泉水或深井中打出来的“甜水”。
天津井水多苦且不适口,其水质较硬,茗具三日不拭则满积水碱。因此,从城外的山泉间运水至城里,再卖给别人,这也成了一门生意。
从事这种行当的人不少,但到了1884年以后,洋人开始在租界区建造自来水系统,这个生意不好做了。
自来水,一拧水龙头,水就哗哗流,味道既不苦,颜色也清澈。这可比井水河水好多了,有钱的都纷纷安装自来水。
只不过,自来水的安装费用可不低,不是谁都能用的起的。再加上天津卫人都有一股子“认老”的劲,莫名觉得自来水有点怪怪的,还是选择了井水泉水。
这时候,想喝泉水的人再去找挑水师傅挑水,却发现卖山泉水的人几乎都绝迹了。人们左寻右找,终于找到一个汉子,还在从事卖泉水的生意。
这汉子就是陈贵,此后,他就包揽了往租界运水的生意。
我在天津卫当埋尸匠的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