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直接说:“张老板,咱俩也算熟人了,你是不是又有事情,想找我帮忙?”
张老板笑了笑,说:“江大师果然聪明,我今天来找你,确实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江流表示,咱俩啥关系,还用得着拐弯抹角?你直接说就行了,我江流能帮就帮。
张老板搓了搓手,问:“江大师,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什么日子?江流还真不知道。古代中国人的平常家庭,没有收藏挂历的习惯。想知道今天是几号,那要去找那算命的,翻一翻老黄历,才知道离端午还有几天,离清明还有几天。
到了民国,样式精美的挂历台历出现在中国,人们这才有了看日期的习惯。江流之前一是没钱,二是没必要,就一直没给家里添个挂历。
江流回答:“我还真不知道今天是几号,是什么节日。”
张老板神秘地说:“江大师啊,今天是七月半。”
七月半,又称中元节、鬼节。现代人不过中元节,对其了解的少,有些糊涂蛋总将其与中秋节混为一谈,其实,他俩是两个不同的日子。
中元节起源于北魏时期,那时道家有种说法,说诸仙中有天官、地官、水官,这三仙合称“三官大帝”。这三官大帝,就是天帝派到人间的管理员,负责管理人间事物。
其中,天官名为上元一品赐福天官,也叫紫微大帝,是管理皇帝的。地官全称为中元二品七炁赦罪地官,也叫清虚大帝,是管理鬼怪的。水官则叫下元三品五炁解厄水官,也叫金灵洞阴大帝,负责管理水泽。
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恶厄。这仨神仙负责管理人间,也得及时上天庭给天帝汇报工作,搞一年总结。每年的正月十五,天官去汇报工作,这天是上元。七月十五,地官汇报工作,这天是中元。十月十五,水官汇报工作,这天是下元。
中元节,就是地官离开地府,去天庭做报告的日子。按理说,这地官搞汇报,人为何要过节呢?其实呢,这个中元节,不是人的节日,而是鬼的节日。
这地官管理鬼怪,一年来井然有序。地官什么都好,就是有个坏习惯。这地官,外出不关门的。
地官离开地府,打开鬼门,前往天庭,一天不能回来。地府的鬼怪们见鬼门大开,纷纷离开地府,享受人间的美好,疯玩一天。
大部分鬼怪都能在地官之前返回地府,但有的鬼贪玩忘记了时间,晚地官一步。地官回来后,就把门关上,而贪玩的鬼被挡在鬼门关前,回不去地府,成了孤魂野鬼。
因为是鬼过的节日,中元节又称“鬼节”。活人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家里做顿自己先人喜欢吃的饭菜,供给先人。
有些人搬家了,怕逝者找不到自己,便叠一个纸船,上面放些吃的和木牌,木牌上再写上逝者的名字。随后,人们把纸船放入河里,使其随河漂流。
还有些地方,喜欢在中元节这晚,戴上怪异面具,游玩夜市。江流是不敢参加这种活动,在这活动里,遇到的是人是鬼都说不定呢。
天津卫的中元节活动也无非上面所说的那些,江流说:“怎么,张老板是想今晚逛夜市?那活动,我劝您少去,有风险的。”
张老板摆摆手,说:“我那么大年纪了,对那些东西不敢兴趣。我来找您啊,是想让您和我一起去鬼市。”
张老板之前向张夫人保证,他只要在鬼市里买到满意的东西,就再也不去鬼市了。但上次买的黄梨木立镜,买的时候满意,买过之后又不满意了。
张老板还想去逛鬼市,便和张夫人一直扯皮,张夫人咬的死,不让他去。昨天,张夫人忽然有事回了娘家,这让张老板没了束缚,当晚就去逛了鬼市。
可到了鬼市,张老板发现市场上一个人也没有。他回家一翻黄历,才发现明天是鬼节,人不能占据鬼市,要给真的鬼让位。
传闻里,中元节那天的天津卫鬼市,卖东西的都是鬼。这些鬼从黄泉带上一些东西贩卖,换点纸钱花。这些东西里,有的是破铜烂铁,有的则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张老板很早就听说过这个传闻,但他胆子小,最害怕这些鬼怪之类的东西。每年中元节,张老板只敢远远观看,不敢步入鬼市。
张老板一段时间没逛鬼市,心里像猫抓一样,痒的不行。他想了下,打算拉上江流大师,给自己壮壮胆,一起去逛逛鬼节鬼市。
江流问:“这,张老板,你远远看着鬼市,真就一次都没进去过?”
张老板回答:“真的,我胆子小,而且,那些卖东西的,真不像人。我害怕啊,就一次都没进去过。”
江流想了想,鬼门大开这种说法,本来就是传说,一点证据也没有。而那鬼节鬼市,估计只是鬼市的经营者的一种营销手段。
不少人去鬼市,都是抱着一夜暴富的心态去的。鬼市的经营者抓住这一点,故意营造出“中元节好东西多,发财的机会大”这种氛围,让更多人来“赌一把”。
这鬼市,虽然明面上没有老板,但江流猜测,鬼市一定有一个老板,而且这老板身份不一般,与天津卫上层人士一定有密切关系。
江流可不是信口开河,他是有依据的。鬼市处于老城区与租界接壤的地方,这地段,就是黄金地段!不用来建商场建房子,反而用来当鬼市,这实属奇怪。
说实话,张老板的心态也值得表扬,这人去了那么多年的鬼市,竟然只买过一件物品,也是个奇人啊!
江流心想,反正自己也闲着没事,不如陪张老板去逛夜市。自己又不会损失什么,还能白嫖到刷子李的粉刷服务,怎么想都不亏啊。
江流答应了张老板,张老板笑着说:“哈哈,谢谢江大师。我去营造场,给你安排粉刷的事。到了晚上,我再来找你。”
我在天津卫当埋尸匠的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