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胡哥嘴上说着,只要好好配合,江流便可安全。但江流心里其实亮堂,无论自己配不配合,土匪都不会让自己活着下山的。
绑了何家的小姐,土匪哪敢走漏风声?要是江流回到天津卫把这事向林老爷一说,林老爷手一挥,钱一洒,请动武装,这土匪小寨肯定会被平掉。
要是在前几年,重男轻女的风气严重,被绑上山的女子是不会被家里人赎回的。也不论这女子有没有被土匪欺辱,家里人反正默认这女子不干净了,也不想着交赎金。
到了民国,人们观念有所改变,再加上何老爷肯送何琳琳出国读书,那必定是对何琳琳喜爱有佳。若是他得知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土匪糟蹋了,这寨子里的土匪估计都跑不掉。
大胡哥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是绝对不会让消息走漏。他已经想好了,等江流写好了什么祝福词,立马让他人头落地。即使他是个邮差,也不能例外。
江流心想,写出祝福词,自己能晚死一会,不写祝福词,自己恐怕要立马死。
还是写吧。写了之后怎么跑,才是关键。
江流说:“这祝福词,是那位小姐要求写的,写什么内容,还是要和小姐沟通一下。”
大胡哥眼睛一瞪,说:“那么麻烦干嘛?随便写写不就好了?”
江流回答:“这可不行。那小姐是留过洋的,又是大户人家,肯定非常讲究。如果随便写写,入不了人家的法眼,那小姐又会说婚礼没诚意了。所以,咱还是先问一问小姐的意思,按着她的意思来,写好之后,她就没有再推脱的理由了。”
大胡哥一听,觉得这个办法好,便把江流带到一个房间门前。
大胡哥敲了敲门,说:“弟妹,我把文化人给你带过来了,你看看,你想写什么祝福词?”
何琳琳走到窗户边,隔着窗户说:“大哥,你这文化人保不保真?”
大胡哥说:“当然是真的文化人。”
何琳琳:“那我可要考考这文化人咯。”
大胡哥一愣,随后说:“当然可以。”
接着,大胡哥瞪了眼江流,用手在脖子上抹了下,警告江流别耍花招,老实点。
大胡哥走到江流身边,小声说:“你要是无法通过考验,老子立刻砍了你。”
江流脑袋一缩,走到窗户前,说:“小姐,我就是文化人,你出问题吧。”
何琳琳说:“一个文化人,肯定会对对子,我考你一个。上联‘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这上联江流听过,出自明朝的一位李姓尚书。此人与明朝才子解缙不对付,认为自己比对方有才,便出了这上联为难解缙。
解缙不愧是众人公认的才子,他用脚踩了踩地板,给出下联“地作琵琶路作弦,哪个能弹?”
江流本可以说出解缙的下联,但江流为了让何琳琳心服口服,还是给出了另一个下联。
江流回答:“雷为战鼓电为旗,何人敢战?”
这下联不是江流自创的,他以前看到小说《异世邪君》里有这句话,就给记下来了,没想到今天恰巧用上。
何琳琳听了江流的下联,暗叫不好,看来来人确实有点水平,自己要是不把他考住,就只能嫁给那王麻子了。
何琳琳说:“你确实是个文化人,那就开始写祝福词吧。”
江流问:“小姐想要什么祝福词呢?”
何琳琳:“都可以。”
江流皱了下眉头,这何小姐明显是不愿意嫁给王麻子,在想办法拖延时间。自己在纸上写了什么,何琳琳都会回应“不满意”,让自己重新写。
没办法,江流只好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情比金坚,百年好合”。
江流把纸条通过窗户递给何琳琳,何琳琳一看到“情比金坚”,气的直接把纸扔外面,说:“重写。”
江流无奈,又写下“鸳鸯壁合,举案齐眉,百年偕老”。
何琳琳接过纸条,看到“百年偕老”,想到自己要和一个麻子脸在土匪窝里过一辈子,又生气又难过。何琳琳把纸一扔,说:“重写。”
江流叹了口气,想拿起笔重写,大胡哥却一把拽住江流,说:“你这小子,是不是肚子里没墨水啊?写了两次还是不能让我弟妹满意。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这次我弟妹还不满意,你就死定了!”
江流无奈了,就算月老下凡,给何琳琳写这祝福词,何琳琳依然会不满意。江流只有一次机会了,旁边这凶神恶煞的大胡哥可不像是开玩笑的人,江流要是写不出让人满意的祝福词,真的会人头落地。
思索许久,江流想到一个主意。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
大胡哥过来,说:“小子,为了你的小命,你可要认真写啊!”
江流写好了字,把纸递到屋子里,说:“好汉你放心,这次绝对可以。”
另一边,何琳琳接过纸张,看了眼上面的字,直接惊呼了出来。
只见纸张上写着“我奉天津警局之命,来救何小姐,还请小姐为我拖延时间。”
大胡哥凑到窗户前,问:“你怎么了,弟妹?”
何琳琳平复了下心情,说:“没什么,这祝福词写的太好,让人惊讶。只是……”
大胡哥一听这话,连忙问:“只是什么?”
何琳琳回答:“只是这几个字写的比较匆忙,不太好看,而且有些地方还有待商榷。我把修改意见写在了纸上,请窗外这位依照意见修改后,再写一遍。”
何琳琳递出纸张,江流接过,见上面写着“你要如何救我?这门锁的钥匙在王麻子身上,门白天一直锁着,而到了晚上,王麻子就会在屋里过夜,监视着我。”
大胡哥过来,指着纸张,说:“一个修改意见,怎么那么多字?”
江流看了纸上的内容,说:“何小姐真是有才,竟然长篇大论,引经据典……”
“停停停。”
大胡哥叫停江流,说:“别废话,赶紧修改,重新写。”
江流想了想,又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
我在天津卫当埋尸匠的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