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耶,周觅就口嗨了这一次,就被人抓包了。
她现在只想逃,逃得越远越好,最好等她回来以后,傅危楼已经把刚才的事情全部忘掉了。
既然人已经醒了,也就没有必要灌药了。
他沉默地将药一饮而尽,周觅拿着空碗退出去。
傅危楼的眸子暗下来,“你去哪儿?”
被他叫住,周觅在原地站定,跟傅危楼解释,“我去医馆请天假,今天你生病了,得在家里照顾你,总不能抛下你一个病人。”万一他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周觅的罪过就大了。
“那你早点回来。”
周觅无声笑了下,还是头一次从傅危楼嘴里听到这话,“听你的,我肯定早点回来。”
到医馆跟白大夫说明来意,白大夫和师娘非常善解人意地让她不用急着回来。
师娘听说后有些担心,“严不严重啊,让白大夫跟你回家看看。”
“不用麻烦师傅跑一趟,我看了下,就是简单的发烧,已经给他降了温,给他拿一副降热的药,吃下去就没事了。”
白大夫:更不放心了。
众所周知,周觅的在把脉上的天赋跟在下针和开方上相比,约等于无。
白大夫还是写了一副治疗发烧的药方,让周觅自己去柜台抓药。
周觅看看药方,“师傅,黄连换成柴胡,他原本吃的药中,有跟黄连药性相冲的成分。
白大夫相信周觅开方子的本事,依言把黄连划掉,换成柴胡。
师娘照方抓药,利索地把药扔给周觅,“钱就算了,没有贵重的药材,成本都不贵,你知道怎样煎药,我就不额外跟你讲了。”
确实没几个钱,周觅也就歇了给钱的心思。
她平常在店里买药,都给钱的。傅危楼每天都要喝药,周觅经常为医馆贡献KPI。
在周觅离开后,傅危楼重新陷入了昏迷之中,却在听见开门声后,迅速睁开眼。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你回来了。”
周觅点头,顺手摸了下他的额头,“不烫了,我去给你熬药,很快回来。”
不久前刚喝了一碗苦药,傅危楼的口中发苦。
在周觅端着黄褐色的汤药送到他面前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逃。
汤药被怼到傅危楼嘴边,他抬眼看向周觅,凤眼中一抹水雾,“不想喝。”
铁树周觅看的心软软,差点就夹着声音说不喝了。
不过她心软只有一瞬,职业道德战胜她的色心,“不行,必须喝,不喝会烧成傻子,你也不想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吧。”
周觅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像是哄小朋友喝药的怪阿姨。
她心里纳闷,傅危楼从前喝药的时候很乖的,再苦的药都能够一饮而尽,今天是怎么了?
想起回来的路上,自己还买了蜜饯,“先喝药,喝完给你甜甜嘴。”
傅危楼看了眼蜜饯,有些纠结,最后闭着眼睛将药倒进嘴里。
喝完药,他从周觅手里抢过蜜饯,拿起两块塞进嘴里。
仿佛等着蜜蜂救命一般。
周觅看得心里发笑,有那么苦吗?他看起来人高马大,竟然怕苦。
心情好,她耐心的让人伸出手看脉。
本是想确认下他现在的情况,她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不对啊,每天吃药,你身上的伤不应该恢复的这样慢。”本是随意一搭,现下发现情况不对,她换了个更郑重的姿势。
他的手指不自觉蜷缩两下。
“你昨天没吃药?”
傅危楼心头一跳,她的医术竟这般厉害,连他昨天没吃药都能从脉象上看出来吗?
还是只是诈他。
他坦然承认道,“抱歉,昨日喝药时手抖,不小心把药打翻了,辜负了娘子的一片好心。”
周觅的眉毛还是皱在一块,她小声絮叨,“那也不对啊,只是一顿没喝药的话,也不应该是这个脉象,你现在的脉象,倒像是好久没吃药似的。”
“娘子看错脉了吧,我一身是伤,命悬一线,良药能救命,我怎会不吃。”
周觅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你又不傻,怎么会不吃药呢。”
他的声音极轻,“是啊,我不傻。”
“许是我看错了吧。”
看着面色苍白的男人,周觅道,“你先睡会养养神,我去跟隔壁沈家母子交代下驱蚊药包的事情。”
昨晚花完图样,早起装好九个药包。
周觅原计划傍晚再把东西送到隔壁,既然出了变故,现在她在家里闲着没事,就不如早点送过去。
她敲门的时候,沈娘子不在家,沈秀才坐在家中看书,看到来人是周觅有些意外,他记得母亲说过周觅白天要去医馆工作。
“周大夫没去医馆?”
“傅危楼昨天发烧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就跟师傅请了一天假。”
沈秀才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你可真关心他。”
嘴上说着“还好还好。”心里想的却是,真应该把傅危楼给拽过来,让他听听你说的这句话。
把图纸和药包交给沈秀才,剩下如何销售就不是周觅能管的了。
不过周觅打心眼里希望他的这份事业可以顺利,自己也能从中赚个饭钱。
回家后,她看了一会书,估摸着傅危楼该醒了,也差不多快到午饭时间,去问问病人想吃什么。
周觅进屋的时候,傅危楼斜靠在床头,端的是一片气质风流,美人臭着脸的时候也是美人。
对于长得好看,还有可能是自己金大腿的人,周觅向来有着十二万分的耐心。
她凑过去问,“中午想吃什么,我前门有家羊肉馆子,今天杀了一只羊,我路过的时候闻到了羊肉汤的味道,可香了,你想喝不,想喝我去买两碗。”
其实是周觅想喝羊汤了,奶白色的羊汤撒点盐,再撒一撮葱花香菜,不放任何调味品都鲜得很。
傅危楼摇头沉默地看她,“我想吃汤面。”
虽然不是喝羊肉汤,总比说随便强。
不就是吃面条,“好办,我马上去买。”她也的确很久没有吃过面条了。
“我想吃你做的,可以吗?”
一下子给周觅整不会了,如果她做的饭菜没毒倒还罢了。
若是傅危楼身体健康,吃一顿两顿微微有毒的饭菜倒也没事。
关键是他现在虚的离谱。
“我不太会做面条,还是出去买吧。”
他的话语诚恳,“无论你做的好吃与否,我都会吃掉的。”
“还是娘子有什么苦衷,不能在我面前做饭吗?”
她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要么承认自己做出的饭菜有毒,被怀疑曾经对他下毒。
要么给他做顿饭,拼一下傅危楼的血条以及“男主光环”。
不过既然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周觅尊重祝福。
“那行吧,不好吃可不能怪我。”
周觅发现,生病后的傅危楼变得有些黏人。
从前的他,可不会主动跟在周觅的身后进厨房。
尽管他有无数次提出过进厨房打下手,周觅还是能看出来他就是客套一下,并不是真心想要帮她。
而他不愿意进厨房的主要原因是,傅危楼有一点洁癖,对这种灰尘多且油烟多的地方,他向来是能避就避。
少爷屈尊降贵地坐在灶台前烧火的小凳子上,怕袍脚沾到灰尘,他将袍子撩到腿上,静静地看着周觅的动作。
周觅:我请问呢,原书中那个能下地砍柴烧火的男主哪儿去了?
视线从他漂亮精致的面庞上扫过,周觅心想算了,长得这么好看,不干活就不干活吧,也不好让金大腿干活。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面絮中穿过,她的手心中很快出现了一个光滑的面团。
周觅的手好像有魔法,将面粉变成面团,又变成面饼,最后变成粗细适宜的面条。
锅中水开,将面条扔进沸水中。
趁着煮面条的间隙,周觅快速地调了汤底。
在碗中加入猪油、酱油、虾皮、紫菜,用锅中的面汤将汤底化开,把面条盛进碗里,在碗中点上两滴香油,撒上一把小葱,香气瞬间氤氲至整个厨房。
原本放置草药的桌子被清空,变成了两人的临时饭桌。
“行了吃吧。”
周觅觉得自己在做饭这事儿上,是有点天赋的,第一次做手擀面,就能做出这么好的味道。
不愧是她,从前那些做饭的短视频没白刷,果真人生没有白走的路。
闻起来味道不错,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道面里有毒没。
这碗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完,傅危楼很确定她没有加额外的东西。
而且两碗面都是从一个锅里出来的,周觅也要吃,她不会再面中下毒。
傅危楼很放心,直到午休前,他又出现了玄妙的不适反应。
周觅时刻担心着他,故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跑厢房门口转悠一圈,以防傅危楼身体发生任何不适,她至少能第一时间发现。
早发现,早抢救。
她的担心是有用的,隔着窗户看见傅危楼蹙起眉毛,周觅一个箭步飞奔。
“哪里不舒服?”
傅危楼指尖揉了揉额头,“头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发烧的后遗症。”
目前就只吃了一碗面,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的面条,他不认为是面里有毒,只当是发烧连带着头晕。
一直冥思苦想却没有找到借口的周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