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惠远正在胡思乱想,耳朵里传进来这样一句话,气得她咬牙切齿。
流氓,土匪,强盗!
她心中一阵乱骂,脸上依然没有惊惶之色。
已经这样了,如果自己流泪的话,只会被敌人所看轻,于事无补。
坏人常给怎么说的那句话非常正确——大丈夫死则死耳,何饶舌矣!
表面上虽然略显娇弱,但舒惠远的内心已经十分强大,在经过那次高强度的行军并且被鬼子包围之后,自己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想到那里危机,郝铁的影子又浮现出来。
当时的情形九死一生,看看就要被鬼子抓住,他来了,他就来了。
现在的情形和当时也差不了太多,这次他还会来吗?
突然之间,舒惠远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
他一定会来。
……
郝铁屁股犹如着了火,以最快的速度上了汽车,同一时间也想到了第一次营救舒惠远的场景。
当时的情况比现在还要严重,那些鬼子兵看到妇女支队,眼睛都冒的是绿光,哇哇叫着不要命的冲锋。
只要抓住妇女支队的人,就是难得的战利品啊!
可惜郝铁让他们做了一场梦,什么也没有得到。
自己还是有些大意,急着除去许庆,就怕郭潜的死亡会让他加快投向鬼子,这样损失就太大了。
本以这将刺杀放在法租界里不会引起汪伪的注意,现在看来,李士群大权在握,飞扬跋扈,又有梅机关和汪伪全力支持,在SH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会长,时间上来不来得及?”
“看你能开多快。”
于是奔驰汽车犹如脱了缰的野马,冲得行人纷纷避让不及,好几个堪堪躲开的男人在后面跺着脚大骂不止。
事起仓促,郝铁没想到这么快就跟76号有了关系,自己连SH的地皮还没踩热呢。
没有任何预案,随着车轮的滚动,郝铁慢慢冷静下来。
就算自己这两把柯尔特在76号杀一个七进七出,只怕也救不出舒惠远。
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但是现在没有智取的时间了,要是她在那个魔穴中受到了伤害,怎么能原谅自己呢?
这事本来给她没太大关系,是自己将她扯进了这场漩涡,人家比那个什么娥还冤。
要是出了问题,自己也不用混了,这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在前面那个路口把我放下,你去找庄顺,让他去寻影佐祯昭前来76号。”
一听会长这口气,那是要杀人了,这种好事岂能错过。
袁海拍了拍方向盘,“会长,找什么庄顺,叫上兄弟们,直接将76号端了。”
刚说完这句话,他就知道错了,连忙一吐舌头,猛然一脚将车刹了下来。
看着会长下了车,他才松了一口气。
用突袭的方法端掉76号有个屁用啊,还不是救不出人来,自己得稳重,稳重,千万不能上头。
就像赌钱一样,手风不好时就要有少输当赢的心理,而不能轻易上头来一个孤注一掷。
他猛然一加油门,奔驰车放出一声怒吼绝尘而去,好似在称赞车主拥有这样的智慧。
……
……
看着特务们抬来一个木桶,马休的脸上显出一份特别的残忍。
“请容我详细介绍一下,这种洗澡的方式很特别。”
几名特务从外面带着各种工具鱼贯而入,很快就将成百上千只蚂蟥放进桶中,这些黑色的软体动物每只大约五、六厘米长,在水里不停蠕动,显得兴奋不已。
舒惠远的脸色终于变了,作为女人,她不怕枪,也不怕炮,但是对这样的软体动物有着天生的恐惧。
一只就已经很害怕了,看着眼前这么多,整个人都快晕过去。
她只能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在魔鬼面前失态。
“有一个很好听的名称叫蚂蟥澡,这些嗜血的软体动物可以通过人身体上的洞孔钻入身体内部,慢慢吞吸鲜血。”
马休脸上的得意越发掩饰不住,话也越说越慢,他很享受这样的气氛。
“它们虽然很小,胃口也不大,但是有一个特征,一旦吸上血就停不下来,所以你会慢慢失血,慢慢苍白,慢慢离开这个世界。”
看到女人脸上已经没有血色,马休决定就算她想要招供,也得让蚂蟥们跟她好生玩耍,毕竟这样活色生香的机会并不多。
蚂蟥们的神经已经完全被调动起来,它们仿佛知道自己即将享受美食,在桶里拼命的蠕动,翻起一波波小小的浪花,看上去丑陋无比。
“漂亮吧,当它们爬满你身上,就可以尽情的享受。”
虽然没喝酒,但马休的情绪已经到位,他伸手一引。
“美丽的姑娘,请吧。”
本以为这姑娘会吓得腿软,却没想到舒惠远脸上突然有了些血色。
她轻拂秀发,眼波中多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打一个电话。”
“哈哈。”
马休听罢忍不住大笑起来,都已经这样了,这女人还想要打电话,是被吓傻了吧。
不管什么人,谁敢在76号要人呢?这真是病急乱投医,拖时间呢。
真是傻样,不过傻得也很漂亮。
他忍不住问道:“你要给谁打电话啊?要我认识的才行,不然只怕是办不到了。”
“你肯定认识。”
此时舒惠远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学着郝铁教得动作不停作深呼吸,快速降低心率,保持清醒头脑。
坏人说过,锦囊分为很多种,最重要的是锦囊不在手中,而在自己的心里。
现在,是打开这个锦囊的时侯了。
“哈哈,你到底想给谁打电话?大爷我今天心情好,没准能帮你。”
马休觉得眼前的姑娘美貌和智慧成反比,等会还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愚蠢的话来。
“真的么?”
舒惠远觉得心率已经慢慢降下来,她刻意不再去看桶中的蚂蟥,这些黑色的小东西实在令人恶心,不停地反胃。
“当然是真的,只要我认识,一定帮你拨电话,送佛送到西嘛。”
马休笑得直不起腰来,想了想,他来到门口对过道上的两名守卫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去旁边休息室喝茶,这里有自己就足够了。
“影佐祯昭,给他打电话。”
这句话一出门,马休的嘴张成了大大的‘0’字型,再也关闭不了,嘴腔中的笑声像一记臭屁,直接从咽喉灌进了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