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歆恬一脸震惊看着谢俊，微启双唇想问为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好像有东西压在喉咙上，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难受到了极点。
她的头疼痛到极点，却又找不到痛点，脑海中闪过很多破碎的画面，有些是重复的，有些却是陌生的，陌生到她没有半点印象。
谢俊见她捂着脑袋，满脸痛苦，于是伸手想去碰她：“你没事吧？”
叶歆恬见他要碰自己，厌恶由心而生，伸手拍掉了他的手，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最后看到的是谢俊受伤的脸。
她心生内疚，本想出声解释自己的行为，但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是的，如果谢俊没有出现，她和易思瑾依旧相爱，偏偏谢俊带来了很多她不想知道的事情。要明白，有些事存在于黑暗之中，就一定有它的道理，一旦被揭露出来，带来的也许是灭顶之灾。
“我为什么要杀易思瑾？”她迫不及待问谢俊，似乎想从他那里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原身叶歆恬不是一直在为嫁给易思瑾而努力吗，为什么大家看到的是一面，原身却是另一面？难怪叶倾城一直在说她想抢当太子妃是因为她，种种迹象表明，她一开始想嫁的人确实是易思宇？既然如此，那怎么解释她的行为？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没说原因。”谢俊边说边皱眉，显然她到现在都没想起来。
所以，她为什么要杀他？
叶歆恬一点都想不起来，唯独这里空白了，而她的心脏却像破了个洞，有风从洞口穿过，吹得心脏硬生生啲疼。
她没有看谢俊的眼神，知道他此时一定很疑惑，但她没有多做解释，而是颤抖着站了起来，脑袋天旋地转地，但她努力转身，往门口走去。
对的，她要走出一品居，不能让对手酒楼看笑话，她要回到明月阁那边再崩溃。
谢俊目送她离去的背影，没有追上去，而是皱起双眉。
叶歆恬出了包间，春珂和青伶察觉出不对劲，本想问的，但王妃整张脸是苍白的，所以她们二话不说立刻跟上。
叶歆恬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将整个脑袋都翻遍了，就是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下楼梯的时候心不在焉，走了没几步，就踏空了，她还没来得及抓住任何东西，身体便往下坠。
春珂和青伶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妃已经往下掉了，她们同时伸手，却没抓住王妃的手，三只手就这么错开了，没有一个是碰到另一个的。
“王妃，小心！”春珂大喊出声，希望王妃能自己调整过来。
可是，叶歆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有留意到。
春珂和青伶惊叫出声，以为王妃要滚下楼梯了，但预期的声音没有传来，她们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歆恬这边，感觉到双脚离地，再到反应过来，已经无法平衡自己的身体了，她眼睛一闭，索性不挣扎了，等待疼痛过去。
但是，预期的疼痛没有袭来，紧接着耳边响起一把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瑾王妃还没冷静好吗？”向天啸沉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叶歆恬惊讶地看着他，只见他提着自己的肩膀，用力一扯，她便站好了。
冷静？这个词为什么有点不太对，再看看向天啸一副了然的样子，她站稳后，迫不及待问：“向大人听到了多少？”
向天啸整理了下自己被扯乱的衣服，漫不经心说：“不多不少，刚好该听的，全部听到了。”
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在叶歆恬心中炸开了花，即便她努力维持着表面冷静，但掩盖不了她内心的慌张。
他听到了？他听到谢俊说她要杀易思瑾了？是这个意思吧？
叶歆恬没由来感觉到一阵冷意，顿时向四肢漫开来，她冷笑说：“既然向大人都知道了，大可去告诉你想告诉的人。”
向天啸却摇摇头，说：“不，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叶歆恬没有选择，只能跟了上去。
春珂和青伶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还是跟了上去，可她们还是进不了包间的门，只能在外面等着。
而叶歆恬，从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坐下，一路上慢慢冷静了下来，她开始思考向天啸的用意。
向天啸边给她斟茶边说：“我无意偷听的，刚好在隔壁这间包间喝茶，加上听力极好，就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所以？”叶歆恬冷静地看着他。
“我想为了我们各自的利益，我们可以合作一下。”
“哦？”叶歆恬意外看着他，反问：“向大人不是出了名的公正清廉吗，竟然还有找人合作的时候？”
“为官清廉也要懂得审时度势，不是吗？”向天啸没有因为她的嘲讽而生气，而是顺着话接了下去。
“确实，向大人在官场浮沉这么久，自然懂得为人的道理。”
“既然我们目的相同，何不一起合作呢。”
“目的相同的前提下，是我们的利益相关，不知道向大人想得到什么？”叶歆恬不会卖了自己的，合作之前互探虚实，是必须的过程。
“我会先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向天啸觉得自己应该够诚意了。
可是，偏偏叶歆恬是个不蠢的，她说：“我希望向大人能够如实相告。”
“你就当帮向泽，好吗？”向天啸突然说话声软了下来。
叶歆恬眯起眸子，问：“什么意思？”
她一直不喜欢向天啸的笑，他那种笑就是皮笑肉不笑的，俗称笑面虎，吓吓那些犯罪的犯人还行，想借此来威胁她做事，还不够。
可是，向天啸是绝对会为了向泽而低头的，这是身为一个父亲会奋不顾身去做的。
然后，他们交换了秘密。
直至回到瑾王府，叶歆恬还处于懵逼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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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恬站在很高很高的城楼之上，她张开双臂，迎风而立，纤细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而城楼下是对她指指点点的围观人群。
突然，一阵风吹过来，吹得她睁不开眼，双脚慢慢向前挪，挪到城墙边缘，然后奋不顾身跳了下去。
疼痛没有袭来，画面一转，她面前站着叶倾城，倾城满眼通红盯着她看，忽然她感觉到呼吸困难，倾城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很用力很用力，用力到她大口大口呼吸，也吸不了半点空气。
“叶歆恬，你去死吧，你去死吧，你去死吧！”倾城犹如一头猛兽，大声地嘶喊着。
叶倾城松开了她，但她面前出现了易思宇的脸，他抚摸着自己的脸，一脸心疼地说：“没事的，我们合作得很愉快，本宫不会让你死的！”
“不，你不能嫁给太子，你要嫁给瑾王，娘都替你安排好了，你乖点，别听你爹的，就少受一点苦，知道吗？”一张熟悉的妇人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她看着自己的时候，满脸慈爱。
叶歆恬想起来了，她见过这妇人，在爹爹书房的抽屉里，好像是她娘？
“娘，为什么啊？”她朝娘伸出手臂，想拉住娘问清楚原因。
紧接着，白薇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把娘撞开了，面目狰狞地看着她，说：“让你跟我抢瑾哥哥，来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然后她看见白薇薇往茶杯里撒了包白色粉末，用热茶兑匀，慢慢朝她走了过来，她想逃的，但不知何时，身边出现了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按住了她的手臂，她被白薇薇捏着下巴，强行灌了兑粉末的热茶，想吐已经来不及了，什么都吐不出来，耳边响起白薇薇疯狂的笑声。
她紧皱双眉，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想把热茶抠出来，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呼吸渐渐困难了起来。
“恬儿，恬儿，醒醒，快醒醒，你做噩梦了！”易思瑾半侧着身子，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不敢轻易动她，怕吓着她。
已经是半夜时分，他被她的惊叫声吵醒，只见她不停地喊着，在说什么根本听不清，她一双手一开始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紧接着她不由分说地掐住了自己的喉咙，他试图将她唤醒，可她依旧双眼紧闭。
古人有个说法，说如果人沉浸在噩梦之中，外面的人强行唤醒的话，会导致魂魄不齐，所以他不敢动她，只好一遍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
“恬儿，恬儿，你别吓我，快醒过来！”易思瑾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力，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才导致做噩梦了。
都怪他最近忙着谈和的事，忽略了她的感受，不然她也不会做噩梦。但是，看来那个噩梦很可怕，她全身都是冷汗，挣扎着，满脸无助，他无比心疼。
易思瑾抬手，打算拭去她额头上的冷汗，她猛然睁开了双眼。
可是，这双眼仿佛沉浸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一点生气都没有，就好像濒死之人的状态。
易思瑾慌了，将她抱入怀中，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温暖的胸膛上。
“没事了，我在，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