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停下脚步,目送前方三人离去,待她们不见人影,她才慢悠悠转身,微微一笑,笑容冰冷且渗人。
“我倒想明着来啊,你给我机会吗?”她的回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叶歆恬叹了口气,无奈摇头说:“别在这个时候添麻烦,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你应该去看看那些吃不上饭的难民,孩子们饿得皮包骨,他们有多可怜。”
白薇薇听完她的话后,大笑出声,笑得前俯后仰,好像对方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好一会,白薇薇抬手拭去眼角的温热,说:“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你是怎样的人,难道我不清楚吗?”
“我们这几天能不能放下仇恨,共同完成这件事?”叶歆恬的眼皮今天跳一天,她不知道接下来有没有不好的事发生,但是先安抚内部,再去对抗外部,想法是没错的。
她希望白薇薇这几天能稍微安分一点,等慈善晚会之后,怎么斗都行,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
“怎么,不是你答应瑾哥哥的事吗?能不能做好,跟我没有关系。”白薇薇转身,双臂环胸看着她。
“你可以开出你的条件,如果我能答应就会答应你。”
“你不就是仗着瑾哥哥相信你吗?既然如此,何必跟我说什么。”
“我说了,我们可以合作,各取所需。”叶歆恬再次强调。
白薇薇抿唇,摇摇头说:“我不信你。”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当给过你机会了,要是之后发生任何事,我都会怪到你头上的,想做事之前想清楚再做。”叶歆恬觉得,既然大家都没话说,没有合作意愿,那就当普通谈话了。
白薇薇冷冷勾唇,转身离开了大厅,但是垂在身侧,拳头紧握的双手表明了她此时多么地不甘心。
两人不欢而散之后,叶歆恬回到自己后院,很快把这件事抛诸脑后,认真准备慈善晚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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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瑾王府门口一匹骏马停下,陈深立刻迎了上去。
易思瑾跃下马背,往王府内走去。陈深跟在身边,报告了在大厅发生的事。
“知道了。”易思瑾听完后,淡淡开口说。
他挥手示意陈深离开,然后原本向着书房的双脚,转了个方向,改向后院走去。
夜风袭来,带来阵阵冷意,他走进后院,一眼就看到在院子里身影。她侧着脸趴在石桌上,安静地睡着了,月光照射在她身上,给她蒙上了一层光圈,看起来又神秘又引人前往。
他刚迈入后院拱门,春珂就注意到自己了,他立刻把食指贴在唇边,示意她别出声。
春珂点点头,捂着嘴巴没有噤声。
易思瑾边走边解开肩上的披风,放慢脚步来到叶歆恬身边,将披风小心翼翼盖在她身上,生怕惊醒了熟睡的她。
他看到她趴着的地方有个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和标注,慈善晚会的流程具体且详细,可见她在很认真地对待这件事,绝对不是嘴上说说。
原本以为按照她的性格,举办慈善晚会,根本不是真心帮助那些难民,而是想洗白自己的名声,没想到她却是很认真地在对待,所有人都在怀疑她,只有她在坚持自己觉得是对的事。
说实话,他越来越对她刮目相看了,她总能给他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正如他没想过,她在对待难民这件事上,如此地上心。
原本,他还怀疑她的私心,可如今看来,非但没有私心,而是想帮助难民。是他小人之心了。
易思瑾凝望着她熟睡的侧脸,瓜子小脸,如弯弯月亮的眉毛,睁开眼睛时闪闪发亮的瞳孔,高挺的鼻子,水润的双唇,五官在她脸上仿佛刻意雕琢过。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好看,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
之前听到叶歆恬这个名字,他多数是从白薇薇口中听到,她处事如何过分,刁蛮任性,他都是从薇薇口中听到的,并且他也看到了。
圣旨下来,要他娶叶歆恬,他是十万个不愿意的,特别是在叶倾权和她的耍心机下,他被迫就范,内心抗拒到极点。
既然不能违抗圣旨,他只好打算将她娶进门,然后丢在一旁不管不顾,可是偏偏她不哭也不闹,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后他还故意答应朝中几位大臣,把他们的女儿搞进王府后院,本以为叶歆恬会立刻跟叶倾权说,闹得王府鸡犬不宁,他顺势找个理由休弃她。
但是,她既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来找他争论,仿佛这件事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他就觉得很奇怪,对她的关注就越来越多了。
到后来的主母测试,再到她处事的方式,他看到了聪明的她。说起来之前对她的印象,逐渐被现在的她所代替。
而这次难民事件,他更是看到了聪明的她,以及认真做好这件事的她,所以他才会支持她,他也想看看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夜风袭来,带来阵阵冷意,他弯腰抱起叶歆恬,往房间走去。这么大的动作,竟然没惊醒她,可见她睡得多沉。
她犹如一只小猫,下意识贴近他的胸膛,往温暖的怀中蹭去,睡梦中的她感到很安心。
易思瑾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弯腰拉上被子给她盖住,看到她脸上挂着些许发丝,他动作温柔地轻轻替她拂到一边。
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若有所思,一会之后直起身子,放轻脚步朝房门口走去,经过桌子的时候,看到香炉燃起阵阵白烟,他从另一只袖中拿出一包白色粉末,掺和进香料里。
确定她沉睡之后,他才安心地走出了房间。
“春珂,你也去睡吧。”他阖上房门,对一旁的春珂说。
春珂福了福身,回答:“好的,王爷。”
春珂离开之后,青伶从院子外走了进来,来到易思瑾面前,恭敬行礼。
“王爷,您找奴婢有事?”青伶低着头,盯着地面,不安问。
易思瑾挑眉,眼神落在院中央的石桌上,说:“我们到那边谈,别吵到她睡觉了。”
青伶双手放在前面,不安地扭动着,他们从未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谈过话,她的身份一直都是隐秘的。
“你最近好像变了,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易思瑾冷着脸问,与刚才看叶歆恬的温柔是另一具面孔。
“奴婢不敢忘记。”青伶心里一直明白,没有忘记过。
“是吗?”易思瑾居高临下睨着她,给她强迫感。
青伶不敢抬头,但能感受到灼热的视线,仿佛要将她烧得什么都不剩,她不敢有隐瞒,说:“奴婢记得自己是何人所救,该向何人报恩。”
“你最好是这样,别耍什么心机,不然你从哪里来,本王就把你弄回什么地方,那是个怎么样的地方,你比本王清楚吧。”易思瑾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戳人心的话,字字诛心。
青伶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个恐怖的画面,以及无助的自己,叫天天不闻,叫地地不应的困境,她此生都不想再经历了。
“奴婢明白,奴婢不会忘记王爷的救命之恩!”青伶噗通跪下,重重磕了个响头,然后说。
“还有,记得自己站在谁的那边,谁是你的主子,要是别人给一点甜头,你就忘本的话,本王是不需要这么不忠心的人的。”
“奴婢知道了。”
“认清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事,无谓的事就别做,更别妄想了。”
“奴婢懂了。”
“假象始终是假象,别被假象迷昏了眼,没用的人就是一枚弃子,没有利用价值。”易思瑾沉声说道。
青伶不敢再多说一句,几句话就明白自己该效忠谁,没有瑾王不知道的事,她那点小心思,恐怕早就暴露了,以后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翌日清晨
叶歆恬从睡梦中醒来,一觉睡到天亮,精神状态饱满的感觉真好。
她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东西压着,被窝里暖暖的,她抬头才发现自己在易思瑾的怀里,她也双手抱着他的腰。
‘她就这么睡了一晚?’
‘这种互相拥抱的睡眠方式?’
她一夜无梦,睡得很安心,这是他给了她浓浓的安全感,而且她还回抱他了,还是以这种绝对信任的姿势。
她在做什么啊?她一只手扶着额头,脸渐渐升温,很快满脸通红,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这会还没理清思绪,另一边易思瑾睫毛颤动了下,似乎有醒来的迹象,她吓得立刻闭上眼睛,不敢乱动,抱着他腰的手臂僵硬了起来,但没有拿开。
‘不是,她干嘛要装睡啊?心虚啥啊,难道不是他该不好意思吗?’叶歆恬满脑子浆糊,理不清一个重点问题。
她用力闭着眼,努力装睡,希望他识相先走。都什么时辰了,他不用早朝吗,为什么还不走?
“你在看本王?”忽然,耳边响起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
叶歆恬的脸,瞬间又爆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