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歆恬坐在屋顶,捂着肚子大笑,笑到肚子都疼了,回想起刚才程韵狼狈逃离的样子,她真的很高兴。
谁叫程韵打了春珂,还带人上门抓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也不想给程韵面子,适才她连滚带爬的模样,看了她能吃下好几碗饭。
李鸿鹏无奈摇头,叹了口气,说:“假公济私。”
叶歆恬停下笑意,挑眉看了他一眼,说:“如果我说没有,你肯定不信。”
“不信。”李鸿鹏想都没想就接话。
叶歆恬慢慢站了起来,看着远处的灯火,说:“假公济私又如何,谁欺负我我可都是记着的,我就是小气。”
李鸿鹏没好气横了她一眼,不想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因为以往他们吵架,他就没赢过,叶歆恬那张嘴,是出了名的毒。
“洒鸡血,丢死老鼠,那都是小把戏,把杀人凶手找出来才是正事。”明天就是开堂审讯的日子了,她一点都不着急,他都替她急。
杀人,在辰国的判刑很高,时常遇到势力大的,以命抵命是常有的事。
叶歆恬看了眼程韵逃离的方向,神秘兮兮说:“她是我第二个怀疑的对象,可现在看来,排第二她是真的没能耐。”
程韵有报复的动机,因为与她叶歆恬不和,杀害苏氏嫁祸给她是有可能的,再贼喊捉贼,带人上门撇清关系,条理清晰,但她高估了程韵的脑子。
“就洒个鸡血,丢个死老鼠,她就与命案脱离关系了?”李鸿鹏很想说,这未免太儿戏了。
“没呢,还有第三步。”叶歆恬扯了扯他的袖子,踮起脚尖看了眼意,“鸡血不是人血,程韵看到花容失色;死老鼠身体僵硬,会让人回想起自己杀人的情景;接下来就是找证据了,证明她和命案无关。”
李鸿鹏听她解释得有条有理,伸手抓住她手臂,两人往上一跃,然后像只小鸟飞翔般,稳稳落地。
叶歆恬之前这两个小把戏,为的是让程韵离开房间,这样方便她寻找东西。
程韵有报复心,但是没有杀人动机,原因很简单,苏氏与程韵并不熟,两人没有交集。既然交集都没有,何来杀人动机,再说了,所谓的报复心,也是针对她叶歆恬,所以不成立,下来寻找也只是为了证明与程韵无关。
叶歆恬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东翻西找的,不知道要找什么。
“找什么呢?”李鸿鹏本想在一旁看戏,没想到她找了半天还没找到。
“嘘。”叶歆恬抬起食指,贴在双唇上,示意他小声点。
李鸿鹏拧眉,只好点头配合她。他要是够狠心,早就不管她走了,要不是担心她等下被抓到,他才不会等。
过了好一会,叶歆恬双手空空走到李鸿鹏面前,扬唇说了句:“师傅,走了。”
“你找了这么久,啥都没找到?”李鸿鹏觉得要不是自己心脏好,早就被她气出病了。搞了这么场大戏,她来程韵的房间,什么都没找到,也不知道她在找什么。
“对。”叶歆恬摇摇头,摊开双手。
“你确定你认真找了?”
“非常,非常认真。”
李鸿鹏被她的话堵得一口闷气在胸前,咽了咽口水咽下怒火后,他说:“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叶歆恬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所以才没有离开,但她确实什么证据都没找到,她也不想瞒他。
“等等,”她叫住了转身的他,绕到他面前说:“我还有事请师傅帮忙。”
李鸿鹏目不转睛盯着她,完全读不懂她在想什么,明天就是开堂审讯的日子了,现在的状态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但,他还是停住了脚步,耐心听她说完话,可是她口中所说的,令他瞪大了眼睛。
要说如今整个辰国谁比较厉害,她都能排得上号了吧?三天时间破案,至今没人敢说过这样的话;将一个死人开膛破肚,弄得满城风雨,朝廷状告她的折子能堆成一座小山,当今皇上要对她秋后算账;现在辰国所有人挂在嘴边的人也是她。
李鸿鹏在疑惑中离开王府,叶歆恬则回到明月阁,将夜行衣脱下,换上往常的衣服,明天开庭,今晚她注定是睡不着的,打算在王府里到处走走,顺便理一理苏氏被害的整件事。
她没有叫.春珂和青伶陪着,她们今天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她叫她们早点休息,王府守卫森严,她一个人没问题的。
她绕着荷花池走了起来,远远看到凉亭里有两道身影,一道颀长一道纤细,她勾了勾唇,想着还好自己来得不算晚。
程韵这人她虽然接触不多,但性格很好猜,受到这么大的惊吓,肯定会去缠着易思瑾的,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温软细语令人心疼,程韵都非常懂得运用,不然易思瑾也不会放纵她恃宠而骄。
程韵是个非常漂亮,又很有心机的女人,重点是她是京兆尹的女儿,她对上次春珂的事耿耿于怀,所以在所有证据都指向叶歆恬的时候,她立刻将人带进王府抓人。
程韵以为,只要她弄倒了叶歆恬,王妃的位置就非她莫属。
对于这些小心思,熟悉心理学的叶歆恬很容易猜到,嫉妒能使人攻于心计,怨恨使人杀人。
凉亭内,易思瑾和程韵面对面而立,程韵哭得梨花带雨,身子抖得像落叶,易思瑾安静看着她,没有要安抚的意思,但他听完了她说的,最终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易思瑾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程韵脑袋,没有要回抱她的意思,说:“发泄完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呜呜呜……”程韵见他没有推开自己,更加用力圈紧他的腰,将自己柔软的身体贴得更近,哭泣的同时,她嘴角勾起了狡黠的弧度。
女人的身体是最好的利器,这句话在她进王府之前,就有人告诉过她,而她也利用了男人的心软,令男人有保护欲。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两位。”叶歆恬走进凉亭,站在易思瑾身后说。
易思瑾背脊一僵,他竟然没有注意到她的靠近,都怪程韵哭得太大声了,他稍稍推开了程韵。
突然落空,程韵虽然很失望,但是该看到的人也看到了,再赖在易思瑾的怀抱里,只会惹得他不高兴,所以她聪明地站到一边,用手绢擦着眼泪,没有说话。
“有事?”易思瑾回过神来,转身看着叶歆恬问。
叶歆恬耸了耸双肩,说:“我有事找你谈。”
易思瑾点了点头,回头看着程韵说:“去书房等本王。”
程韵心里很不甘心,但没有表现出来,抽泣着转身离开凉亭。
叶歆恬望着程韵远去的背影,没想到程韵这么乖乖听话,那正好给她省时间了,她对易思瑾说:“我想要你一个命令。”
“什么命令?”
“你传令下去,让王府所有人都配合我的调查。”
易思瑾听后,低笑了声,问:“这么做本王有什么好处?”
“你是一天不谈条件会死吗!”叶歆恬一听又是交易的口吻,心中瞬间聚集了怒火。
易思瑾走到石凳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一饮而尽后才发现早已冷却,不禁嗤了声,说:“要是别人的话,本王也许会大发慈悲伸手帮一下,可谁叫你是叶将军的女儿呢。”
“我也是你的妻子,有过一个杀人犯的妻子,对你来说很不好吧。”叶歆恬走到他面前,弯身双手撑着石桌边沿。
易思瑾笑笑说:“本王不会在乎那些。”
叶歆恬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觉得自己心中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以为他会帮她要三天之约,审问王府所有人的资格,他会给才是,没想到他还是刁难她。
“那请问王爷,到底怎样才肯答应?”她咬牙切齿问。
“让本王想想,”易思瑾单手撑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说:“本王王府差一个管家,不如就你当?”
“管家?王爷,你在开玩笑吗,方总管不是吗?”叶歆恬盯着他的双眸,想从他眼底猜测出他要干嘛,但除了一片漆黑,就是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到。
易思瑾放了个茶杯在她面前,给她斟满茶,说:“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本王会从你们几个之中,选择一个管理王府,前提是得通过所有考核。”
“如果我不想呢?”叶歆恬觉得她管好自己就够了,没那本事管整个王府的事,他明摆着要为难她!
“那就是其实你说的那件事根本不重要,本王可下令可不下令。”
叶歆恬坐了下来,双手紧握成拳,开始跟他分析利害关系:“你不是不喜欢我爹吗?为什么要让我管王府大小事务,就不怕我出卖你?”
他不是最不喜欢别人提叶倾权吗,她多提一下,也许他就打消念头了呢。
“所以呢?”易思瑾歪着头示意她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