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后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叶歆恬微笑着点头,一副乖乖聆听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她很真诚。
“女人不该参与男人的政务,不管是在皇宫,还是王府,你不得多说。”辰后深居宫中,看似她很风光,辰皇只独宠她一人,可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是怎么一路走过来的。
“臣妾懂得。”叶歆恬赔笑道,她觉得自己现在像个陪酒的,除了会笑,其他点头就是。
辰后见她态度还不错,觉得自己交代得差不多了,于是没有再说话,而是喝起茶吃着糕点。
叶歆恬依旧端坐着,在心里期盼易思瑾赶紧过来接她走,她听得耳朵都长茧了,只希望回到自己荒芜的小院子里,过着一人一屋的生活。
困意袭来,她眯着眸子,抬起手撑开眼皮,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进宫请安是很重要的日子,至少在她看来,易思瑾十分重视。平时对她不闻不问,但却要求苏氏提前教导她规矩。看来,他和辰皇的谈话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所以她现在只要做好本分就行了。
“太后驾到!”忽然,安静的御花园里,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叶歆恬看向门口方向,看到一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朝她们走了过来,行为举止都十分得体,头上虽然长了些许白发,脸上多了皱纹,但不难看出太后年轻时是个美人胚子。
“参见太后。”辰后和叶歆恬都福了福身叫着。
太后摆摆手,说了句平身,三人便坐到御花园的中央凉亭中,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你就是叶将军的女儿?”太后看着叶歆恬问。
“回太后,是的。”叶歆恬回答。
太后若有所思盯着叶歆恬,说:“上次见你还是宫宴之时,你当众说要嫁给瑾王。”
叶歆恬低着头吐了吐舌头,觉得这太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时的情景她没有亲身经历,但是流传在坊间的小画册她都看了,那简直就是原身的一生,她要在这里待下去,当然要去了解原身到底做过什么,她也好应对。
这不,太后都问出口了,想必当时肯定闹得很不开心,因此才有之后原身设计易思瑾,被抓奸在床,不得不娶,不得不赐婚的场面吧。
皇室是最要面子的人,发生这样事,影响了名声,他们肯定是要想办法去掩盖的,而赐婚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只是,她叶歆恬至今还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原身爬到易思瑾的床上的,如果是有人陷害,那会是谁?
原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赐婚,却被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法医取代了,原身之前努力筹划的结果,是她独享了。
回过神来,见太后和辰后都盯着她看,她笑笑道:“是的,都怪臣妾年少不懂事,当时一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麻烦是不少。”太后一脸不悦,看向叶歆恬的视线里,似乎还藏着怒意,她说:“当众求娶不成,你竟然设计瑾儿,为了达到目的,竟然如此不知羞耻!”
叶歆恬抿了抿唇,没有接话,还想着为什么今日的行程里,只有辰皇和辰后要面见,太后不在其中了,不请自来就算了,是来秋后算账的。
只是,易思瑾是不是真的没想过,她将会面对太后?前几天他可是只字未提太后要如何应对,真会给她出难题!
“太后错了,臣妾是努力争取自己所爱,这不今天得到了,臣妾必定会相当珍惜的。”叶歆恬说。
她就不懂了,为什么从她踏进皇宫开始,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怒意,而且对她能嫁给易思瑾相当不开心,虽然没表露出来,但写在脸上了好吗!
“你竟然敢说本宫错?”太后用力拍了下石桌,石桌瞬间裂开一条缝。
叶歆恬挑了挑眉,看着石桌上的缝隙,顿时腿有点软,有些怂了。
于是想了想,婉转道:“我们都是为了易思瑾着想的人,既然木已成舟,何不好好相处呢。我这人很好说话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和乐融融不好吗?”
“你是将军派来的说客吧?”太后不屑道。
辰后在她们对质中,她一直没有说话,但是一提到易思瑾,她就选择站在太后这边。
说客?难道叶倾权和他们的关系也不好?那为什么要把她嫁给易思瑾啊,易思瑾也因为赐婚这件事,对她哪里都看不顺眼。
“不算是,因为臣妾很清楚,自己现在站在王爷这边。”
叶歆恬觉得自己真的太难了,暂代了别人的人生不说,穿越到这边还什么靠山都没有,只能平白被人欺负。
那可不行,她允许人生一时失意,但人不会永远只活在沼泽里的。
叶倾权不可靠,叶倾城仗势欺人,将军夫人的捧杀,白薇薇的针对,背后不知哪双手正对她下毒,她不能再一个人战斗了,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她必须得找靠山。
而她现在最大的靠山在眼前,那就是易思瑾。
易思瑾是辰皇辰后最疼爱的儿子,手握大权,在朝堂更是有说话的份量。只是他们如今的关系并不好,利用接下来的时间搞好不就行了。
太后对她这个站在易思瑾这边的想法很是赞同,点点头说:“希望你记住今天自己说的话。”
“一定,一定。”叶歆恬见太后脸色稍有缓和,不免松了口气,太后这边总算是勉强过关,婆媳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搞,不急于一时。
“那臣妾就先离开一会了。”她十分懂事说。
因为她偷瞄到太后递给辰后的眼神了,两人接下来肯定有话要说,她识趣点先离开,反正易思瑾一时半会还不会来。
获得允许的叶歆恬,几乎是快步走出御花园的,一走出去她就寻了个角落靠着,捂着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心想:总算过了这一关了,接下来把鸿门宴吃完,她就能获得自由了。
叶歆恬一个人在皇宫里溜达,可是皇宫很大,她走着走着就迷了路,找不回回御花园的路。
她无奈坐在石阶上,双手托着下巴用膝盖抵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先找个问路的都难,她怎么就走到这个地方了呢。
“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忽然,一道声音从天而降。
叶歆恬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于是抬头,果然看到了她猜想的那个人。
只是,他们约定过什么?他不是早已不管她的生死了吗?
来者见她呆在原地,上前几步站在她面前,说:“怎么,看到爹很惊讶?”
叶歆恬不解皱眉,心想叶倾权怎么会在这?不是没有召见不得进皇宫吗?今天是她和易思瑾进宫请安的日子,她记得易思瑾说今天辰皇放下政务,只为召见他们。
那就是说,叶倾权偷偷进宫的?还避开了所有的侍卫,而且还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叶倾权就太恐怖了。她有种被捏着命脉的感觉,无论走到哪里,都在别人的掌控范围之内。
“爹。”叶歆恬起身,拍了拍皱褶的衣服,淡淡叫道。
叶倾权冷了声,问:“叫你办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叶歆恬有点懵逼,叶倾权叫她办过什么事吗?她的记忆力并没有,只有被关在房间到出嫁的记忆,是不是她漏了什么?
对了,被抓奸在床之前,叶歆恬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是怎么将易思瑾骗到床上的?同伙是谁?难道叶倾权也参与了其中吗?
可是不对啊,如果叶倾权参与了,为什么他会生气的将她关起来?她一直都觉得抓奸在床这件事,怎么也说不通。
易思瑾不喜欢叶歆恬,必然对她有所防范,那她是怎么将一个七尺男儿,还是会武功的男子弄到房间里,而且没人知道。这仔细想想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叶倾权见她没有回话,出声提醒。
叶歆恬回过神来,想着怎么套出他的话,因为她完全不知道他要自己完成什么,但她还是装出了明白的样子,说:“回爹的话,女儿会尽快,只是……”
“只是什么?”叶倾权非常不耐烦问。
“只是女儿一个人不太能成事。”
“让你偷一份公文,你一个人还办不了?”叶倾权嗤笑道。
公文?叶歆恬忽然联想起新婚第二天,溜进藏书阁听到的话,有关京兆尹的,难道就是那份公文?
“能办,什么时候要?”不管了,她得先忽悠过去。
“三天后。”
“女儿明白了,请爹回去静候佳音。”叶歆恬承诺道。
有关京兆尹的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叶倾权和易思瑾都这么紧张,那份公文又是关系到什么?
她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叶倾权已经离开了,院子里又剩下她一人,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只是,在她不留意的角落里,一抹明黄被微风翻起,一把玉扇依旧摇晃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