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武关防御战又过去了三日之久。
徐夜已经率领大军即将攻下汜水关这一块最后的难啃骨头。
汜水关成功地打下,就标志着林袁泷集团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而去就算他攻破了武关,也没有时间休养生息,进行下一步谋划了。
因为汜水关之后,林袁泷已经没有了重兵把守的城关。
那些城池对于徐夜来说轻易弹指间就能打下。
徐夜站在大军之中。
这是他第五日攻打汜水关。
不出意外,今天就会攻下汜水关。
另外他已经传令青州李宝玉,率领大军驰援武关。
以求包抄林袁泷的后路,尽快结束战争。
眼下,林袁泷所占据的地方。
仅仅只有两个郡之地了......
号角声响起。
士兵们发起了进攻。
......
而就在此时,远在千里之外。
武关城头,墙体早已破败不堪。
被林袁泷叛军的投石车砸出了大大小小的缺口,砖缝之间还插着不少羽箭。
横七竖八的士卒尸体躺的到处都是,有守军的,也有许多林袁泷叛军攻城士卒的。
不少身上还缠着绷带的伤兵正在一瘸一拐的打扫战场,寻找着活口。
烟雾四处弥漫,火光映射在众人的脸上,甚是悲凉。
徐磊单手扶在城墙之上。
他身上的铠甲早已被鲜血染红。
看着城外退去的林袁泷叛军大军。
徐磊终于松了口气。
又守住了一天......
目光缓缓下移,却发现徐磊的左臂已经消失了。
鲜血不停地向下流淌着。
“滴答滴答”的溅在了地上。
徐磊终于顶不住了......
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相比于武关,叶城的守城之战同样惨烈而悲壮。
叶城守军虽然有五六万之众,但是叶城城池更加宽大,需要防守的点更多。
而且四门都需要把守,压力很大。
林袁泷叛军也有十余万人,数倍之众,尤其是攻城器械要比葛萌的更多一些,所以攻击力度更加猛烈。
从开战第一天起,两边就陷入了血战之中,来回的在城头之上拉锯。
林袁泷叛军多次破门而入,都被徐磊等人拼死挡了回去,形势岌岌可危。
开战第三日,镇守南门的副将左文率先战死。
开战第七日,骑军统领于文海战死。
开战第八日,大楚徐州将军徐磊奋战之中被砍掉左臂,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高岩之子高挺负伤,险些丧命。
守城士卒锐减大半,仅剩不到两万人。
......
武关的议事厅内,胡言愁眉不展,当初分派守城的四位将军,两位已经阵亡。
徐磊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身旁只坐着一个王松。
想起众将当初刚围城时的誓言:
城破之日,我等必死!
如今守将接二连三的战死,武关也危在旦夕,朝廷的援兵却迟迟不到。
胡言其实已经畏惧了,再这么守下去,下一个战死的怕就是他了,。
王松歪了歪身子,开口说道:
“赵将军,如今武关情势危急,除了我守的城门,其余三门现在都是几个校尉在前面顶着。
到时候连校尉都战死了,就只能由千夫长百夫长往前顶了。
朝廷的援军怎么还不到,这都多久了,难不成真的要都死在这吗?”
胡言也是颇为无奈:“你且宽心,今天我又派出去一批求援的士卒,推算青州到这的距离,再加上集结兵马的时日,援兵应该快了。
将军千万不能放弃,如今守城的重担就压在你我二人的肩上了,云州的安危就靠我们了。”
徐磊负伤后,胡言身为主将,此时哪怕心中畏惧,也只能出言安抚。
闻言王松只好点了点头。
“徐将军伤势如何?”胡言顿了顿问道。
“唉,命是保住了,可惜没了左手,以后怕是不能再驰骋疆场了,我大楚又痛失一位悍将啊!”
提到徐磊,王松又是一阵感叹。
徐磊其实是目前武关中除了胡言外品阶最高的军事将领了。
王松说到底只是外来的骑军统领,而徐磊是正儿八经的大楚将军。
如此高阶武将都已经身负重伤。
可以想象武关的战事有多么惨烈。
林袁泷叛军大帐之内,林拓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没想到他当初放走的几万骑军今天竟然给他造成了这么惨重的损失。
开战十余日,林袁泷叛军大军已经阵亡四万多人,余者还剩三万。
虽然依旧多于武关守军,但是损失之大已经难以承受。
身侧一位中年万夫长站起来说道:
“将军,如今武关已经岌岌可危,只要我等再给予最后一击,必定能破城。
到时候整个云州也将陷入我军大军的马蹄之下!”
“哼!说得轻巧,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整天站在军阵后面看着就行,自己上去攻城试试。”
另外一名满脸胡渣的万夫长冷声说道:
“这十几天,哪天不得丢下数千具尸体,攻进去又被打出来。
前方的士卒很多不拿鞭子抽已经不愿意再进攻了,督战队难不成还真把所有士卒都杀了吗?
他们是强弩之末,难道我们比他们好多少吗!”
先前那名万夫长脸色张红,怒喝道:“怎么,难道你怕死不成!”
那名满脸胡渣的万夫长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说道:
“放屁!怕死?老子手底下从大营带来的一万精锐,打到今天就只剩下两千多号人,还有不少都带伤。
老子不是怕死,我是心疼这些大营的汉子!”
看着帐内吵成一团的众将士,饶是平日里威严深重的林拓也懒的开口喝止。
身为主将的他需要做的是尽快走出眼前的困局,而不是去纠结阻止大家的争吵。
其实他现在已经有点后悔当初放走骑军了,但是要是那些步军回来,战局会怎么发展,又有谁知道呢?
那个重甲营可是给林袁泷叛军骑兵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现在那六千副重甲。
更何况此时的林拓手里还捏着葛萌送过来的求援信。
林拓一阵苦笑,没想到武关的情况和自己这里一模一样。
战事的惨烈远远超过了叛军高层的预料,可是如今哪里还抽调的出士卒前去增援呢。
“唉!”想到这里,林拓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低头沉思着。
过了一会,林拓站起身来。
看着混乱的大帐朗声喝道:
“好了!都别吵了,我明天亲自回一趟大营,去给林将军当面禀明详情,再要一些援兵。”
“将军,那武关该如何?”
一名将领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拓说道:“暂停攻城,我不在的时间大军由你统帅,大营后撤十里。
按理说徐夜的援兵应该也快到了,记住,小心偷袭。
至于林将军处,将这里的实情告诉他,援兵我们暂时派不出,请他耐心等待我的消息。
众将敢擅自轻举妄动者,杀无赦!”
.........
在叶城以及武关都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后。
林袁泷开始转变策略,采取了围而不攻的态势。
武关众将也只能静静地等待援军。
青州刘宝玉的士卒已经出发,正在赶来的路上。
由于中原各州多年没有战事,平时确实疏于战备,集结起来速度极慢。
青州军集结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军营,此时林袁泷已经亲自来到了前线,召集了林拓葛萌两位大将。
林拓一言不发,他深知此时的无力。
徐夜已经就要攻破汜水关,青州李宝玉,极为骁勇善战,更是领兵三万,青州兵又是极为的训练有素,不像云州的士兵这般懒散,战力更是非凡。
自己一方又处于四面被围之势,恐怕林袁泷大势已去啊......
葛萌却站起身子笑道:“将军勿虑,我葛萌最爱打这种艰险的仗,自古恶战出名将,我倒是要在这乱世之中,博取一份名动天下的机会!”
林袁泷摇了摇头,脸色有些焦黄。
“眼下,我们已是强弩之末,最后一个机会,便是放弃武关,突袭锦州,那里驻兵极少,并且深山居多,方便我们进军......”
林拓点了点头,无奈道:“当下,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汜水关,残阳如血。
斥怒大喝一声,宛如雷霆般的咆哮,瞬间将大营的沉静打破!
乒乒乓乓!
在骑兵的疯狂涌入,周围的锅碗瓢盆、兵器架等一系列摆放在营内空地的东西,瞬间被撞击摔倒。
而逃跑中的匈奴士兵,在被刺穿身体后,倒塌在地,又被后来居上的马匹,直接踩成肉泥。
帐篷内!大量士兵闻见外面呼啸而来的杀声,以及战马踏地的声音,惊吓之余,竟连衣服都忘记穿上,直接抱起来就往外面冲。
结果!还刚出营帐口,就被一柄柄锐利的枪头,直接刺穿胸口,栽倒在地,鲜红的血液,在土地中流淌。
哀嚎夹杂在漫漫长夜中,变得何等瘆人与恐惧!整个汜水关左军大营,两万士兵,竟在五千骑兵的冲击下,已然不知所措,除了惊慌,连握兵器的力气,都仿佛没有了。
此刻!在他们的脑子里,除了逃跑外,没有任何交战之心。
战意低迷,现在的士兵,就是站在原地,任人宰割的羔羊。
“不好了!不好了!”
“将军!是徐夜杀来了!”
外边败退的几名也多的亲卫,也是与骑兵交战了一番,在负伤之下,灰头土脸的跑入主将大帐禀告。
看此人模样,可是被吓得不轻。
外面无比强烈的杀喊声,即便是汜水关主将温赫,也是听到了的。
在闻到杀声的那一刻,立刻从床榻上起身,干渴的喉咙之下,着急忙慌的穿戴起战甲。
提上自己的武器,一柄长斧,锋利无比,足以将人的身体,分解为两半。
“将…将军!我军士兵,早已阵脚大乱,逃的逃、跑的跑,哪还有心思去反击敌军!”
“将军,我们赶紧撤退吧!”
那士兵声音颤抖,眼神中已然被恐惧支配。
看得出来,众士兵战心全无,哪还敢组织队伍再反攻。
温赫斧头一挥,锋锐直接停留在哪士兵的胳膊处,仅此距两厘米的位置,龇牙道:“你敢临阵脱逃,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那士兵被吓得脸色已经苍白,血色顿无,连忙求饶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快去传本将军令,随本将军杀!”他斥怒道。
“是!是!”
也多收起战斧,那士兵连忙跑了出去。
温赫眼神凶狠,他自是明白!自己是林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来啊!随本将军杀回去。”
既然选择了这条道理,就没有回头路了......
也多虽好酒,但对呼尔康的忠心,是没得说的。
还有这领军的本领,也是不差,都如此境遇了,温赫想的不是逃,而是立马组织队伍,在斩杀几名临阵脱逃者后,向后不断奔跑的部分士兵,立马就顿住了脚步,重新持起武器,反杀了回去。
横竖都是死!与其做逃兵,还不如向后反杀。
而前方大营,火光四起,照亮了半壁左军大营,五千铁骑,横冲直撞,势不可挡。
血刀染红之下,徐夜的鬼面士兵,早已杀的红了眼。
王雨寒硬是率领几骑最精锐的骑兵,一路锐不可当,直接冲击敌军主帐,死在他手中的士兵,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吧......
王雨寒面前,忽然被一壮汉拦住了去路。
来人正是第一大将,温赫!
“该死的,今日!你必死于我的战斧之下。”
被王雨寒一枪击退数步的温赫,气的牙根直痒痒。
半举着大斧头,直接朝王雨寒颈脖上的脑袋,挥砍了去。
“温赫,你也是一名将军,为何要叛变,何不束手就擒,年在往日情分上,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原本守护在旁边的亲卫,瞬间被后杀来的骑兵,冲的四散。
王雨寒勒住马缰绳,将马调了个头,长枪威势如虎,卷带着无比嘹亮的劲风声,仿佛撕裂空气一般,刺了过去。
“你放屁!”
“让你尝尝本大爷的厉害,给老子去死吧!”
而恰好,温赫的斧头即将落下,王雨寒先是侧身迅速躲开,手臂迅速抬起,对着也多的手臂,直接横拍了去。
“不好!”
温赫体型也是较大,迅捷不是他的强项,一时间已经躲闪不及。
望见横劈来的长枪,温赫大惊失色。
但他那的身体,已经不支持他有下一步反应举动。
噗呲!
咔!
枪杆无比沉重的打在他的手臂上,夹杂着清脆的骨头碎裂声,瞬间被拍倒在地。
“噗!”
一口鲜红血液,从温赫口中狂吐而出......
汜水关已经宣布告破......
徐夜面色凝重,朝前一指,怒喝道:
“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