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苏良回家之后立马反锁了大门。
“良子,你这是干什么?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做什么梦了啊?”
接受梦的指点,掌握前进的方向。
韩彩芬知道,自己外甥是大仙转世,做做梦就能知道一切。
“小姨,等会做饭,有重要的东西给你看。”
然后,韩彩芬看着自己外甥跑到西屋拿出来了一封信。
“别在外面,进来。”
苏良让自己小姨进屋,然后又反手插了门。
“一封信?”
毕竟韩彩芬是大人,信还是认识的。
不过,韩彩芬没有上过学,认识不了几个字。
虽然说韩家不算穷,但是韩彩芬就是不喜欢上学,只读了半年一年级,就回家玩去了。
“是我三舅写过来的。”
韩彩芬一听,忙兴奋的说道:“快读给我听听。”
然而,她还是有些疑惑,一封信而已,为什么要插好门呢?
“外甥良子”
“家中一切可好,你娘和你爹在泰城很是挂念你。你爹和你娘在泰城这边很好,你放心,在家里面好好学习。你爹和你娘,现在每天早晨不到六点就起床,你娘给我们三个做饭,你爹蹬着三轮车,到农贸市场上去买三十斤羊肉。你爹和你娘一上午得忙活着串羊肉串,赶在上午放学前,把十五斤的羊肉串串好,然后到附近一个学校门口去卖。学校人挺多的,你爹和你娘卖一个小时,就卖掉所有串好的羊肉串。下午你爹和你娘也是这样,整个下午忙着串羊肉串,一斤羊肉串五十串,很忙的。这一天,三十斤羊肉全部卖出去。我看着你爹和你娘两个人,比我和你三舅妈赚的多多了。”
“对了,你三舅妈从瓦子店调过来了,上周刚调过来的。说来也巧,你爹和你娘来了之后,住在我的宿舍里面,我就去找我一个单身的同事住。我那个同事在省城有个同学,介绍我去省城里面修了一次微机。那里的领导很感激我,问我有什么困难,我和他说你三舅妈和我两地分开,他记走了你三舅妈的地址姓名和联系方式,一周之后就有了消息。”
“良子你的学习成绩很好,一定要好好抓紧努力得学习,你们山村里面,要想长大了有用处,只有好好学习这一条路。”
“现在你小姨在家里面照顾你,你一定要听你小姨的话,千万不能让她生气。你姥娘和姥爷那边,你跟你小姨讲,也要抽空回去看看。你姥娘辛苦了一辈子,身体不好,也需要人照顾。还有你姥爷太爱喝酒,这对身体不好。如果实在想喝,那就花钱买一点好酒。喝老白干,不要喝地瓜干酒。”
“你爹想要回去一趟,看看家里面怎么样了,大约下周就要回家了。”
“三舅韩志化亲笔,1992年3月11日夜。”
读完了信,苏良有些更加思念自己的父母了。
不过,有件事情让苏良和韩彩芬一块高兴了起来。
“你三舅妈从东北调过来了!”
“对啊,小姨,太好了!”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要知道,前世的时候,自己三舅和他的初恋,也就是他的大学同学,最终可是没有走到一块的啊。
而他的大学同学,他的初恋,曲女士,最终也没有和自己走到一块。
韩志化虽然前世的时候,找的是一个泰城市当地的女人当老婆,没有文化,脾气很大,看不起农村人,非常不孝顺苏良的姥姥。
或许,曲女士是更好的选择。
而实际上,前世的时候,除了苏良的姥姥不喜欢曲女士,全家还是都挺喜欢曲女士的。
人家是大学生,干净漂亮,还很有礼貌,多好啊。
“哎,我说良子,你念信就念信吧,怎么还关门呢?”
苏良小声对韩彩芬说道:“小姨,这信上有我爹我娘现在在哪里的信息,要是让村里其他人知道了,传到刘娟的耳朵里面,让她带人到泰城市把我妈找到了,那么我可就没有弟弟妹妹了!那样,多不好啊!”
苏良一边伤心得说着,一边将信小心的收起来,然后开了门,重新又藏在了西屋大缸
“良子,咱们今天中午吃什么?我炒了苦菜渣腐,你吃不吃?”
春天来了,小草发芽,各种野菜也是最嫩最好吃的时候。
这苦菜,是山坡上比较早发芽的小草。
俗话说早期的鸟儿,早发芽的小草,也被人们挖出来,洗干净,剁细之后,掺着花生糁,炒着吃。
这种做法,在鲁中一带,叫渣腐。
什么白菜渣腐、槐花渣腐、榆钱渣腐、杨树芒渣腐、苦菜渣腐、香椿渣腐,那可都是相当有趣的美味。
这美味,要配合煎饼吃,才最地道。
“当然吃了!”
韩彩芬笑着,将一铁锅渣腐端到了屋里面,放上稳圈,将铁锅蹲在上面。
这稳圈呢,是一个铁制圆筒,专门用来放铁锅的。
1992年这会儿,山村的饮食文化和后来可不一样。
这会儿,并不是每户人家都有吃饭的小方桌,但是每家每户都有一个稳圈。
吃饭的时候呢,直接将铁锅放在稳圈上面,就省下了盘子的事情了。
这年代菜可是稀罕物,一般在时鲜蔬菜还没有下来的时候呢,各家各户也就是炖个豆腐,煎个咸鱼罢了。
尤其是煎咸鱼的时候,吃完了咸鱼,剩下锅底的油泥子,带着点咸鱼的香味,然后家里人便用一块馒头,或者说是煎饼,擦着锅子底儿,吃将起来。
那味道,简直了。
进到屋里,韩彩芬给苏良卷了一大包的苦菜渣腐。
这苦菜渣腐,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带着苦味。
然而,不管是苦菜,还是苦瓜,虽然第一口吃的时候,觉得特别的苦,而如果说反复咀嚼之后,再继续吃,反倒是觉得有一种清新的味道在里面。
再吃下去,就能从苦中吃出点甜味来了。
真的,很神奇。
苏良一口气吃下了两个煎饼卷渣腐,这才满意得捂着肚子,说:“饱了!”
然后,他端着早就冷好的水,咕咚咚得喝了起来。
忽然的,轰隆一声巨响,吓了苏良一条。
“哪里的声音?”
苏良看向韩彩芬,而韩彩芬,也是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