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话用来形容君山也不为过。
四周不见比君山更高的山，从山上看向远方，能看得更远，也能看到更为广阔的天地。
下山的时候，周萧还在想，为什么不早点来君山看看。
这里确实十分有趣。
来君山开着的是童沁送给他的那辆悍马，车子内外都重新打理过了，看上去就跟一辆新车差不多。
周萧是没办法开自己的车出行的。
他只要开着自己的车一出去，多半会被人拦下来，根本走不动。
“现在回酒店？”沈薇绑好安全带问道。
“不急，咱们先……”
话没说完，被打断了。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周萧的手机在沈薇那里，她直接拿了出来，指纹解锁打开手机，熟练的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摆弄他的手机了。
“汪琴发过来的。”沈薇没看消息。
“嗯。”
周萧点开，和沈薇一起看。
是一段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的顶端上写着备注，备注是“舒雨晴”。
一看到这个名字，周萧的心稍稍咯噔了一下，继续看着聊天记录。
舒雨晴又跟汪琴借钱。
奇怪的是，她借钱的数额非常小，这次也只是借两千块，应该只是来应应急。
“给她一万吧。”周萧给汪琴发消息。
沈薇看着“舒雨晴”这三个字，若有所思，半晌才反应过来道：“就是你们村里那个，之前跟陈什么的那个，对吧？”
“都说的什么啊！”周萧微笑道，“坐好，该走了。”
“哦。”
“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啊？”沈薇又说。
“咱们也去过过年轻人的夜生活。”周萧说。
“你本来也不大吧。”
“但仔细想想的话，好像没过过什么夜生活。”
“也是。”
……
某地。
握着手机的舒雨晴正在等待着汪琴的回应。
她今天很倒霉。
本来是生日来着，应该算是个好日子，没想到的是，在办公室的时候一不小心将一名同事的手机摔在了地上。
本来记得旁边没什么东西来着，沉迷工作的时候，手那么一动，手机被她从桌子上甩下去了。
两个月没发工资，本来就很拮据。
舒雨晴离开村子后找到了学校代课老师的工作。
代课老师不是正式老师，甚至连合同工都算不上。
工资不高，但还算比较稳定，舒雨晴也就流了下来。
但是代课老师的工资总是发一阵子停一阵子的，舒雨晴日子拮据得很。
实在没办法，只好找汪琴求救。
“小舒，你看这……我这手机三千多，买了还没两个月了。”
说话的人是舒雨晴的同事，虽然没有直接让舒雨晴赔钱，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
这所学校的老教师了，今年三十八岁。
她是班主任，她的丈夫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两个人都在这所学校混饭吃。
“白老师，我记得你还要去接孩子吧？”有同事说道。
催促。
除了催促还是催促。
“白老师，要不这样，我明天给你钱，都是同事，也不急在这一会儿上。”舒雨晴陪着笑容。
她是新人。
在这所学校得罪了姓白的一家人，接下来的生活就不痛快了。
“那不行，没了手机，人家长微信群里找我怎么办，要不你把你手机给我也成。”
舒雨晴的手机比她的贵一些。
这手机是当初在周萧那里工作的时候省吃俭用买下来的，她有些不舍得。
最重要的是，她也怕家长微信群找她。
“要实在没钱，隔壁办公室的万老师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要不然你去借一借？”姓白的老师又换了副面孔劝道。
谁不知道，那姓万的也是白老师的亲戚。
老光棍一个。
说是老师，实际上就是个体育老师，什么事情也不用管，就是来混工资的。
舒雨晴这么漂亮。
被那个老光棍给追上，那可真是糟蹋了。
“舒老师，我这里有，我借给你。”一名男老师主动说道。
他一开口，果然招来了不少的白眼。
这种地方小学，学校里的老师本来就有些排异，再加上舒雨晴来了学校之后，校长都对她青睐有加，自然让这些老师有些不舒服了。
“狐媚子一个。”
“……”
经常能听到这样的议论声。
环境决定了一个人，同时也决定了一些规矩。
在一个大贪污的环境下，没有人不能不去贪污，不去贪污就是异己，排除异己好像是人类的一种本能。
就跟眼前的情况一样。
舒雨晴工作努力认真，自然让这些老师也稍有不舒服。
再加上其它方面的一些表现。
舒雨晴成为了异己。
这种地方小学，整个学校的学生加起来超不过一千人，甚至连五百人都难说。
在这里工作的老师多数年龄很大，大多数也都只是抱着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的想法，不多说，也不多做。
收家长红包，却不做事，这种事情见得多了。
舒雨晴自从入职开始，可是一个红包，一份礼物都没有收过，每次都会退还回去。
人格高尚？
在这种环境下，这不是人格高尚，这是异己。
舒雨晴也无奈，犹豫了下，刚想要开口借钱的时候，汪琴的消息过来了。
她的消息几乎和银行卡的转账消息同步。
“给你发了两万。”
周萧说给一万。
汪琴又给添了一万。
她还说了句：“我把借钱的事情告诉周萧了，他说给你两万。”
不要？
拒绝？
还回去？
舒雨晴做不到。
她默默发了一句：“谢谢，我记下了。”
钱转给了姓白的老师，舒雨晴默默离开了。
她如何看不出来，那手机多半是陷害她的，但她又能怎么样？
换一份工作？
谈何容易。
先不说工作多难找，就算想要去找工作，自己又能做什么了？
舒雨晴有些忧郁。
学校门口就是公交站，这倒是方便不少，就是公交上的人很多。
刚刚站好位置，就有人挤了过来。
舒雨晴感觉到有人在她的后背上摸了一把，回头瞪了一眼，那人一脸尴尬道：“人太多了。”
可没多会儿，他的手又落在了舒雨晴的肩膀上。
舒雨晴没多话，狠狠踩了他一脚，直接下车了。
不坐公交走回去的话，从这边过去要走一个多小时。
她迎着落日的余晖缓缓走着，心中想着：“要不要买一辆电动车？不行，电动车太贵了，还是买一辆自行车吧，二手的就行了。”
从记事开始，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节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