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亢奋的还是京师中的士子们。
本来春闱将近,各地举子行动得早的如今都已经进京待考了,
此时云集京城的士子就不知凡几。
原本正在京中待得无聊呢,
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大瓜,
还是他们年轻一代如今风头最劲的李长青和当今权相秦晖之的瓜。
大家哪还有不吃到高潮的道理?
“李长青果然不愧诗仙之名,不畏权贵,不羁世故,实在让人心神往之。”
“是啊,那个秦府总管带着奸相的全副仪仗而来,
却被李长青毫不客气地几句话就给堵了回去,
你们当时是没看到,相府的那个大总管脸都被气青了。”
一个白天去了码头的士子忍不住卖弄起来。
“只恨之前留在客栈温书,未曾前去码头,未能亲眼目睹这位诗仙当时的风采。”
这是白天没去的,
现在听别人一说,也不禁悠然神往了。
本来年轻人就气盛,
更何况还是他们这些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士子了。
以前苦读之余畅想未来的时候,
谁还没有个“傲公卿,笑王侯”的畅想呢,
尤其秦晖之这个一手葬送当初北伐大好局面的当朝权***佞之臣,
更是不知被他们暗地里贬评过不知多少次。
李长青不畏权贵,视秦相府的权势威逼如浮云粪土的行径,
简直再对他们胃口了有木有!
“之前没目睹也不怕,咱们可以再上门拜会嘛。”
一个士子忽然提议,
众人闻言都大为动心,不过却还有些顾虑。
“这合适吗?”
“就是,咱们认识李诗仙,可李诗仙认识咱们是谁啊!”
虽然钦佩李长青,但他们也是好面子的。
要是能够拜会李长青,跟对方结交一番,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问题是大家不认不熟的,万一人家拒绝了他们怎么办?
那他们岂不是要丢脸露丑?
“不怕。”
还是那个最先建议的说道,
“咱们虽然不认识李诗仙,可有认识的啊。
跟李诗仙同船的还有个荆襄世家子弟,他们家跟我家乃是世交,
我与他也比较熟,咱们明天去的时候我叫上他,
有了我这位朋友做中间人,咱们不就能跟李诗仙搭上线了吗?”
“真的?”
“你那个朋友靠谱吗?他在李诗仙面前真有这个面子?”
其他人闻言都有些激动。
“当然靠谱。”
说话的这位大包大揽:
“他和李诗仙本来就算是同乡,这次李诗仙来京又是借乘的他家的船,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那真是太好了,那咱们明天就去韩王府上拜会李诗仙,都有谁去?”
“我去。”
“算我一个。”
“还有我!”
大家纷纷踊跃报名,那情形就跟粉丝得知要去见偶像一样。
于是当天晚上,
这位就带着几位性急的士子代表一起去见了李仲麟,
商量请他帮忙做引荐的事。
李仲麟顿觉大有面子,
因为这些能够被选为士子代表的,都是在士林有一号的人物,
基本上都是各地有名的才子。
虽说能来京师赶考的士子,大小都是个才子,
不然也到不了这一关。
然而才子和才子也是大有区别的。
名动一县的才子叫才子,名动一府的才子也叫才子,
名动一道的才子还是同样叫才子,
可这档次能一样吗?
像这次来的这些,就都是段位要比他高的多的存在。
换做往常,这种级别的才子几乎都不会跟他李二少玩的,
如今却联袂来拜请他,
这是何等的面子?
素来好面儿的李二少当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第二天一早,
刚刚起来没多久的李长青就被众多上门来拜会的士子给堵门了。
“你说他带了多少人来?”
李长青听到王府家丁来报,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李仲麟来拜会他不奇怪,
毕竟双方也算相识于微末,又一路同行来京,总是结下了一些交情的。
但对方一下子带来这么多人,这可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了。
这家伙跟他一样都是昨天才来的京师,怕是连道路都还没认全呢,
哪里来的这么多朋友?
而且谁家上门拜会是一下子来这么多人的?
“一共十几位。”
然而王府家丁的话却再次确认了消息。
李玄沉默片刻,
决定还是见一见这些客人们。
等见了面才知道,
原来李仲麟就是一牵线搭桥的,这些人都是冲着他来的。
大家见礼寒暄了一番后,
众士子都向李仲麟使眼色,李二少便站了出来:
“长青兄,大家这次来,除了想要见识一下你的风采之外,其实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还有许多士子同道早就钦慕长青兄你的才华。
这次听说你来京,也都想借机认识一下,不知你能不能赏个脸。”
“哦?”
李玄不禁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各位的心意在下领了,但这时候这么堂而皇之地跟在下接触,似乎有些不大方便吧?”
毕竟不同于他这个被请入京的闲散人员,
这些士子来京师那都是为春闱折桂,金榜题名来的。
换句话说,
大家都是为了考取功名,好入朝为官而来。
这时候公然跟他这个刚刚打了当朝宰相脸的人大肆结交,
就不怕被秦晖之一党的人记恨,
给他们穿小鞋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
没想到领头的一位出身白鹿书院,名为张常文的士子把手一摆:
“长青兄你的英雄事迹和文采风流早已经让我们心向往之,只是以往不得谋面。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当面请教,我等怎会错过?
况且君子坦荡荡,我等与李诗仙以文会友,君子之交,光明磊落,又有什么不能示人的呢?
如果说这样还能为某些人所忌,甚至进而动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来阻碍清声,排除异己。
那只能说明这个朝廷已经没了让我们为之奋斗的理由,这金榜不上也罢!”
“好!”
李玄忍不住鼓掌赞叹:
“想不到诸位竟有如此坦荡胸怀,倒是我相差了。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我就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