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也能成为镇守边境的一方节度,这朝廷真是没个好了!
袁浩文忍不住心中腹诽。
不过想到眼下的当务之急,他还是压下心中的不爽,说道:“节度大人,无论你有什么样的顾虑,这次都非出兵不可了。”
“怎么,袁大人你这是在教本节度做事?”
吕文忠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
虽然大胤一贯崇文抑武,一般武官在文官面前都要凭空矮上一截,但背后秦相撑腰的他可不在此列。
而排除文武偏见,
论品级,他比袁浩文这个正五品知府高出整整四级,
论职权,他才是这襄川府的最高长官,数万边军的主帅。什么时候论到袁浩文一贯小小知府跑到他面前来指手划脚,干涉军事了?
“节度大人误会了,下官绝没有这个意思。”
虽然看出了吕文忠的怒意,袁浩文却丝毫不以为意:
“只不过有件事下官必须要告诉节度大人,如果下官没有猜错,应该有位大儒已经驾临咱们襄川府,此时就在城外……”
“什么?”
没等袁浩文把话说完,吕文忠就忍不住惊讶打断道:“竟有大儒在这时候驾临我襄川府?本节度怎么不知道?”
要知道自从靳军入寇以来,襄川府就一直城门紧闭,严加戒备,城外情况就全靠探马探查沟通了。
而探马又都是他的麾下,都是只向他报告的。
也就是说,此时关于城外的情报都是他先得报,然后才会把一些必要的情况转发给袁浩文知晓的。
什么时候袁浩文这个知府的耳目,比他这个节度使还要灵敏了?
想到这里,吕文忠口气转缓,半真半假地质疑道:“袁老弟,你不是在开玩笑吓唬老哥我吧?”
“下官岂敢拿这种事开玩笑?就在不久前,下官感应到了城外传来一阵强烈的文气共鸣。
纵然节度大人并非文人,想必也应该知道,这种大范围的文气共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除非是恰好有传世级的诗词雄文出世,引发天地交感,否则就只有文气如渊的大儒级人物才能做得到了。”
看吕文忠变脸怪一般的模样,袁浩文心中冷笑。听说有大儒驾临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他还是压下了嘲讽的心思,当即把事情说了一遍。
“此事当真?”
“下官再怎么大胆,也不至于拿这种军国大事开玩笑吧?这城中入道文士也并非下官一人,节度大人若是不信,大可找其他几位印证一下,自然便知真假。”
看袁浩文信誓旦旦的模样,吕文忠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相信。
毕竟就像袁浩文说的,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想来对方还没有这个胆子。
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可就有些麻烦了。
“另外节度大人要印证的话也须得赶快,”
看吕文忠神情变幻不定的模样,袁浩文又轻轻加了一句:“如果之前下官感应的没错,文气共鸣发生的方位应该就在城东,这文气共鸣之中还充满了金戈铁马之气,很可能是大儒被逼出手导致的……”
“城东?”
吕文忠脸色顿时一变,那不正是靳军如今正在频繁活动的地区吗?
该死,不会是跟那些靳兵撞上了吧?
一想到这些,吕文忠顿时忍不住急躁起来。真要是那样,那他可就不是有些麻烦,而是麻烦大了了。
要知道在以文治国的大胤,每一个大儒都堪称是国宝级的人物。
如果入朝为官几乎都是阁臣起步,宰执备选。
就算是无心入仕的在野大儒,那也都是拥趸无数,影响力惊人的人物,
其地位都不比朝中那些宰执重臣们低到哪里去,说一句布衣卿相也不为过。
要是这样的人物在他负责镇守的地面上遇险,甚至有个好歹,那后果……
“传我的命令,立刻集合全军。”
一想到这些,吕文忠再也坐不住了,立刻下命令调集军队。
其实他一直龟缩城中不敢出战,并非是因为他有多贪生怕死,主要还是怕一旦吃了败仗不好向上面交代。
毕竟身为手掌数万重兵的一方节度使,
即使真的出兵跟靳军交战,也不一定非要他亲自出马,手下有的是将官带队。
退一万步讲,
就算他亲自出兵带队,在大军拱卫的情况下就算吃了败仗也不难脱身,顶多也就多死点
只不过真出兵跟靳军交战,自己免不了要损兵折将不说,一旦吃了败仗还要被朝廷责难和怪罪。
至于说打胜?
他自己手下的兵有多少斤两他自己还不清楚,怎么可能是那些如狼似虎的靳兵的对手?
与其如此,还不如龟缩在城里等靳军自退呢,
就算有畏敌怯战之嫌,但好歹没有丧师失地,问题不大,大不了给秦相多进贡点银子也就搪塞过去了。
可现在这事一出,却让他的如意算盘彻底落了空。
一旦要是让一位大儒级的人物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那就不是朝廷怪罪的问题了,
他这条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在两说,即使他背后的秦相都保不住他。
当然在调动兵马的同时,他也没忘派人去向城中的另外几位入道文士去核实了一番,
结果带回来的消息也都证实了袁浩文的说法,确实都感应到了城外有文气共鸣发生,这也让他心中再无侥幸。
只能调集人马,硬着头皮准备出战。
可没想到就在大军即将出城的时候,之前撒出去的一骑探马却突然给他带回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靳军已经败了?还是一个年轻士子干的?”
听到手下斥候向他汇报的消息,吕文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说大儒吗?怎么又变成个年轻士子了?
而且区区一介士子,就把城外那些如狼似虎的靳军给杀败了?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大帅,这都是属下们亲眼所见,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回报的斥候一脸兴奋地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就差没赌咒发誓了。
“诗词鸣世,绝对是诗词鸣世,想不到我襄川府有此大幸,竟然涌现出这样的俊才!”
倒是一旁的袁浩文在听完斥候的汇报后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并非外来的大儒出手,而是本地涌现出了能够诗词鸣世的年轻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