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周国皇宫后山
一间坐落于山腰的阁楼内,嘉禾真尊袒胸露乳,斜斜地靠在床榻上。右肩上一团墨绿色的液体将伤处完全覆被,不时发出细微的“呲呲”声,血肉翻生,伤口逐渐愈合。
老祖脸色苍白,神情憔悴。
万煊塔出走,损失无法估量。
且不说这塔本身就是一件法宝,里面不仅蕴含着一个玄奥的小世界,而且塔中前三层也是周国皇室的秘藏所在,其中珍稀的法器符箓,丹药灵植等等不可计数。
可谓是三千年的积累,毁于一旦。
“老祖,伤可好些啦?”一旁侍立的姬庭坚小心问道。
当时望见老祖受伤后,便是他第一个冲过去,将其救起,然后送到了这里。
周国皇族大多都是修士,因而皇宫后山中就有一条上好的四阶灵脉。虽然比不上万煊塔内的灵气丰裕,勉强也可帮助恢复。
“放心,还死不了!”嘉禾闷声答道。
“老祖,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莫非真如人所说,是万煊塔内的器灵苏醒了?”
“应是如此,否则……”嘉禾眉头紧锁,心中一团迷雾。
那塔灵一直在沉睡之中,自己每日都会观察一阵,怎么突然就会醒来?再说,这时间不偏不倚,恰好是在自己卜算推演,神识不能分心的当头,未免也太过凑巧了吧?
想到这里,他出声问道:“盘石经呢?”
那会他急忙去追宝塔,根本没顾得上此物。
“在弟子这里。”姬庭坚连忙从戒指中取出。
嘉禾接过之后,又吩咐道:
“庭坚,你去那万煊塔原来所在之地,替老夫取一些泥土过来。”
姬庭坚应了声,没去让其他弟子代劳,自己亲自走了一趟。
半刻钟后,一蓬新鲜的泥土摆在了塌前。
他嘴唇微动,刚想说些什么,见老祖已经开始卜算,便闭上了嘴。
嘉禾如法炮制,一刻钟后盘石经上出现了一座微型的小塔,正是那万煊塔的模样。
法宝乃有灵之物,同样也在不断逸散灵蕴。
接着盘石经急速旋转,不久之后停了下来,上面出现了一个方位。
嘉禾看着上面的文字,久久不语。
“老祖?”姬庭坚忍不住问道。
“红砌海峡,”嘉禾喟叹道:“万煊塔,躲到了红砌海峡
红砌海峡,这是当年大劫之时,黄极和上界一位大能剑修斗法时留下的裂痕,就此延伸成了如今一条绵延万里的海峡,也是秦赵两国天然的边界。
海峡深处还残留着那位剑修嚣张霸道的剑气,因而变得杀机重重,即便是嘉禾以化神之尊,也从不敢轻易涉足。
宝塔逃去了那里,他只能望而兴叹。
嘉禾凝眉思索,良久后说道:
“不用再猜了,塔内一定有人!是有人控制了这座宝塔。塔灵自身,可没有这个智慧,会选择红砌海峡作为藏身之地。”
“老祖,”姬庭坚说道:“弟子去拾取泥土时,发现了一件蹊跷之事。”
“哦?”
“万煊塔还有一部分留在那里,那座关押囚徒的石屋还在原地,像是塔基被削去了一部分。不过,石屋内的囚徒,还有看守囚徒的,一名叫何衮的弟子,都不见了踪影。”
接着他从怀里取出一些东西,道:“弟子在那塔基断裂处,还找到了一些奇怪之物。”
嘉禾抬眼看去,见一个玉盒内装着一些灰色的土壤,还有一些如蚕丝一样的细线。
他一把抓过,仔细观察片刻,惊讶道:“西溟之壤,居然是西溟之壤!”
又将那些细线在手中慢慢搓揉,以神识反复感应,不由满脸诧异:
“此乃一种灵植,有些像传说中的衍印草,不过,似乎又能规避神识查探,和幽影草颇为类似,而且,品阶极高……”
“奇哉怪也?天地法阵之下,臻玉界居然还存在品阶超过老夫的灵植,难道……法阵威力已然消退?不可能!那就是……嗯,此物既然有如此特性,想来躲过天地法阵的压制,也是可能。”
他嘴中自言自语,姬庭坚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这草在万煊塔,想来已生长了好长一段时间,”嘉禾望向这位后辈,解释道:“此物品阶高过老夫,再则那万煊塔老夫虽然已经炼化,却只炼化了不到三成,迄今也未能将之收入识海,是以这灵植在塔内不断生长,老夫居然一无所知,实在是……嘿嘿,处心积虑啊!”
“至于这些西溟之壤,”他冷笑道:“应当是在老夫卜算之时,突然间急速扩张,将那石屋完全覆盖,使之从万煊塔完全脱离。故而万煊塔飞起之时,无法将之带走。”
说到这里,他神识蔓延出去,瞬间已来到那万煊塔塔基所在。一番查探后,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时候,一张纸鸢从外面飞入姬庭坚手中,他打开看后,禀告道:
“老祖,
“嗯,”嘉禾点点头,这也在意料之中:
“你让人将那妖狐的精血,还有那何衮的精血和魂牌,都送过来。老夫今日要第三次卜算,看看他们都去了哪里。”
青小灵被关押之后,周国依照惯例,留存了她的一份精血。
大约一个时辰后,两人的结果先后出来。
“城西南七十里处,”嘉禾一边说,一边将神识送往那处:“嗯,有座庄园,马上派人过去。第三进有个池塘,那
“灵兽袋中?”姬庭坚惊讶道:“他怎么会在那里?”
“宝塔内这个何衮,是假冒的,”嘉禾面色很难看:“两个月多前,在这何衮争取到进塔的机会后,应该就被人暗中顶替了。至于扔在那灵兽袋中,不过是担心魂牌碎裂,被人发现而已。”
“嘿嘿,原来这塔底之下,竟是卧虎藏龙啊!在老夫眼皮底下,以他人的身份假扮两个来月,居然毫无破绽,这份胆量,还有他那套敛息匿迹的功法,可不简单啊!”
“这是哪里冒出的金丹?”姬庭坚目瞪口呆。
“这绝不是金丹,此人修为必是元婴!”嘉禾斩钉截铁道:“区区金丹,还没有这样的本事?”
“元婴?”姬庭坚更加迷惑。整个东域的元婴屈指可数,每一位的气息嘉禾都非常熟悉,如果是元婴躲在
蓦地,他突然想起一事:
“老祖,难不成是六年前那位?”
“嗯。”嘉禾点点头,神色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