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人，一辈子都会在愧疚中度过。
即便是入睡了，那些杀戮的场景，都会再次卷土重来。
冷念丞正在卧室补觉，这些日子他太忙了，忙着裁决那些他认为该死的人。
睡梦中，他梦见了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她冲着自己盈盈秋水地笑，冷念丞情不自禁追逐着她的脚步。
他们跑了很远很远，她一直回眸冲着他笑得一脸尘不染。
“雯雯，你带我去哪里？”
“去一个属于你该待的地方！”
“那地方有你吗？”冷念丞满眼宠溺地追问道。
“没有！那地方只有你的同类！”
冷念丞错愕了三秒，再次抬头看向她，竟然看见了一具无脸女尸。
“雯雯，你的脸呢？”冷念丞吓得瘫软在地上，语气哆嗦着。
无脸女尸突然笑了笑，因为没有脸皮的支撑，她的眼珠子露在眼眶以外。
脸上凹凸不平的红肉，散发出血液的腥味。
她慢慢贴近他，将鲜血淋漓的樱唇抵在他的耳边，呢喃道：“小丞，我的脸，在你那里呀！”
“在我这里？”冷念丞反问道。
“没错！你把我的脸皮缝合在一只足球上，你想带着它一辈子，对吗？”无脸女尸笑得一脸惨烈。
“不！我只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雯雯，答应我，不要算计我。
我说过，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可以姓蒋，冷氏集团的一切都是他的。
只要你放下仇恨，把真心给我，我们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冷念丞讪笑道，他几乎在用恳求的语气求她放下她姐姐的死。
“对了，我还可以给你姐姐建造最好的墓地，一定是风水宝地。
我可以用你姐姐的姓名，在全国建立学校，让你姐姐以另外一种方式留在这个世界上。”
无脸女尸笑得天地动容震怒，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紧接着滔天大雨砸在大地上。
冷念丞在雨水里睁开了双眼，看见无脸女尸的脸上血水不住的往下流。
她的周身遍地都是鲜血，她笑得撕心裂肺，“冷念丞，事到如今，你还在幻想我们的美好未来？
别做梦了，你们盗走了我姐姐的肾，要了我姐姐的命。
你们毁了我们兄妹三人，我们之间只有仇恨。
你就该被关在死刑犯的监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冷念丞顿时勃然大怒，他站起身来，扑向了无脸女尸。
他的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颈，粘稠的血液沾染在他的手上，他浑身震颤道：“求我，否则我让你死得更惨！”
无脸女尸被他一双手死死捏住了喉咙，却面色镇定道：“可怜虫，应该是你求我宽恕你。
你们欠我们三兄妹的，一辈子都偿还不清。
你们是小偷，偷走了我姐姐的肾脏，毁了我们兄妹三人。
你们瞒天过海，用你们的权势和财富将我姐姐的死定义为意外身亡。
午夜梦回时，你们不怕有鬼敲门吗？”
说完，无脸女尸狂笑不止。
冷念丞在磅礴大雨里，掐着无脸女尸的脖颈，鲜血如泉涌一般喷洒在他的脸上。
“啊——”的一声惨叫，冷念丞坐了起来。
回眸时，枕头已经湿漉漉了一片，他浑身像是洗了一场热水澡。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他看着自己惨白的脸，镜子中再次出现了无脸女尸的血脸。
他扯下一块浴巾，缠绕了数圈，眼神狠厉地看着镜子中的血脸。
“砰——”的一声巨响，镜子瞬间粉碎成无数的碎片玻璃渣。
他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贱人，别想吓唬我，我已经习惯了做噩梦。
你的死，彻底激发我内心的犯罪基因。
我专门惩罚那些虚荣的、负心的、欺骗我的女人。
你之后是沐婉晴，沐婉晴之后是李漫妮。
对了，除了连环杀人案，我还涉及了另外几起命案，就不一一向你阐述了。
你知道吗？那个省城来的犯罪心理学家吕墨，这么容易就上了当。
我用叔爷爷作为诱饵，将他骗到了速八酒店3008房间。一棍子抡在他的后脑勺，当时那叫一个解气。
这帮臭警察成天阴魂不散跟着我，像一只甩不掉的臭鼻涕虫。
一个罪犯被一个警察跟着，你说我能不想办法弄死他吗？
不过我没有杀了他，而是将他割腕，放血。
整个浴缸都是他的血水，夺目的红色，像你的红色蕾丝睡裙。
那幅画面像一幅十八世纪的恐怖油画，如果给我一个画板，我一定会让它永恒定格下来。
这一招叫做杀鸡儆猴，他们再敢查我，我说过，我会弄死他们。”
走出卫生间，冷念丞像一个自言自语的疯子。
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一组未知号码。
“叔爷爷，想念小丞了？”冷念丞满脸盛笑。
冷军坐在办公室，低沉着嗓音，眉眼之间怒气大盛。
“浑小子，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个节骨眼上不要再惹是生非！
你为什么要搞吕墨，他和你有什么仇什么冤？你别忘了，是我亲自将他调到了海港警局。”
冷念丞一脸无辜，语气尽显委屈，“叔爷爷，小丞只是想保护您，这也有错吗？
“保护我？你没害死就不错了！
要不是念在和你爷爷之间的兄弟情，我一定会大义灭亲。”冷军压着嗓音，浑厚的低音炮嗓音像一台马兰士音响。
他的愤怒穿过磁场空间，直接抵达冷念丞的耳膜。
“叔爷爷，您的老部下在调查您，Doyouuand？”冷念丞笑道。
“说人话！”冷军低吼道。
“您的老部下一直在调查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已经知道冷海在瑞士，以及你的全部资金都已经秘密转移到了瑞士银行。
对了，他还调查到你和省城的几家房地产开发公司有勾结，森林地产和锦轩地产的招标文件他已经掌握了。”
冷军立在原地，头皮紧绷着，嗓音低沉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哈哈哈，我是活马甲啊！我们集团有黑客技术，我潜入了你们警局内部。
他在那边上网，我这边相当于在观看他的远程协助。
他在网上大海捞针搜集你的证据，在省城一家贴吧，他以游客方式发布了帖子调查你。
我和他在站内私信窗口聊了几句，原本他还不相信，你这老部下确实挺机灵的。
对了，您猜他后来是怎么相信我的？”冷念丞在电话里笑得挺得意。
冷军心口一紧，怒道：“浑小子，你给鱼儿放诱饵了？”
“哈哈哈，叔爷爷，您真是个机灵鬼！
我放的可不是一般的诱饵，而是一份大礼包。
您的一代身份证，当年已经被您从公安系统里面进行了销毁。
爷爷却一直珍藏着您的一张暂住证，上面有您当年的家庭住址，证件号。”
冷军的拳头捏紧，差点抡在书桌上，“混账东西，你真是禽兽不如。难道我也是你棋盘上的一颗弃子？”
“不不不！叔爷爷，您冤枉小丞了！孙子兵法您读过几遍？
放大鱼掉长线才是智谋！没有这重磅的筹码，吕专家那么聪明的人，很难与我赴约。”
冷军身体一个踉跄，顿时感觉重心不稳。
寂静的办公室，他压低嗓音说道：“浑小子，你赶紧上网把一切聊天记录全部删掉。”
“叔爷爷，您请放心，销毁证据的事情我最擅长了。”冷念丞的语气轻松，欠扁。
冷军继续说道：“他们现在虽然怀疑你，但是他们手上缺少可以给你定罪的有力证据。
如果让他们发现了你的死穴，你将无法逃脱法律的惩罚，咱们全部都会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