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明打了吕墨38个电话，这家伙一直不接。
他突然想起刚才冷念丞眼神狠厉地看着他，用唇语说了几个字，“刘子明，我弄死你！”
刘子明立在原地，浑身发抖。
他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出事，吕墨一定不能出事。
他发了疯似的跑出了刑侦室，遇见了冷军和孙梦正在小声交流什么。
两人看见刘子明时，纷纷朝他客气地点点头。
冷军和孙梦说了几句，走进了那间留给纪委小组的会议室。
他是庄建国的上级领导，两人又是多年来的好友关系。
纪委又查到当年庄建国被破格提拔成为海港警局局长，是由冷军向中央公安部部长姚文龙大力举荐。
冷军走进会议室，一身正气，海港市纪委一组人脸色瞬间有些微妙的变化。
纪委小组成员中间的C位梁斌主任看着冷军，不由清了清嗓子，客气道：“冷厅长，原则上我们不应该询问您！您是省领导，即便问话也是应该由省纪委例行询问。
但是庄建国的案子事发突然，您最近和他接触频繁，我们......”
冷军正襟危坐，眉宇之间十分严肃，他摆了摆手说道：“纪委面前，不分职位高低之分。
我最近和老庄走得颇近，你们例行询问，这是正常流程。同志们，开始吧！”
话落，梁斌点点头，“那我们就开始了！二十年前，庄建国侦破了碧流河溺水一案。
那起案件过后，他从警局刑侦大队副队长被破格提拔成为队长。
半年不到的时间，他又被破格提拔成为了海港警局副局长。
一年之后，他在您的举荐下，由中央公安部部长姚文龙同志亲自批准，成为了海港市的一把手。
我们调查到，当年您已经是省公安厅副厅长，您和庄建国之间的悬殊挺大。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您要大力举荐他？”
纪委主任梁斌的问题很犀利，直击要害，丝毫没有像他嘴上说的那样，“我们只是例行询问！”
冷军长长地出了一口语气，说道：“二十年前碧流河女尸一案，我们省里当时也在秘密关注。
原本那起案件的舆论走向是谋杀，后来庄建国根据现场女尸的足迹分析判断出其是意外溺水而亡。
原本海港市闹得人心惶惶，被庄建国将一起风波压了下去。我当时觉得此人断案很细心，有两把刷子。
当时海港警局刑警大队的队长李长明出国学习深造，在校期间喝醉酒利用公职身份和一名女同学发生了关系。
我们考虑到其人品问题，举报给海港市纪委，你们老一批的人应该知道那件事。
李长明的事情虽然没有公开处理，但是他被革去了刑侦队长的职务。
我们当年进行了暗访和暗调，发现庄建国一直被李长明压着。此人工作勤勤恳恳，却一直只是一名副队长。
李长明被革去职务后，是我向海港市组织部和海港警局当年的局长王震建议，让庄建国试试。
没想到庄建国很争气，先后破了‘石雕像死尸”案件，“小三纵火案”等，口碑一时间在民众心目中非常好。
半年之后，海港警局副局长董有高同志退居二线，海港市组织部向我举荐了几名可以提拔的干部。
我看了他们的履历表，文职干得很漂亮，武力不行。
庄建国的履历就不一样了，他是警校毕业生，文理都俱佳，被提拔为刑警大队队长后，干劲十足。
在我的举荐下，他被组织部受命成为海港警局副局长。
至于后来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是在一次全国公安人员大会现场。
当时我看他为人谦虚低调，但是会议上他代表海港警局发言，逻辑清晰，思路顺畅，提出的问题和概念很新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当天晚上主办方的自助餐晚宴上，我邀请他到我们那桌一起用餐。
我们交流了很多，我发现他很有思想，与我在一些问题上看法不谋而合。
后来会议结束后，我俩私交也越来越多。
后来我们发现，我们的妻子竟然是大学同学，这样一来我们的关系就更近了。
不过我申明一下，我不是那种因为和谁关系好，而大力举荐对方的人。
老庄也从来没有贿赂我，我们纯粹是精神上的知己。
后来海港警局局长杨杰退居二线后，我犹豫了很久，担心组织会错过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向上级老领导姚文龙同志举荐了庄建国。
他看了庄建国的过往成绩，非常认同我的举荐。
后来经海港市委研究决定，很快对庄建国同志进行任职公示。”
冷军说完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没想到二十年前，在他是刑警大队副队长的时候，已经犯了纪律性错误。
也许后来他工作勤勤恳恳，是为了赎罪吧！我想这二十年，他一定过得步步惊心。
作为一名公职人员，他走错了一步，就需要无数的谎言替他掩饰这一切。”
纪委梁斌放下手中的笔，目光直视冷军，“在庄建国的绝笔信中，我们得知是冷氏药业集团冷俊峰的手下李国栋指使了庄建国。
冷厅长，我们听见民间有传言，您和冷氏集团的冷俊峰先生貌似有点关联？”
说完，梁斌的眼底生出一道隐晦不明的光。
冷军的表情看不出一丝褶皱，语气却低沉道：“什么？你们怀疑我和冷氏集团有关？
呵呵，难道因为我也姓冷，所以我就是他们的帮凶？”
梁斌轻笑了笑，“冷厅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只是收到一些风声，也许是民间的造谣，没有确定的事情就和您说，确实是我冒失了。”
冷军喉结吞咽了两下，梁斌看见他向外凸起的喉结颤动了两下。
从事纪委工作的人能够分辨对面坐着的活物是人是鬼。
有些人会痛哭流涕说自己没有罪，最后却能从他们身上找出巨恶。
有些人见到纪委会选择避重就轻，比如先交代个人情感私生活作风等问题，和纪委闲扯淡。
还有些人直接吓得晕倒，或者心脏病，高血压发作。
在精神极度恐惧和紧张下发病，被送进医院抢救的人员大有人在。
梁斌见过形形色色的官员，冷军应该是他跨级审讯的第一名省里的领导。
此人是高官，他有点看不太透。
......
刘子明到处在找吕墨，最后跑到警局监控室发现吕墨下午两点半离开了警局。
他又从警局门前的监控探头看见吕墨一个人出门右拐，然后消失在探头的范围内。
这家伙的电话一直不接，微信也不回，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刘子明想起冷念丞那双阴狠的眼睛，以及嘴角边上阴鸷的微笑，心尖狂颤。
他跑出海港警局，准备出门找吕墨的时候，和这家伙撞了个满怀。
“又出什么事情了？慌慌张张的！”吕墨手里举着两份盒饭，看样子是给刘子明也带了一份。
“你......你出去买盒饭？”刘子明吞吞吐吐道。
“是啊！咱们中午没吃饭，我低血糖都犯了。
老庄死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下去，案子还没破呢！”
吕墨举起手里的便当，招呼刘子明去刑侦室用餐，“你最爱的沙县小吃，鸭腿饭！”
刘子明突然甩开了吕墨，愤怒道：“你出去买盒饭，干嘛不接我电话？”
话落，吕墨竟然看见刘子明委屈得眼眶泛红，吓得他喉结一阵紧缩。
刘子明那样子很像女朋友逼问男朋友，“你个浑蛋，你出去买盒饭干嘛不接我电话，我恨你！”
“我......我手机是苹果的，电板很废材，已经自动关机了。
回头我也买一部OPPO手机，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
好啦，乖，先进去吃饭吧！”吕墨拉着刘子明的手臂，刘子明气鼓鼓地跟着他走进刑侦室。
“我告诉你啊，以后要随身携带充电宝，知道没？”
“知道啦！啰嗦死了！”
方小可瞪大一双眼睛看着这两人刚才的一波操作，浑身汗毛倒竖，怎么感觉有点断臂山的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