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妍看见父亲的书桌上有一本焦糖色的本子,看起来很精致,像是一本日记本。
仔细看,那上面竟然还有数字齿轮锁。
难道父亲的秘密都藏在日记本里?
“爸,我想和您聊聊!”庄妍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妍妍,后天就要出国了,是不是有点紧张?”庄建国笑了笑。
“爸,我想说......”
庄妍话没说完,庄建国又打断了她的话,“妍妍,爸爸知道你在担心去米国会给国内刑警丢脸!
妍妍,千万不要这么想,这是一次全球刑警培训。大家都是去学习技术的,不是去比谁的警龄长短。
等我女儿回来之后,一定前途无量,警界生涯,星光熠熠。”
庄建国将两只宽厚有力的手落在女儿的肩膀上,“妍妍,爸爸相信你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刑警。
以前是爸爸太固执了,认为女孩子应该选择一份安稳的工作,过着相夫教子的稳定生活。
爸爸现在想通了,一个人不可以阻止另一个人的梦想,这是最起码的尊重。包括父女之间亦是如此!”
“爸......”庄妍眼底迸泪,“爸,我是想说......”
“妍妍,一切尽在不言中,爸爸都懂!
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妈在外面帮你收拾,我估计她要拆家,你赶紧出去看看吧!”
庄建国笑着将女儿推出了门外。
“爸,我真有话要说!”
“妍妍,有什么话明天再说,爸爸有一份很重要的材料要写。
爸答应你,明天一定和你详聊,你今天收拾完早点休息。”说完,庄建国关上了书房的门。
庄妍娥眉紧蹙,父亲这是完全拒绝沟通的意思。
书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庄建国的身体倚靠在门后,瘫软在地上。
“妍妍,对不起,爸爸已经没法回头!你再给爸爸一点时间......”
庄建国将头埋进膝盖,低声抽泣着,两行浑浊的泪水划过他那张不再年轻的脸庞。
过了很久,他站起身来走向那张书桌。
那本上了锁的日记本,密码是他女儿的生日,里面藏匿着一段二十年未曾被掀开的秘密。
......
夜里,庄妍突然睁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屋内的天花板。
想起父亲的异样,她觉得父亲书桌上的本子一定有问题。
她猫着身子走出卧室,发现爸妈的房门紧闭,里面传出了父亲的鼾声。
走进父亲的书房,她打开手机电筒模式,开始寻找父亲那本日记本。
父亲的抽屉竟然上了锁,找了半天她愣是没有找到钥匙。
她猫着步子走进父母的卧室,摸到了父亲的外套。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才将钥匙从父亲的口袋里取出。
试了两把钥匙,她将父亲的书桌柜子打开了,里赫然躺着一本牛皮材质的焦糖色日记本。
上面的锁,是那种齿轮可以转动的数字锁。
她尝试了母亲的生日,父亲的生日,发现都不是。
最后她试了自己的生日,那本日记本竟然打开了。
坐在父亲的位置上,她从第一页开始读起。
“我有罪,二十年前碧流河一案,是一场阴谋......”
庄妍刚想继续看下去,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她吓得的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将手机电筒对准门外那个黑影,父亲竟然立在门前。
他的五官在一片阴影下,两条浓黑的眉毛和坚毅的眸子透漏寒气逼人的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划破了她的脸。
“爸......”庄妍吓得口条直哆嗦。
庄建国阴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女儿。
下一秒,他关上书房的门,身体步步紧逼,“妍妍,你看了多少?”
“第......第一段第一行!
爸,二十年前的案子真的是一场阴谋吗?”庄妍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直接问父亲。
“妍妍,快把本子给我,不要看下去!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庄建国的脸上被手机的光亮照得隐晦不明,五官在昏暗的视线里惊人地扭曲。
庄妍死死抱住那本笔记本,身体不住往后退,“爸,蒋晓娥真的是死于一场阴谋吗?”
“妍妍,乖!快把本子给爸爸!”庄建国的脸色越发扭曲。
他知道这里面的秘密如果被妍妍知道,她一定会彻查到底。
他是女儿的信仰,是女儿的指明灯,是女儿从小到大的骄傲。
他这一生只是做错了一件事情!
这些年,他工作勤勤恳恳,破案无数,却终究没法救赎自己的内心。
“爸,你别过来,你再过来别怪我喊妈妈了!”庄妍紧紧抱住父亲的日记本。
“妍妍,你妈睡得正香呢,别打扰她!”庄建国继续紧逼。
妍妍突然推开父亲书房的窗户,窗外瞬间吹进了凉飕飕的晚风。
“爸,您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从20层跳下去一定会摔成一滩肉泥。”
“别别别,爸爸不过来!
妍妍,爸爸都是为你好,有些秘密不要去触碰她,小心会被反噬。”庄建国压着嗓子低沉道。
“爸,我想继续读下去,可以吗?”晚风拂过庄妍的脸颊,吹动她的发丝,她的眼眶迸泪。
“不要!妍妍,你快把日记本先给爸爸,爸爸亲口讲给你听。”庄建国伸出一只手,嘴角扯笑,露出一脸父爱。
庄妍错愕了几秒,抬头看向墨染般的天空,留给庄建国一个纤细的背影。
“爸,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就会多出一颗星星。蒋晓娥的案件其实已经压在我心里很久。
每当我想开口问您,可看见您的眼睛,我就问不出口。
爸,您一直是女儿的骄傲,您为什么......”
庄妍话没说完,后脑勺突然挨了一下重击,身体攸地一下瘫软在地上。
庄建国的手里正举着一只地球仪,狠狠砸向了他的宝贝女儿。
昏暗的视线里,他浑身冷得发颤,他蹲下身子用手指探了探妍妍的鼻息。
还好,妍妍只是晕了过去。
过去,他连女儿的一根手指头都舍得碰一下。
没想到他今晚竟然痛下狠手,砸晕了他的小棉袄。
“老庄,你在里面吗?”门外传出了妻子的声音,庄建国吓得浑身发颤。
“老庄,我怎么听见里面有动静啊?”妻子又喊了一声。
庄建国打开书房的门,面色镇定地冲着妻子笑了笑,“你呀,书房窗户都忘了关了!
我半夜听见外面刮大风,赶紧起来把窗户关上了,快回屋睡觉吧!”
“是吗?我记得下午才关的窗户啊?哎,年纪大了,越来越健忘了。”
庄建国将书房门带上,跟着妻子回到卧室。
躺在床上,妻子竟然像个小女孩似的偎依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小猫磨蹭了两下。
庄建国心头一热,想起两人刚谈恋爱的时候,那会儿准岳父岳母看不上他。
妻子背着娘家人和自己在破旧的出租屋同居,当年跟着他吃了三年的苦,连卫生间都得和周围邻居合用。
后来,他当上了刑侦大队副队长的位置,却一直被队长李长明一直压着。
二十年前,他人到中年遇见了碧流河溺水一案,成功扭转了他的人生。
自此以后,他官运亨达,前程似锦。
逢年过节,岳父岳母逢人就当着众人面夸他们有个好女婿。
酒桌上,庄建国笑容满面,心里却如同一把刀在剐他的肉,脸颊红得发烫。
没多久,妻子发出了微微的鼾声,俨然已经熟睡。
黑夜里,庄建国蹑手蹑脚走下床,阴郁着一张脸,慢慢走向那间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