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军坐在办公室黑着一张脸,庄建国坐在一旁默不作声,两人一直在抽闷烟。
屋内烟雾缭绕,两人的脸上像被蒙上了一层雾霾。
“厅长,苏菲菲被绑,是不是冷念丞干的?”庄建国控制不住内心的焦躁,忍不住问了一句。
冷军突然抬起头,一双苍劲有力的眼睛,眼白一片猩红。
这几天在海港市他彻夜难眠,小丞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非但没有收手,还变本加厉。
“这我真不知道!浑小子越来越猖狂,我已经警告过他,不要再惹是生非。他非不听,他这是在找死!”
冷军夹着烟的手不住颤抖,抽完一支烟,他突然站了起来,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庄建国被他晃得头晕,“您别晃了,要不打个电话问一下,是不是他做的。人要没事的话,让他赶紧把人给放了。
这次外面舆论压力空前巨大,网上你看了没,全民都在自发寻找苏菲菲的下落,他这是要捅大娄子啊!”
庄建国急得手发抖,像得了帕金森综合征。
冷军终于撑不住气了,他从身上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抽屉。里面是一部老式手机,他插入了一张电话卡。
庄建国一直注视着他,眉宇之间心事重重,那样子好像有些后悔趟了这趟浑水。
冷军知道,庄建国这二十年没睡过几夜踏实觉,他何尝不是。
二十年前蒋家村少女蒋晓雯被李国栋安排的人盗取了肾脏,自此他们瞒天过海,把黑的变成白的。
过去这二十年,他何尝不是像庄建国一样把脑袋扣在裤腰带上生活。
两人四目相视,纷纷叹了一口气,现在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他们必须立刻联系上冷念丞。
冷念丞坐在后座,李飞在开车。车内的氛围很压抑,李飞一直在担心苏菲菲。
那浑蛋绑了苏菲菲,会不会对她动粗,会不会对她图谋不轨,他不敢往下细想。
他只知道,无论苏菲菲怎么伤害他,他都不愿意看见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没错,他就是舔狗,心甘情愿的那种。
苏菲菲肚子里还有他俩的孩子,他要当爸爸了,孩子妈可千万不能有事。
冷念丞正看着车窗外发呆,想着待会儿一定要从苏菲菲的嘴里撬开点什么。
比如藏匿在她和蒋晓雯身后是不是另有其人?就凭两个女人,她们根本掀翻不了天。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报复之旅!眼下死一个苏菲菲算不了什么,抓出她背后的那个人才能杜绝后患。
冷军拨打了冷念丞的电话,一直没人接,急得他在办公室团团转,“这浑小子要倒大霉了!”
冷念丞有两部手机,他拔掉了常用手机的电池。现在通讯这么发达,关机状态也能定位追踪到他。
他身上带着一部备用手机,便于冷军、庄建国和他随时联系。
冷军眉头皱了两下,继续拨打了冷念丞另一部手机。
车内很安静,只听见发动机引擎的声音。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冷念丞眉头轻皱了一下。
一般情况下,他的这部电话不会响,只有他叔爷爷和庄建国才会知道这个号码。
冷念丞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号码显示一组未知号码。
“喂!”冰冷的字眼从冷念丞的喉咙里溢出,李飞的头皮一阵发麻。
“是我!”
“说!”
“你把人弄哪儿去了?”
“谁?我听不懂!”冷念丞笑了笑。
“浑小子,事到如今,你还在装蒜?”冷军怒火中烧,眼眉立了起来。
冷念丞阴笑道:“别动怒嘛!那贱人在我属下手机里安装了窃听器和追踪器,她这是在针对我,她必须死!”
“浑蛋!你不是裁决者,你凭什么这么做?”冷军压着嗓子呵斥道,“海港市民已经自发组织寻找苏菲菲的下落,你不要再给我们捅娄子!这些年,我们帮你擦屁股的次数还嫌少吗?你能让我们安稳退休吗?”
“生气啦?淡定!等我从那贱人的嘴里撬出幕后黑手,再灭了刘子明,咱们才能杜绝后患。
叔爷爷,这是格局,现在不灭了他们,将来咱们就会被他们死死掐住喉咙,这会很被动。”
冷军倒吸了一口凉气,“小丞,你有病!”
“哦?什么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冷念丞失声笑了笑。
“有些人第一次抽烟之后,内心就产生了无法克制的冲动,就会产生烟瘾,一会儿不抽烟就会浑身难受。玩手机也是,也许根本没人找你聊天,但是你总会不自觉地刷一刷微信。这就是瘾!
你杀了第一个人的时候,也许你还会害怕。但是过了一阵子,你反应过来后,回想起杀人的点滴,你觉得很过瘾,所以你会再次去寻找猎物进行杀戮。
小丞,你得了一种叫杀戮成瘾的病症,赶紧收手吧!”
冷念丞失声笑了笑,阴森恐怖,吓得李飞头皮一阵发麻。
“叔爷爷,原来这是一种病,叫做‘杀戮成瘾’!这病有药可治吗?”冷念丞阴笑了两声。
“有!”冷军的声音很冷,很浑厚。
“什么?”
“子弹!”
......
冷念丞挂断冷军的电话,眼神阴冷,他看向后视镜说了一句,“阿飞,快点!”
“是!”
两人抵达唐庄时,已经是晚上21:18分。因为担心汽车太惹眼,两人将车停在1.5公里处的一片农田。
那地方没有探头,拍不到他们的行踪。两人都穿着一身黑,像游走在夜间的恶鬼。
李飞心尖战栗,与魔鬼同行久了,他越来越像魔鬼的同类。
两人都是大长腿,很快就徒步来到那所二战时期留下来的废弃医院遗址。
“董事长,这里瘆人的慌!我听说这里经常闹鬼,以前这里是岛国人做活体实验的地方!
他们在里面干了很多丧心病狂的脏事。当地村民都说这里头怨气冲天,有鬼魂在里面游荡。”
话落,冷念丞笑了笑,“阿飞!打击封建四旧多年,你要紧跟时代的步伐。再说了,即便里面有鬼,我才是那个命最硬的恶鬼!”
李飞喉结一阵紧缩,他看向冷念丞的眼睛,透过他的瞳仁,他看到了杀戮和血腥。
冷念丞双手拍了拍李飞的肩膀,笑了笑,“一看你这个反应,我就知道你在害怕!阿飞,我就是鬼!
你和我待在一起这么久,你也变成了鬼。里面都是咱们的同类,进去会一会他们!”
李飞一脸错愕地看着冷念丞,身子哆嗦了两下,被冷念丞拉着走进了这所废弃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