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下去!”庄建国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眉宇之间却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第一种可能,他们从当年的死者蒋晓娥身上查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从而被人囚禁了二十年。
另一种可能性就比较悲剧了,他们因为查到了惊天的秘密,被人杀人灭口,然后制造出国的假象。”
庄建国先是愣住了,随后失声笑道,“吕专家,犯罪心理学专家的想象力果然非常棒!
不过,我要代表省公安厅厅长批评一下你!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侦破近日来的连环杀人案,你们却一直执着于二十年前已经定案的陈年旧案。
我对你的业务能力产生了些质疑!”
吕墨双眸直视庄建国,丝毫没有一丝的怯弱,“庄局,万恶皆有起点,没有无缘无故的恶。
蒋晓娥、蒋晓雯、蒋浩,这三个人的出现不是巧合。碧流河溺水案和依云湾无脸女尸案,一定有某种关联。”
庄建国怔了怔神色,感觉胸口堵得慌,恐惧似乎从未离开过他。
那种痛苦经常卷土重来,一张张鬼脸,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怨他!恨他!
沉默了几秒,庄建国说道:“证据是王道!如果你们能将敌人一招击垮,我愿意相信你们!
不过目前看来,一切都是你们的推理,没有落地的证据!”
庄建国显然说到了二人的痛点,刘子明突然瞳孔放大,眼底扼住不住的火苗腾腾升起。
他死死盯着庄建国的眼睛,冷笑道:“老庄,二十年前你是故意支开我,对吗?”
庄建国错愕了三秒,“子明,你有证据吗?”
刘子明顿时哑口无言,是啊,他有证据吗?
当年另一起案子突起,警力必须分散给两起案子,庄建国有理由安排他去调查另一起案子。
“老庄,你不觉得你当年平步青云的有点快吗?当年你是海港警局刑侦大队的副队长。
那起案件结束后,你就开挂了,一路高升,两年不到的时间就坐到了现在的位置上。
你的官运未免太好了吧?”
“继续,说下去!”庄建国的眼睛死死注视着刘子明。
“老庄,当年在蒋家村碧流河旁边,你见过一个黑衣人吗?
他允诺过你,如果案子按照他的预期,你可以官运亨通?”刘子明的眼睛散发出逼人的光芒。
“子明,你是在说笑话吗?什么黑衣人?我从未见过!
我再重申一遍,请你不要主观臆断。
还有你,吕专家,省公安厅厅长派你过来是来协助查获依云湾凶杀案,请你不要被刘子明给带歪了。”庄建国的眼眉立了起来,看起来有些恼怒。
“子明,我知道你连轴转加班查案,身体和精神已经透支了!
你需要休息,如果再硬着头皮查案,这不利于案情的进展。
我给你放七天长假,这边的工作由我来顶替。”
刘子明一脸诧异,“老庄,我没问题,不需要给我批假。”
“子明,你是在质疑我的侦查能力?”
“不敢!您可是我师傅!”刘子明笑了笑,“老庄,我相信我的直觉,二十年前和二十年后的案子一定有关联。”
“笑话!一个刑警大队的队长竟然靠直觉去查案!你可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啊!
当年的案子你可以继续去查下去,但是注意案件的轻重缓急!
连环杀人案,才是眼前的头等案件!”
话音刚落,刘子明的电话响起,是刑侦一组小组长夏枫打来的。
“蛇出洞了吗?”
“刘队,蛇没出洞!
雨势太大,要不今晚让大家回去吧,凶手多半不会出来了!”
刘子明看了看窗外,雨势依旧凶猛,这是海港市十年难遇的大暴雨。
长夜漫漫,如果一直这么耗下去,只会消耗军力。
凶手很狡猾,他是一名高智商的连环杀手,他们面临的是一场持久战。
“夏枫,刑侦一组、二组、三组,每组各留下一名人员继续蹲守,其余人先回吧!”
“yes,sir!”
......
刘子明、吕墨离开庄建国的办公室,时间已经是夜晚11点30分。
两人的眼睛都已经熬红了。
他们的身体都在透支,他们在和凶手赛跑。
凶手是一枚炸弹,稍不留神就会炸得满城风雨。
他们必须在凶手寻找到下一个猎物之前,抓住他。
“刘队,你觉得蒋家村的蒋三书记有问题吗?”吕墨问道。
“怎么?你也怀疑他?”
“嗯,我觉得王半仙的死和他有关!”
“你怀疑是他通风报信,咱们打草惊蛇了?”
“是的!他虽然口口声声说蒋浩是他的恩人,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仅是大棚蔬菜种植基地的董事长,更是蒋家村的村委书记。
他的权力可不小啊!
欲望面前,他还是当年和蒋浩穿一条裤子的蒋三吗?”吕墨的面色很凝重。
“人心一旦染上一点点的尘土,那么必将会怼入黑暗的深渊。
还是那句话,当你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你。”
刘子明看着墙上的人物关系表,声音冰冷,“贪婪和欲望是人性的弱点,一旦染上,便是一个无底洞。
翻脸不认人的事情,‘狼’干得出来。”
......
海港市人民医院,神经外科。
远处的钟楼巷,传来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
苍白的钟声,响彻夜半,一声声揪着不眠人的心。
夜间十二点,两天交替的时间。
这个时间是阴阳交汇,阴门大开的时辰,触犯禁忌将会看到可怕的事情。
睡梦中,庄妍感觉后脑身生疼,比白天疼多了。
她闻见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好像是福尔马林泡尸水掺杂着一股血腥味。
“啪嗒——”
“啪嗒——”
庄妍感觉有液体滴落在她的脸上,黏糊糊的。
她多吸了几口,确定那是血腥味!
猛地睁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她看见一颗黑压压的脑袋上顶着一张惨白如墙的脸。
那颗脑袋在空中悬浮着,一双深凹的眼睛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