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庄建国一个人坐在办公室。
烟灰缸里堆积如山的烟头,证明他此刻很焦心。
当年,法医欧阳焱和杨心蕊二人的离职报告单是他亲自签字。
后来他就再没有见到他们二人,那个人说他们已经远赴澳洲。
吕墨调查到,欧阳焱和杨心蕊在澳洲没有办理身份证和居民证,在当地的人口数据库中也没有他们二人。
庄建国阴着脸,一根一根地抽烟,欧阳焱和杨心蕊如果不在澳洲,他们会在哪里。
两个大活人这二十年没有在世界上留下一点痕迹,这已经很可疑。
当年澳洲那边的法医界对他们抛出了橄榄枝,难道一切都是那个人的谎言?
他们根本没有远赴澳洲,根本没有什么国外的橄榄枝,他们也许已经死了!
庄建国头皮一阵发麻,后背凉飕飕的。
他起身关窗户的时候,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仿佛有一双狰狞的眼睛正在盯着他。
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它告诉他:“庄建国,当年的事情不用瞎操心,想想你怎么安稳退休!”
庄建国猛地关上了窗户,将遮阳床帘紧紧地拉上,坐在椅子上,心脏像被人攥着喘不过气的感觉。
这时,他的电话突然响起,是妻子打来的电话。
“老庄,你晚上来医院看妍妍吗?”
庄建国怔了怔神色,回道:“我不去看那个死丫头,当初我坚决反对她填报JS公安大学,她一根筋倔脾气。
现在好了吧,身体吃不消了,医生说她查案子查出了幻觉。
你让她多休息,等一个礼拜后出院,我第一时间将她安排到文职岗位。
如果她不同意,我就是没法退休,我也要把她除名。”庄建国的语气很不好。
妻子在电话里面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又将刘子明和妍妍的小秘密告诉了庄建国。
“老庄,你那个徒弟好像看上了咱们的女儿,妍妍好像和他也挺看得对眼的。
你要注意点,别让老蛤蟆挖走我们家的一盆鲜花,到时候连盆走端走了。”
庄建国心口一惊,“你也看出来了?”
“当然!咱们都是过来人!你女儿一直在和我说,刘队有多厉害,对他崇拜得不行。”
两人挂断电话,庄建国阴着一张脸,脸色很难看。
......
刘子明立在窗户前抽烟,突然感觉背后有人盯着他。
“吕墨,刚才屋子里面还有第三个人吗?”
吕墨错愕了三秒,“你是不是疲劳过度,和妍妍一样出现了幻觉?”
“不是!我真的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了!”刘子明将烟蒂丢进了烟灰缸,站在门口左右环视了一圈。
他看见庄建国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老庄马上就要退休了,还这么拼?
也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兴许是睡不着觉!
二十年前的案子有很大的问题,如果真的是老庄背弃了信仰,成了黑恶势力的保护伞。
一个心里有鬼的人,大概是没有安稳觉睡的。
心一横,刘子明打算去老庄办公室和他聊聊天。
“咚咚咚——”刘子明的手在门上轻叩了三声。
“进来!”庄建国的声音浑厚又低沉。
“老庄,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啊?”
刘子明一边说话,一边推开了门,发现吕墨已经跟了出来。
这家伙走路跟猫似的,都没有声音的。现在这家伙还喜欢跟着自己,像极了一根尾巴。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局长办公室,看见庄建国正在伏案写些什么东西。
他见到他们二人时,突然很警惕地用书本遮挡了一下。
刘子明看见那是一本焦糖色的笔记本,材质像是牛皮做的。侧面貌似还有数字齿轮锁,可以上密码锁。
“睡不着,干脆来陪大家一起加班!子明,我很珍惜最后退休前的这段日子。”
庄建国一边将本子锁进了抽屉,一边站了起来,走向他和吕墨二人面前。
“这段日子辛苦了,尤其是吕专家,我们作为东道主,照顾不周。”庄建国很擅长说官话。
“应该的!省公安厅厅长派我过来,这是组织的安排。”吕墨回道。
“老庄,你刚才是在写日记吗?”刘子明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老庄合上本子的时候。
刚才老庄的表情明显有些闪躲,像是正在做亏心事。
难道他的那本日记本里面,有二十年前碧流河案件的秘密?
“子明,你关心的有点多啊!沐婉晴的尸块,凶手还在继续抛尸,你的发散性思维不要这么活跃。
记住,注意力要聚焦在一点上。对了,你师母说你在医院逗留了很久,以后不要过去了。
妍妍有你师母照顾就行了。”庄建国的语气很严肃。
刘子明心里“咯噔”了一下,师母就是师母,传话筒的速度还挺快的。
“老庄,你也刚回来啊?”
“嗯,晚上参加了一个公务接待,上面对此次案件高度重视,会议上我这张老脸又丢尽了。
你们这么晚从哪里回来的?”
刘子明迟疑了三秒,决定如实交代,“我们去了一趟欧阳焱和杨心蕊家。”
庄建国的眼神有些玩味,“你们怀疑?”
“老庄,我们怀疑他们二人根本没有出国,而是......”
“而是什么?”庄建国的眼睛死死注视着刘子明。
“他们二人可能已经遭遇了不幸!”
“你们有证据吗?还是又是你的个人主观猜测?”庄建国的眼神很冷。
恰逢这时,他身后的窗户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脸显得前所未有的陌生和阴森。
刘子明吓得心口一阵紧缩。
“吕专家,你说吧!”
吕墨在庄建国的办公室开始踱步,“首先,我联系到澳洲当地的警察,在他们的人口普查系统里面找了个遍,并未发现欧阳焱和杨心蕊二人的身份信息。
其次,我查到了当年的国际航班,并没有二人的出境记录。
再者,从人情世故上来分析,即便他们都是无情无义的人,也不会二十年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他们国内的亲人。这不符合一个人该有的行为特征。
我们怀疑他们并没有出国,而是有两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