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是怎么死的？”刘子明端着白瓷茶杯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第一目击证人死了，这未免太巧合了吧！
“他俩死于话多，被人发现时，身上找不到半点活人的指纹线索。
他俩撑船的木头杆子，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插进了王春芳的心脏，一半插进了蒋鹏的心脏，死的相当惨烈。
就连他们家养的小土狗也惨遭杀害，狗头和狗身分离了三米远，四肢都被砍了。
他们家后院养了一猪圈的老母猪和小猪崽子，通通都死了。那场面忒吓人了，血肉模糊，血流成河。
多亏了他俩那会儿新婚燕尔，还没生孩子。要不然，估摸着孩子也凶多吉少了！
在他们家的后院墙上，我们看见了一行血字：‘我是溺水而亡，你们再敢造谣败坏我的名声，都得去死！’
村民们在蒋浩家中翻出了晓娥生前的作业本，发现本子上的字迹和墙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大家都吓懵了！一口笃定是晓娥的鬼魂把他们俩给害死的。
有人说，晓娥是溺水死的，被他们夫妇二人说成了遭人玷污，死人也要脸啊！
后来就没人敢再提晓娥溺水身亡那件事了！”回忆起过去，蒋三书记一脸骇色。
“人类犯罪总是喜欢赖在鬼魂身上！”刘子明一双黑眸紧锁，他从不相信鬼神论。
他觉得此事很蹊跷，像是有人故意用鬼神论歪曲事实，误导村民。
吕墨一直盯着蒋三书记的脸，此人说话时眼神闪躲，眼珠子在眼皮里面疯狂转动。
他的手一直在白瓷杯上不停摩擦！显然，他很紧张，像是在刻意隐瞒，回避些什么！
“蒋三书记，你在隐瞒事实！”吕墨猛地起身，指着蒋三的脸。
蒋三先是愣住了几秒，接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刘子明、吕墨、庄妍都惊住了，一个村委会书记，这么不经吓？
“警官们，当年目睹晓娥尸体的人，乱说话的都没一个好下场！
我不想死！我上有老，下有小啊！蒋家村也离不开我！
蒋鹏夫妇死了没多久，目击证人蒋波也死了，同样是死于话多。
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酒到处和人说晓娥是死于非命。
当天晚上他就溺死在碧流河，死的时候手里还死死握着一只酒瓶！
有人说，他败坏晓娥的名声，被晓娥的鬼魂拖进了碧流河一同陪葬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案子已经结案了，你们就不要再来调查了。
小庄警官，当年那起案子是您父亲参与调查，难道你们怀疑庄局长的断案能力？
如果你们执意要问晓娥的事，我就恕不奉陪了！”
蒋三书记打算离开时，刘子明一把拉住了他。
“我们换个话题，蒋晓雯死了，你知道吗？”
蒋三心里“咯噔”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电视上、网上传播得沸沸扬扬的，想不知道都难！
我蒋友善叔叔一家真是祸不单行，我浩哥失踪了二十年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晓雯的尸身还没人去收尸吧？”蒋三的眼角有些湿润。
“是的，从案发到现在一直无人认领，尸体在我们警局地下法医室。”
“无人认领的话，我可以代表村委会去将晓雯带回来，安葬在蒋友善夫妇的坟墓旁边。他们一家也算是团聚了。”蒋三一脸同情道。
“暂时不用，蒋晓雯的尸体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尸检研究，你先和我们说说蒋浩吧！”
提到蒋浩，蒋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中华香烟，开始喷云吐雾。
“如果没有浩哥，就没有我蒋三的今天，更没有现在这片富饶的蒋家村！”
蒋三的眼神幽幽望向窗外，田地间密密麻麻的白色大棚，蒋家村一片欣欣向荣。
“二十年前，浩哥亲自带领蒋家村的村民建立了大棚蔬菜种植基地。
当年，浩哥是蒋家村优秀的年轻村干部，年轻有为，村里人都服他，是他大刀阔斧进行了乡村改革。
那些年，老百姓们种稻、种麦根本不赚钱，出去打工的年轻人常年在外漂泊，和家里人聚少离多。
浩哥作为年轻的村干部，苦思冥想后，带领着大家建立起大棚蔬菜种植基地。
他引进了一批水果甜椒的种子，进行了精心栽培，产值很高，很快就收到了城里大型商超的订单。
可惜，晓娥惨遭横祸，溺死在碧流河。晓娥‘头七’当晚，我浩哥离奇失踪，从此人间蒸发了二十年！
晓娥‘头七’夜里，碧流河一带出现了一声闷枪，接着听说有人跳河了。
第二天清早，我在家门口发现了浩哥留给我的一大包的水果甜椒的种子，还有几个大的购买商的联系方式，还有一封我浩哥写给我的信。”
“信上有没有说，他出了什么事，到哪里去了？”刘子明追问道。
“没有说，浩哥只说让我好好带领村民们发家致富，将蒋家村的大棚蔬菜种植基地做大，做强，带领村民们发家致富。
还有，他让我不要再提晓娥的案子，否则会有大麻烦。
之后我便一头扎进了大棚蔬菜种植基地，收获的季节，我们村迎来了首次大丰收。
可惜，丰收的季节，我浩哥一家已经分崩离析，就剩下晓雯一个人。
后来，蒋家村大棚蔬菜种植基地越做越大，这几年被纳入了当地的土地管理部门。
说白了，就是从私有化，变成了公有化。
这是大棚最新生产的白茶，诸位赶紧趁热尝尝！”
蒋三扯起嘴角，试图缓解会议室内压抑的气氛。
“咱们省属于平原地区，也能种植白茶叶？”刘子明问道。
“刘队，这批白茶的种子是我去安徽调研的时候带回来的。
因为我们这边的土壤不是砂质土壤，一米以上的土层又含有石灰石的成分，所以产出的茶质量不高。
蒋家村为了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宾，特意留了两间大棚，专门从安徽运来了当地的土壤。
我们大棚种植基地现在都是聘请清华北大的科研生，他们模拟搭建了白茶生长的土层。全年保证大棚里面的温度在18.3℃。
这批白茶长势不错，就是维护成本太高，只能小范围种植，用于接待。”
庄妍对茶艺颇有了解，他父亲喝茶多年，“白茶喝了抗氧化，还能清肺，适合女性喝。”
“庄警官也懂茶？”蒋三一脸诧异，女孩懂茶叶的不多，懂奶茶、咖啡的倒是不少。
“庄警官，您要是喜欢，我给您打包带回去喝。
“不用了，蒋书记！公职人员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蒋三一脸尴尬，眼神中却始终闪烁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面前的这个女孩长得太像那个人了！
女儿像爸爸，这话一点不假！
刘子明、吕墨二人一边喝着明前白茶，一边思索二十年前碧流河溺水一案，发现旧案存在着诸多的疑点。
庄妍有点兴奋，想起刚才吕墨使用“瞬间催眠术”，十秒成功让王半仙进入被催眠状态。
她的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里，顿时神采奕奕，“吕专家，您太厉害了！短短十秒钟，成功催眠了王半仙，您简直是我的偶像！”
吕墨摆了摆手，“可惜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要说出来了，哎——”
“吕专家，我听说在二十世纪初期，社会上流传的拍肩法。犯罪分子利用了瞬间催眠术控制了人的潜意识。
对了，还有通过握手法瞬间催眠的。吕专家，这些都是真实的案例吗？”
“忽悠！江湖骗术！骗你们小女生的把戏！”刘子明见庄妍一脸崇拜的样子，突然有点醋意横飞。
“是真的！”吕墨白了一眼刘子明，看向庄妍，“等有空了讲给你听！”
言落，他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将刚才催眠王半仙的片段，记录文档备案。
随后，他又将蒋三口中的那一番鬼魂论，进行了相关记载。
他在心里暗暗盘算，等回到海港警局，他一定要彻查二十年前少女溺水一案的所有卷宗。
刘子明黑着一张脸，比灶台上的铁锅还要黑。
失踪二十年的蒋浩，也许是案情的一个重要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