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图索家有一种水下核武,据我所知,威力巨大,把那什么极渊给抹平绝对是轻轻松松,那一片海床都能炸成空腔,到时候只需要点火,‘砰’的一声,哪怕那枚胚胎产自四大君王都得被炸飞上天!”恺撒敲着桌面,兴奋地的模样好像某些邪教的教头。
如果装备部那些疯子在这儿绝对会举双手双脚高呼“加图索少爷简直太英明了,投放炸弹事时请务必帮我们把新开发的深海版的b-117钻地炸弹也投入其中,测试测试威力,如果能把我们的新版gbu-57巨型钻地弹也混入其中那就再好不过了”……聪明人可能各有千秋,但神经病绝对臭味相投!
大殿里,所有人听着恺撒近乎癫狂的话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有些语塞。
“这个玩笑不好笑。”源稚生正色道,看起来有着愤慨,“和为了把一枚胚胎沉入日本海沟而弄沉一艘破冰船相比,你这种行为才是真正的小题大做吧?不对,是令人发指!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往海沟里扔核弹,没准会导致大陆架滑坡,整个日本都很可能会被波及,还有海啸和核污染等等不可控的后遗症!”
恺撒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楚子航忽然拉到一边。
“日本是个岛国,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岛屿都是因为六大板块不知道多少个万年的移动中形成的,你可以理解为日本这个国家是亚欧板块与太平洋板块相撞时‘挤’出来的。它处在大陆架的裂缝上,它们的地底都是岩浆,全国有几十座活火山,最大最著名的就是富士山,所以他们国家的地基很不稳,虽然这個国家注定会沉没,但理论上还需要几百万年。”楚子航小声对恺撒解释,“在这个国家,哪怕仅仅你对他们的国民说总有一天你们国家会沉没,大概都会激起民愤,而你的计划,除了能把那枚胚胎炸上天,估计日本整个岛屿都会跟着一起被炸上天,你把几百万年的进程缩短到了一天,日本人民估计来不及造诺亚方舟。”
恺撒点点头,经过楚子航的解释他知道源稚生为什么突然那么大情绪了,原来是身处岛国的自卑情绪作祟!
于是恺撒很有同理心地走上前,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他决定放弃他的计划……毕竟暴力拆迁别人的国家听起来似乎确实不太道德,他是一名绅士,让这些可怜的岛国人民无家可归不是绅士该做的事。
“需要怎么做才能阻止那条龙孵化?”楚子航问。
“这就是卡塞尔学院这次派你们来的目的。”源稚生沉声说,“极渊之下环境太复杂了,声呐无法准确探定那枚胚胎的具体位置,所以在这次任务中我们会派出载人潜水器深入极渊底部进行勘察,也就是你们会被送入极渊之中找到那枚胚胎,然后负责给它送去一枚精准的邮包炸弹,任务代号‘龙渊计划’,意指你们即将前往前进入龙之深渊。”
“我们去?”楚子航皱眉,“据我所知,人类目前的深潜器下潜的记录最深也不超过七千米,在这个深度,钛合金都会顶不住水压被挤得嘎吱作响,而深海以下的大气压是承几何倍数递增的,八千多米的深渊里,理论的大气压值就是地面上的好几百倍,那是比外太空更恶劣的环境。”
“确实,比起下海我更喜欢上天,小时候看到阿波罗登月的纪录片还想过梦想当第一个征服冥王星的男人。”恺撒点头。
“你知道冥王星离地球有多远么?大约有六十亿公里,按照第二宇宙速度飞去至少也得十七年,更何况那颗星球的表面全都是远古病毒,还有极低的气温……”楚子航为恺撒科普起来。
“所以长大后我就放弃了这个荒诞不经的梦想,现在能成为第一个征服极渊的男人也不错。”恺撒一本正经。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打断了神经病们的病情交流会:“先生们,我们不去月球也不去冥王星,让关注点回到这次的任务中来好么?装备部为伱们准备了人类史上最尖端的设备,它正在我们日本分部旗下的岩流研究所接受最后的检查,诸位请随我来。”
源稚生领着诸人来到大殿最深处,他将手掌按在雕刻有天照与月读的花岗岩壁上,墙壁无声地裂开,黑色的甬道洞开在所有人眼前。
恺撒小组跟着源稚生和龙马弦一郎来到漆黑的甬道里,进入这里才发发现,这条通道竟是比想象中要大,一声“少主”蓦然在两排响起,在看不见的地方矗立着黑衣持械的男人们,楚子航眯眼,红外线激光遍布通道的各个角落。
恺撒也悄无声息地释放“镰鼬”,镰鼬群们朝四面八方散去,它们被无数的岔路口分裂,闪动着翅膀为恺撒带来数不清的心跳声与机械的轮转声,无数巨大的密道在恺撒的脑海中渐渐成型,它们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藏在这栋楼的隐蔽处,每条密道里都有持枪的男人严防死守,戒备森严。
“这些通道从未对家族以外的人开放,这还是源氏重工建成以来第一次。”龙马弦一郎说,“这些通道连接着所有的楼层,这是橘家的丸山建造所创作的建筑技法,第一次使用是在战国时期,用于织田信长先生时代天守阁,为了防止忍者的暗杀和大兵压境。”
源稚生将一张磁卡贴在甬道的尽头,电梯门开:“请。”
源稚生按住电梯底端的按键,电梯带着他们迅速下降,恺撒忽然一愣,他好像听到了大潮,一浪高过一浪,仿佛他们正处于广袤的大海上。
电梯门打开,迎面而来的是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男人,他深鞠躬:“欢迎本部诸位贵宾光临岩流研究所,在下是宫本家的家主,宫本志雄,也是岩流研究所的所长。”
这位家主看起来相当年轻,甚至还没步入中年男人的行列,只在三十岁左右。他不高不低的鼻梁上戴着板正的黑框眼镜,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中分,完全没有黑道大哥的作派,有种丢在人群里一眼都找不出的平凡感。
白色的潮头越过他们的头顶,足有五米高,这是源氏重工的地下三十米处,但与通常意义上的地下室不同,这完全是一方巨大的底下研究所,高度超过五米,宽度超过十二米,这个研究室填充着整个源氏重工的地下空腔,甚至范围更大。
研究所的一半都掘成了一条冗长的“河”,甚至比日本任何一条地上河都要壮阔和滔滔不绝,大河从隧道的正中央贯穿而过,一眼望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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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涌的水流冲刷着两侧的金属壁,隧道顶部的氙灯一盏接一盏交替排列,为这个巨大的黑暗空腔持续提供着亮光,巨大铁网一层层地横在巨大的人工河床中,恺撒能听到精密的机械在铁网的底部转动,它们过滤着水质并将未知的生物阻挡在外。
“这里被称为‘铁穹神殿’,整个地下空间都是用耐腐蚀的特殊合金建造,是整个东京都地下排水系统的枢纽。”宫本志雄说,“东京的地势比较低,周围有高耸的山峦,每当大雨的时节,雨水会混着山水一起往城市里灌溉,所以东京政局斥巨资请丸山建造所为他们设计了一套完善的排水系统。这里与东京湾的大海相连,在平和的季节,这里通常储存着一个大型湖泊的水量,在暴雨的季节,涡轮机会把过量的雨水排向大海,岩流研究所也建造在此,需要的时候我们可以从隧道尽头的船坞乘潜艇直达日本的港口。”
“直通港口啊,还建造得这样隐蔽,走私或是搞一些秘密行动应该很方便吧?”恺撒问。
“这个项目本身是不赚钱的,政局拨的资金刚好和建造的成本持平,我们也不是做慈善的家族,黑道组织当然要某种程度的好处才会做‘善事’吧。”源稚生直白地承认。
忽然恺撒听到某个巨大的动静从远处传来,如倾斜的山洪,然后警报声响起,宫本志雄带着诸人来到了更高处,一个类似于“山洞”的穴道。
“因为昨夜的暴雨,上部已经积压了过多的水量,我们会在一天里分二十次把它泄掉,又一次的潮峰马上要来了,正好我们去参观一下此次任务的设备,以免溅湿了衣裳。”宫本志雄带着所有人沿着铁质的悬梯上行,“装备于三天前就到达了,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检查阶段,学院的装备部那边没有来人,所有的工作都由我们岩流研究所负责,所以进度比预期的慢上一些。”
宫本志雄推开“山洞”转角的一扇门,微笑朗声:“欢迎来到真正的岩流研究所!”
他的声音并没有产生如之前那样在幽深的隧道里的回声,因为他们的眼前豁然开朗,被明艳的光亮照彻。
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刺眼的火星如暴雨般从天上溅落,他们的头顶是一只巨大的机械,被起重机的钢索吊在穹顶,如在山洞顶部结茧钢铁巨蛹,戴着护目镜的工程员站在云梯上用焊枪与各种机密的仪器在它的底部进行着某种修整与测试。
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来来往往行走于巨大的机械之间,在宫本志雄带着诸人进来的那一刻,他们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起身鞠躬:“少主,所长!”
“好眼熟的东西,又好像和我见过的不一样?”恺撒疑惑地望着头顶的大家伙。
“它是‘迪里雅斯特号’,是潜水史上前所未有的设备,也是你们此次任务的深潜器,它确实是由加图索家提供的。”宫本志雄说。
“探索过马里亚纳海沟的那一台?美国的报告不是宣布迪里雅斯特号最后在深海处瓦解了么?这艘是复制品?”楚子航问。
“不,这是原型机,那一次它的探索其实完成了,后来这部机器被加图索家买去,对外宣称的是坠入深海。”宫本志雄说,“后来这台机器被恺撒先生的父亲,加图索家的庞贝家主捐赠给了学院,由装备部改装后交由我们手中。”
“可装备部并没有给我们任何的说明与图纸,所以只能靠我们岩流研究所自己检测。”宫本志雄无奈地笑笑,“虽然我们相信装备部的实力,但毕竟它要去的地方是无人去过的极渊之下,稍有一丝丝的泄露就会导致内外大气压的不均衡而导致损坏,我们需要对诸位的安全负责!”
“没错,装备部的实力毋庸置疑……但如果被他们改装过,请务必好好检测!”路明非强调。
“果然是我家那个么?我记得是我小时候,我父亲为了泡联合国太空站的一个女博士,就把这东西和阿波罗登月舱一起买了。”恺撒想起来了。
“然后你把他们锁在里面了?”路明非问。
“对啊,我父亲把这东西放在我家的泳池里,然后他和女博士钻了进去,说是什么想模拟一下在深海的感觉,其实他就是把这玩意儿当成一座铁皮帐篷,我就好心帮他们关上了安全门。对他那种混账来说,只要是有门的地方就是能办事的地方,有时候没有门他也做得出来……”恺撒说着说着突然皱眉,“嗯?你怎么知道我把他们锁起来了?”
“很轻易就能猜到,每个高富帅小时候总是蔫坏蔫坏的,因为不甘家族的束缚,所以必须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事。”路明非摊了摊手。
“很了解我嘛。”恺撒笑着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不过这玩意和我当初见过的好像不太一样……装备部把它改造成了变形金刚?”恺撒问。
“没有那么夸张。”宫本志雄一拍手掌,灯光忽然从四面八方涌来,照亮头顶上这个如蚕蛹般的巨大黑影。
看清大家伙的那一刻,恺撒眼角抽搐。
这艘机械被整体漆成了白色,一个巨大的红点印在它正中央的位置,灯光打在上面就像一个巨大的膏药……或是一枚女用的、沾上鲜血的巨大白色创可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