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他们顺利抵达庄上。
如陆欣然料想的那般,陆云珠只顾得上儿子。
小家伙正是调皮的时候,一会看不见就要到处找,她忙得不可开交,哪里顾得上别人。
再说陆承熙已经大了,赵安年又格外稳重,陆云珠只看住厨房给他们管饭,其他的一概不管。
陆欣然照顾着妹妹,谁知道去的第二天,连妹妹都不用她照顾了。
陆承熙承担起当大哥的责任,带着陆欣和钓鱼去了,晚上还会出去抓螃蟹,总之花样百出,那兄妹志趣相投,感情很好。
赵安年担心陆欣然无聊,给她做了钓鱼竿,也带着她去小河边。
陆欣然第一次去,发现当地的孩子都在那一片玩,一个个用绣花针烧红淬弯了做钓鱼钩,手法娴熟的,也能钓到半斤左右的鲫鱼。
那些孩子虽然多,但他们也有护卫,一直也没有什么来往。
不过庄上来了有护卫的人家,光是那些矫健的马匹都能在当地开牧场了,因此还是让附近的村民起了猜测。
其中一家姓方的地主大户,儿子前年考了秀才,在乡下已经是极有脸面的,不知道多少人想和他家结亲。但方老爷觉得自家好不容易供出一个秀才,凭着家财,只等着儿子中了举人便可以想办法补一个小官当当,并没有将那些想要结亲的人家放在眼里。
于是听见那闲置了几年的农庄,突然来了主人,便忍不住叫人去打听。
可打听了一圈,一点头绪都没有,就连派去想买通那庄上的下人,都被摁着打了一顿。
无奈之下,方老爷只好放弃了。
可他的儿子,却听说小河边可以看见他们去钓鱼,便梳洗打扮一番,摇着折扇就偷着去瞧了。
那家人果然来历不凡,十几个护卫候着,河边左右都有人把守,他根本过不去。
只能远远站在荒坡上,迎着吹来的河风,看上一眼。
那姑娘穿着织金的紫色小袄,下身着白色的绣花百褶裙,皓腕芊芊,戴着清透碧玉镯子,头上戴的簪花也熠熠生辉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再瞧那身段,修长柔美,和他见过的那些庸脂俗粉简直天差地别。
他只觉得胸口灼热,吞咽着口水,心想若是能娶到这样的美娇娘,还能攀上有钱有势的岳家,岂不是一举两得?
可他的目光太垂涎了,赵安年回头看见,给护卫使了个眼色。
陆欣然是听见一声哀嚎才察觉的,回头去看,只见一道衣影闪过,便什么都没有看见了。
赵安年提醒她道:“你的鱼儿上钩了。”
她回头看,果然见鱼漂动了起来,兴奋地拿着杆子往案岸上一甩。
手法极其生疏,但却乐在其中。
那什么衣影哀嚎的,也就抛诸脑后。
赵安年宠溺地抿了抿唇,温柔的笑意在眼底涌动。
山坡后,那方秀才被揍一顿,却隐隐看见那护卫腰上的令牌,那样的铜漆令,比官府那些木制令牌不知道好上多少,他寻思可能真的遇到世家小姐了,越发兴奋。
于是当天夜里,他就拿着三百两银子找到里正,准备正式去山庄里拜访。
那里正得到了银钱,又知道那方秀才的意图,第二天就兴冲冲去了山庄里。
陆云珠听说本地的里正拜访,还很奇怪,让身边的嬷嬷去看看。
结果那嬷嬷很快就被气回来,说那里正是来给二小姐提亲的。
陆云珠怒道:“真是不知所谓,你快叫承熙回来。”
恰逢这时,长公主府和陆家的人来报信。
原来是杏榜出来了,赵安年考了第十七名,陆承熙考了第二十三名。
现在只等四月殿试,皇上亲自主持,然后才是真正地走上仕途。
因为报信的人是骑马来的,且穿着不菲,看见陆云珠连忙唤夫人,又将赵安年和陆承熙中了贡士的消息一说,整个山庄上下瞬间喜气洋洋,光是发出去的赏钱都不止三百两。
那里正这才知道,这户人家是京城里的高官大族,吓得心里一紧,连忙逃离了庄上。
但这件事还是让陆承熙知道了,他对赵安年道:“什么人都敢打我妹妹的主意,等我查出来,看我不揍他一顿。”
那里正回去以后,把实情一说。
方老爷也是吓得一愣,可方秀才却感觉机遇来了,晚上就亲自上门拜访,想以自己读书人的身份结交两位公子,等他和那两位公子成为朋友,再提他和那姑娘的婚事。
他想得很美,结果连门房都没进,人家就把他赶出来了。
方秀才在门口转悠了一会,见实在是没有什么机会,才讪讪地离去。
不过他的身影才刚离开,陆承熙和赵安年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陆承熙狠狠啐道:“什么玩意?弄死他我都嫌脏了手。”
赵安年道:“蠢人浊物罢了,不过的确该死。”
他说完,便示意身边的护卫跟上去。
陆承熙见他并没有明确地说要如何,但他还是感觉赵安年身上透出来的杀意。
不过赵安年一向与人为善,那护卫想必也还不会要了那方秀才的命,也没有开口。
两个人回去时,赵安年道:“我们明天回去。”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陆承熙虽然没有反驳,却觉得,赵安年好像比他还生气。
……
且说那方秀才走到河边,突然从暗处射来一石子。
他只感觉突然左脚一痛,直接摔进了河里去。扑腾了半天才爬上来,吓得魂都飞了,左右看看又没有看见别人,以为撞见水鬼了,爬起来就跑。
结果回去因为落水受寒,加上惊惧过度,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浑浑噩噩的,半条命都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