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什么年代,妹子总是喜欢宽厚的肩膀,说白了就是能扛事儿的。
要打架的时候能打架,要讲道理的时候还能讲道理,这种男人就尤其显得伟岸。
果不其然,等到范纯良转头回来,赵初雨看她的眼神都多了一抹甜。
“哎,谢谢你啊,仗义出手,以后他们肯定不敢来骚扰我了。”
“歌舞厅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去不安全。”
这年代,虽然说治安等方面每年都在好转,可是毕竟距离83年已经又过去了十几个年头了,那时候的高压力量已经淡化,再加上新的开放思想风潮又一股脑的从海外刮向内陆,说一句乱象丛生也不算夸大。
“知道啦!”赵初雨乖巧的像个小绵羊。
范纯良补充道:“下次再想去的时候带我一起。”
赵初雨:“……”
二人开了几句玩笑,俨然已经成了好朋友,年轻人的感情有时候简单又纯粹,范纯良心里忍不住感叹,年轻和青春,都是真的好。
过了会儿。
赵初雨说:“其实,你做生意需要钱的话,我倒是有一个门路可以试试。”
“是吗?”范纯良眼前一亮:“要的不多,两万块足够了。”
“具体能给多少我说不准,也可能一分都不给呢。”
“怎么个情况,你说说。”范纯良点上一支香烟。
赵初雨解释说:“我小姨在信用社做信贷员,就是专门给人担保的,我们俩可以去试试,不过人家是收利息的,这个你要有准备。”
“那没问题!”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能把钱拿到手就是好事,利息倒是理所当然了。
君不见后世的万达老总,坐着全国首富的位置,其实整个企业的负债也是国内企业排名第一,首富也是首负。
“你小姨家住哪里?”范纯良问道。
“在县城呢。”
范纯良想了想,明天可能给弟弟看病的省城专家就要到了,自己走不开。
所以去县城见见信贷员的事儿只能等后天。
“后天咱来坐车一起去怎么样?另外,带上你那五百块钱,算你入股,当启动资金了。”
“可以!”赵初雨想也不想就满口答应下来。
说起来也是可笑,一个满肚子生意经的人,现在摸摸兜里却是一分钱都没有,一个“啥都听不懂”的小迷妹反而是拿启动资金的主力军。
事情有时候说起来就是这么有戏剧性。
“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见!”
“好,后天见。”
范纯良晚上回了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拿出纸和笔,把详细的规划梳理了一遍。
初春的天气,盖上被子热,不盖被子凉,还不如起来的自在。
夜幕降临,村子里万籁俱寂,除了偶有蛙叫虫鸣和犬吠,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范纯良不禁想起了李思蒙。
这两天,她过的一定很煎熬吧……
父亲的责骂,母亲的眼泪,都能让她倍感压力。
“放心吧思蒙,最多只需要三个月,我会让我们俩的人生,连带着身边的人,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与此同时,他又想起了后世的老婆苏黎,小名叫苏小猫。
苏黎是个大学生,毕业于985院校,嫁给自己之后辞去了原本的高薪职业,主动当起了家庭主妇,又给自己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范多多……
在后世,苏黎跟自己结婚之后,过了很多年的苦日子,一直到08年金融危机过了之后,自己摸到了生意的门槛,生活才算渐渐好了一些,这些年她着实是辛苦了。
只可惜,好日子还没过几年呢,自己被人放了一场大火,然后就回到了两千年。
这样也挺好……
若是没有这个事儿,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带着一个半大孩子,她们娘俩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啊……
范纯良默默的嘀咕着:“当年,苏黎是哪所大学毕业来着……是金陵大学吧?是的,她老家是姑苏城人士。”
“按照时间来算,苏黎比自己小一岁,现在应该还在读高三。”
范纯良只知道她大学是在金陵,高中在哪儿读的还真不知道。
不过好在,后世的事情如今还没发生。
苏黎恐怕都没想过自己未来的老公会是谁。
现在还是一个成绩优秀的姑娘呢,比李思蒙还小一岁。
范纯良想着想着,就乐了,笑中带泪,泪中带笑。
听起来是个悲剧,其实也算是个喜剧。
范纯良自言自语:“以后生意做到金陵的时候,倒是可以去见一见这个后世的未来的老婆……这话听起来是拗口了点儿,她也未必相信,但是我肯定能一眼就把她给认出来!”
“只可惜了多多……”
范纯良想:“多多现在还连个细胞都算不上呢……”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村子里的鸡开始七嘴八舌的叫唤起来了,像是东院的鸡和西院的鸡约好了要每天给彼此打招呼一样,只可惜两只鸡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面。
但凡哪个要是拼了命的逃出鸡笼去跟相互叫唤了半辈子的“同伴”见一面,那么它的主人肯定会一边骂“天杀的野鸡崽找死哩”一边直接把脑袋给剁在案板上,免得哪天跑的不回家,白损失了几个月的粮食。
人的命,有时候也跟这只鸡的命运差不多。
资本有黑手,衙门有快刀。
做生意,要防止资本的黑手裹挟,还得谨防着衙门的刀砍头。
说容易,要注意的事儿也多着呢……
“叮叮叮……”
电话响了。
是母亲李秀兰打来的。
“纯良,你睡醒了吧?今天省城有医生要过来,你早点来卫生所来,医生说什么情况你能听得懂……”
范纯良这才意识到自己坐在院子里一夜没睡。
还是应下电话:“好,我这就过去。”
然后快步跑到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洗了把脸,刷刷牙赶紧赶卫生所去了。
上午。
省城的专家准时到了。
对弟弟范晓东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要去省城那边做进一步的检查,并且做好要做手术的打算,因为脑袋里面有些淤血,所以导致现在都没醒过来。
甚至明确下了结论:“我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家属一定要注意,之所以这么长时间都没醒过来,就是淤血压迫神经,如果耽误了,后半生都醒不过来也有可能的。”
“治,我们治!去省城没问题的大夫……”
母亲王秀兰着急的眼泪直接就出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应下。
但是这个没读过多少书的农村女人的回答,显然并没有让省城的专家满意,毕竟,这年头干什么都是要钱的,你不考虑经济条件就满口答应下来,最后损失的不还是医院么……要没有个手拿把掐的人当家,这省城的医院,谁都不敢接。
医生看向了男主人,老爹范德胜也拿不出个多大的主意,作为父亲他当然也第一想到的是救治,可是作为一个社会细胞,他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弄不来钱的时候给谁喊爹都没用。
“唉……”
一家人有一家人的难处。
医生也表示理解。
“你们家属好好考虑一下吧……”
“等一下!”
这时候,范纯良站了出来:“吴医生,我是范晓东的哥哥,我叫范纯良,能不能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