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见状,忙说,“宜良,你别担心,我去瞧瞧,我就不相信,她还真能无法无天不成。”
苏宜良摆摆手。
张丽领着佣人走了出去,在门口,瞧见了苏禾。
苏禾对上她,眼神满是冷漠。
张丽瞧着,眼中顿生愤怒,她指着苏禾,满脸痛苦的说,“苏禾!你还有脸回来!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小芮的忌日!你害的小芮跟我天人永隔,今天回来,是想让小芮死不瞑目吗?你好狠的心啊!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我心疼你从小没有母亲,对你呵护备至......”
苏禾冷眼瞥了张丽一眼,“我爸呢?我要见他。”
张丽愤愤,“你没有爸爸,老爷在你入狱那天就跟你说过,此生不复再相见,苏家,没有你这个女儿!”
苏禾淡淡掀唇,“可是这里是苏家,你不姓苏,你说了,能算吗?”
“我要见苏宜良。”苏禾十分固执。
张丽气的双唇颤抖,“你......”
房间内。
秋香急急忙忙来报,“老爷,夫人被二小姐气的倒在了地上,现在已经被扶回房间了,二小姐十分固执,一定要等着见您,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二小姐穿的单薄,眼看着就要下雪了,万一二小姐撑不住,倒下了怎么办?”
秋香是跟了苏禾母亲多年的,自小也是看着苏禾长大的,自然对苏禾也有些怜爱,瞧着她跪在雪地里的模样,她实在是于心不忍。
苏宜良扶着额头,“这个不孝女!她是存心想气死我!叫她滚!滚!”
秋香也了解苏禾的性子,她性子固执,若是达不到目的,怕是要一跪不起了,秋香想了想,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苏宜良面前,“老爷。”
苏宜良堵着一口气,瞧着秋香,“你这是做什么!秋香,你难道要为那孽障求情?”
秋香含泪望着苏宜良,“老爷,二小姐是已故夫人留下的唯一血脉,夫人待我不薄,二小姐虽然秉性顽劣,但是绝对不会动手杀人的,也许大小姐的事情,另有隐情呢。”
“老爷!二小姐如今是您唯一的女儿了,她要是真的出了点什么事,我实在是没办法去见夫人!”
提到苏禾的母亲,苏宜良脸色稍稍有些好转,看着秋香叹了口气,“带那个孽障进来吧。”
“扶我起来。”苏宜良瞧了管家一眼。
管家连忙上前,将苏宜良扶到轮椅上。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走进来的苏禾。
时隔五年,这是父女俩第一次见面,苏禾看着苏宜良,脑海里浮现出了小时候苏宜良抱着她的亲密模样。
大概是觉得愧疚,对不起她的母亲,很小的时候,苏宜良对苏禾其实还算是不错的,但是后来,苏宜良工作太忙,直接将她扔给了张丽。
张丽自然是对自己的女儿好,哪里能顾得上苏禾,很多时候,苏禾连吃饭都没得吃,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冷漠的性格。
但是苏禾跟苏芮关系还算好,小时候的她,并不明白苏芮是她父亲背着她母亲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也不知道张丽不是她的亲生母亲,直到后来有一次,佣人说漏了嘴......
后来,苏禾跟苏芮之间,便生分了很多。
大约是因为苏芮过世,苏禾入狱,一夜之间失去两个女儿,对苏宜良打击很大,这几年时间,苏宜良似乎老的特别快,头发上布满了银色的头发,苏禾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看苏宜良一眼,跪了下来,唤了一声,“爸。”
苏宜良还在气头上,“谁是你爸!你这个孽障,我五年前就说过了,以后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还来做什么!”
苏禾张嘴,“我今天来,只是想跟你说一句话。”
“苏芮,不是我杀的。”
咚!
这一句话,气的苏宜良直接拿着手里的拐杖便朝苏禾甩去。
拐杖不偏不倚,正好甩在苏禾的肩膀上,苏禾闷哼了一声,倔强的抬起手看着苏宜良。
苏宜良愤怒到了极点,“你还敢提小芮,苏禾,你简直是个孽畜!我真后悔当年留下了你,你说说你,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苏禾其实清楚这次来苏家会经历什么,但是拐杖往自己身上砸过来的那一刻,她心还是被狠狠的伤了。
苏宜良将她送进监狱的时候就想过,用她的命来给苏芮抵命,苏芮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
苏禾依旧固执,“我说过,苏芮的死跟我没关系,不管你信不信。”
“我今天回来,就是过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既然你身体挺好的,那我就先走了。”
苏禾起身,因为肩膀处剧烈的疼痛,她身子止不住摇晃了一下,但还是抬步,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
秋香看着,有些担心,“二小姐。”
苏宜良也气的倒了地。
苏禾从苏家出来,已经下起了雪,今年的雪来的很早,苏禾拢了一下身上的大衣,挣扎着往前。
刚走了几步,眼前便停下了一辆jeep。..
苏禾抬眸,就见一身黑色大衣,脚踩皮鞋的沈卓朝她走了过来。
“你......”
沈卓敏锐的发现了她肩膀处的伤,低哑着嗓子道,“先上车。”
“哦,好。”苏禾轻声说着,想要抬步上去,但是车太高了,加上她肩膀处受了伤,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上去,正发愁着,她身后,沈卓突然蹲下身,一把将她拦腰横抱起放到了副驾驶座上。
然后,上了驾驶座。
大雪像是鹅毛似的不停的飘下来,很快,地上便有了积雪,沈卓也跟着放慢了车速。
车内,空调渐渐升温,苏禾的思绪也很快被拉回,她转眸看着开车的沈卓,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到苏家来。”
沈卓指了指她的手机,“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我去你学校找你,你同学说你回家了。”
“我就想着,你可能是在苏家。”
苏禾呡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卓又问,“你肩膀上的伤怎么样了?苏老爷子打的?”
苏禾眨眼,“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苏宜良这人,脾气暴躁,我记得我小时候就没少惹他生气,每次生气,动辄打骂。”
沈卓嗓子有些堵。
苏禾看着前方说,“以前每年元旦,你都会来监狱看我,我原本以为,出狱后,我们怕是每年元旦都见不到了,却没想到,如今还是每年都见。”
“沈警官,你说,我们是不是还挺有缘分的。”
沈卓两腮微动,没接苏禾的话,“你今年过年去哪里过?要不,来我家一起过吧?”
“什么?”苏禾有些没明白沈卓的意思。
沈卓出声解释,“你总要面对,老是自己一个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都走不出来,而且,一个人过年,未免太过冷清了些,以往过年我都是在警局执行公务,今年我刚好有假,我哥跟我嫂子也回来,我家里人挺多的,怪热闹的,要不,你一起去凑个热闹?”
若是以前,苏禾肯定是想都不想就拒绝的。
但是沈卓说的很对,她有意避开所有人,一心将自己闷在学校,以为这样就可以安之大吉,可其实,过去的一直都没有过去,她也的确需要面对自己,需要面对别人。
她是苏禾,苏家的二小姐,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好啊!”苏禾含眸看着沈卓,一口答应了。
沈卓愣住,看了苏禾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车很快停在了苏禾学校附近。
苏禾不太喜欢住校,因为她平时除了正常上学以外,还会学习跆拳道和金融方面的课程,每次回宿舍都很晚,而且,宿舍里的人都不大喜欢苏禾,久而久之,就有了矛盾,所以苏禾干脆搬了出来,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房子。
房子是一室一厅的,苏禾原本是找了那种城中村租,但是华沫说,女孩子住那种地方不太安全,就给她贴钱租了个小公寓。
“你停那儿吧。”苏禾指了指小区门口。
沈卓嗯了声,停下了车。
苏禾抬手,想要开门,但是刚一抬手,手腕处便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她到吸了一口凉气。
沈卓瞧着,帮她打开了门,还是问了她一句,“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苏禾摇头,“今天估摸着医院挺忙的呢!我还是别去添堵了,我有分寸,伤的不是很严重,别忘了,我从小就是挨打长大的。”
沈卓也跟着下了车。
脚踩在雪地里,苏禾冻得哆嗦了一下,很快,沈卓打开主驾驶座走了过来,将身上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你家里有药吗?我帮你上点药吧!手挺重要的,你这样不去医院又不上药,万一手废了怎么办。”
沈卓说着,不等苏禾同意,便拉着她一起上了楼。
苏禾住的一室一厅比较简单,房子很小,约莫五十平左右,沈卓身形高大,站在门口处,甚至还要弯腰才能进去。
两人走进去,苏禾便指着底下的抽屉轻声说,“药都在那儿,你帮忙找找吧。”
沈卓吐槽她,“你倒是不客气。”
苏禾尴尬一笑。
沈卓走过去,从里面找出了跌打损伤的药,然后拿着棉签朝她走了过来,看着她低声说道,“你把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