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沫是在第二天清晨才醒过来的。
因为肩膀处受伤严重,被绑了纱布,她稍稍一动,一阵蚀骨的痛意便瞬间席卷了全身,引得她禁不住嘤咛出了声。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让宋寒擎醒了过来。
宋寒擎从床沿起身,目光落在华沫干裂的小嘴上,她的嘴唇很薄,因为缺水,此刻嘴皮上方已经起了皮,显得略有些楚楚可怜的,让宋寒擎心里忍不住一动,随即喉结一动缓声开了口,“醒了?”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叫江寂来给你看看。”
华沫就这么安静的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目光一直盯在宋寒擎那双黑沉如海的眸子上。
宋寒擎的眼睛是很漂亮的凤眼,眼睛很大,但是双眼皮褶皱并不太深,眼眸清澈,瞳仁很亮,哪怕是现在这双眼睛一动不动,但是一对上,还是会被深深地吸进去。
宋寒擎有骄傲的本钱,哪怕是现在双目失明,双腿残疾,但是举手投足之间,依旧是那么的矜贵骄傲。
华沫嘴动了动,发现已经干的说不出话了。
宋寒擎按下了旁边的呼叫铃。
听到声响,江寂很快赶了过来,招呼着其他医生给华沫做检查,做完检查后,才细心吩咐,“除了肩膀上的伤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你这伤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动弹,要多注意注意,最好找个人过来照顾你日常起居,注意不要碰水。”
华沫轻点头,“嗯,多谢江医生。”
江寂轻咳了咳,很快又看向坐在一侧的宋寒擎,“寒擎,你确定你不去休息休息么!你本来身上就有伤,这会儿又守了一晚上,要是伤口再复发了怎么办。”
江寂话音刚落下,华沫便下意识再次将视线转到了宋寒擎身上,唇角微动了动。
宋寒擎眼神一片静谧,身子一动不动的宛若雕塑一般定在原地,什么都没说。
很快。
门口处便再次响起了一片温柔的嗓音。
“请问......我方便进来吗?”
华沫稍一抬眸,便见换了一身碧绿色旗袍,气质依旧温婉的温蔷夫人正站在门口。
见温蔷夫人过来,华沫也赶紧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强撑着要坐起来,一边坐起来一边看向温蔷夫人道,“夫人......”
因为受伤严重,所以华沫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有些喑哑。
见状,宋寒擎赶紧伸出手拉住她,“不要命了?”
宋寒擎声音浑厚,透着一股浓浓的压迫感,慑的华沫一瞬间愣住了。
温蔷夫人也赶忙走进来,瞧着华沫肩膀上的伤,心里一阵内疚,“洛小姐,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的话,今天躺在这儿的人恐怕就是我了!真不敢想象,你一个这么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当时怎么就有勇气硬生生将我推开的。”
华沫怔愣。
其实别说是温蔷夫人没法想象了,就连华沫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护住温蔷夫人。
当时的她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水晶灯掉下来的那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见旁边的温蔷夫人也害怕的惊慌失措的,几乎是出于本能,就伸手将她推开了。
华沫努努嘴,“温蔷夫人您也不必自责,当时那种情况,我想换做任何人在我的位置,都会出手帮忙的。”
“而且我伤的也不是很严重,休息休息就好了。”
温蔷夫人抽气,“那就好,你伤的不严重就好,要是伤的严重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对了,这是我的名片,你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直接来找我,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
温蔷夫人递给了华沫一张自己的名片。
华沫伸出另一只手接了过去,垂眸看了一眼,而后冲温蔷夫人说了声谢谢。
温蔷夫人莞尔,又将自己手里提着的保温盒放在了床边,“这是我亲手煲的一点汤,待会儿等你伤好些了可以喝些,对伤口好的。”
“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温蔷夫人微笑着瞧了眼坐在床边的宋寒擎。
华沫愣住,显然也看出来了温蔷夫人是误会了她跟宋寒擎......
她张嘴,刚想要解释,却见温蔷夫人已经转身朝门口走了出去,她只要在心里无奈叹气。
不过......
华沫长睫眨动着,望着温蔷夫人优雅的背影,瞳仁轻缩了缩。
其实,她之所以出手救温蔷夫人,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位温蔷夫人,举手投足间,尤其是背影,都跟自己已故的母亲十分相似。
当年母亲跟父亲一起跳楼的时候她还一脸懵懂,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办法救自己的母亲,那是她一生的遗憾,如今......也算是她自欺欺人,弥补了自己的一个遗憾吧!
江寂也很快轻咳出声,“那我也去忙了,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也走了出去。
病房里,很快就只剩下华沫跟宋寒擎俩人了。
宋寒擎伸出手,握住了华沫垂在一侧的小手,说话的声音有些喑哑,“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知道了吗?”
“你不知道,你躺在这儿一动不动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我多么想,你能够醒过来,好好的,哪怕是骂我打我,我都认了。”
宋寒擎抓着华沫的手不断收紧,似乎是害怕她再次离开一般,抓着她的手都在发抖。
华沫瞧着,神色依旧冷淡,忽然开口道,“宋先生不是双目失明了么!怎么还能如此准确的抓住我的手,看来这阵子盲语学的蛮不错的啊!”
宋寒擎哽住,也跟着轻咳了咳,“的确是学的挺不错的。”
“要喝汤么?我叫人过来喂你喝?”
华沫拒绝,“不必了。”
“不劳烦宋先生了,我先生洛祁,待会儿会过来帮我的。”
提到“洛祁”俩字,宋寒擎修长的五指再次收紧,腮帮子鼓囊起来,随即沉着嗓子朝华沫开口道,“华沫,我再问你一遍,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跟洛祁离婚。”
华沫轻笑,“,我为什么要跟洛祁离婚?你总要给我一个离婚的原因吧?难道就因为你喜欢我,我就必须要离婚?”
“朋友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我想应该比我更明白吧!难不成,真的要承认自己,是一个无耻卑鄙的小人?”
宋寒擎屏住呼吸,“华沫!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洛祁离婚!”
华沫将脸别开,“,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你口中的华沫......”
宋寒擎冷着嗓子打断了华沫,“虽然你跟华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你跟华沫一样是熊猫血,这世上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不奇怪,有两个血型相同的人也不奇怪,但是两个长的一模一样又血型相同的人,几率有多小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