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砚人看着云倾那双手,眼底闪过丝奇异的光,“如果你二叔晚来二十年,他与这个女孩,应该会成为彼此唯一的对手。”
薄迟寒怔了下。
薄砚人的意思很明显。
云倾如今的水平,与年轻时候的薄修尧,不分伯仲。
二十年前的薄修尧,已经如斯恐怖,那……二十年后呢?
薄迟寒想起那位从未谋面的二叔,脊背窜过一道麻意,转而又笑起来,“二叔若是知道倾倾成长的如此优秀,一定会很高兴。”
薄砚人眸色浅淡,视线落在云倾身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
竞赛现场,那些被云倾下刀的手法,惊艳到的记者观众们,很快回过了神。
他们盯着少女那双精细漂亮的手,表情有些不对味。
旁边就是M国与F国的直播画面。
两厢对比之下,谁都能看出,在做手术的功底上,霍勒斯与洛克,都输给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
四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个画面,人群中甚至还冒出了零零星星的夸赞声。
“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精细最漂亮的一双手!”
“天呐!看她做手术,简直就是一种盛大的视觉享受,霍勒斯和洛克被衬托的一点儿光彩都没有!”
在场的M国人表情出现不愤,盯着云倾,七嘴八舌地嘲弄起来。
“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那个孕妇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她竟然还有心情炫技,毫无怜悯之心的H国人!”
……
实验室门口,黑衣黑发的男人修身玉立,视线隔着直播屏幕,一动不动地黏在云倾脸上。
有人轻步走过来,悄声禀报,“爷,查到了,是海狮七队……”
国最神秘的暗杀部队。
这个结果并不令人意外。
在北冥夜煊亲自陪着云倾来参赛的情况下,H国内部,没人会蠢到在他眼皮子底下对云倾动手。
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做法不止不会成功,甚至会招来倾家灭门之祸。
而M国作为东道主,H国的超级机械天才,愚蠢到主动送上门,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再加上云倾是薄修尧的女儿,她此次来这里,是为了揭穿M国卑劣无耻的罪刑,将属于薄修尧的成就与名誉重新夺回去的。
每一个缘由,都足够对方迫不及待地杀死云倾了。
H国知道M国的狼子野心。
M国也知道H国定然早有防备。
在双方各有所图的情况下,这个时候,靠的就是实力博弈。
这样的国际盛事,几乎每一个国家的眼睛,都在盯着这片地域,一旦云倾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暗杀,M国这边不好交代。
而H国,则是出于不想伤及无辜。
在这样的前提下,双方都极为默契的,将这场暗杀争斗,掩盖在了暗处。
但眼看着己方损失惨重,云倾不止逃出升天,还表现的如此优秀,在M国即将名誉扫地的情况下,难保有人不会狗急跳墙。
北冥夜煊视线不离云倾,语气却暗,“全部清理掉!”
“是!”
……
手术室内,云倾割开女人的右心房,视线专注地定格在破裂出血部位。
快速又清晰的声音,在直播间内响起,“几位学长还记得人工血管置换术的步骤嘛?”
人工血管置换术?!
这几个字一出,再次引来关注H国直播间的诸多观众一阵哗然。
人工血管置换术,是维多克在十几年前,提出的治疗A型主动脉夹层动脉瘤的手术方式。
但截至目前为止,它还仅仅只是作为一个研究的理论方向,还未曾被人类医学攻克。
M国的记者跟观众们,张开了嘴,纷纷作出夸张大笑的表情。
“H国这群年轻人是疯了吗?竟然敢大言不惭地,要给我们当众表演,人工血管置换术?!”
“他们的脑子是瓦特了吗?维多克教授带领着M国最优秀的心脑外科团队们,研究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研究出来的东西,几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崽子,竟然说自己会?”
“这绝对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谴责嘲笑声,都砸向了H国实验室的直播间。
贵宾室内,迈尔斯听到云倾的话,讽刺地笑了,“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维多克高傲地冷哼一声,“年轻人总要狠狠跌几个跟头,才能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手术室内,听到云倾的问题,除了正兴奋地研究着女人伤口的林嘉木,许易三人脸上涌现愧色。
“抱歉,云倾小姐,薄院长的研究理论太过深奥,我们看过,但……”
“没关系,”云倾抬头,朝着三人安抚一笑,“我知道怎么做,你们按照我说的步骤做就好。”
“第一步,采用升主动脉全弓置换术,游离左右侧肱动脉,从下肢一侧股动脉穿四根导丝……”
伴随着云倾不紧不慢的话语,现场的怒骂声却越来越大。
M国记者尖锐的嘲笑声,几乎刺破现场所有观众的耳膜,“这些理论,维多克教授五年前就发表过了,这是光明正大的剽窃!无耻的H国人!”
迈尔斯遗憾地叹气,“可惜了,这原本是个好苗子。”
另一位M国的医学教授也说道,“这些研究理论,虽然已经被大众所知,但想要研究透彻,运用于实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由此可见,她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可惜品性太差。”
“人工血管置换术,我们只研究出了一小部分,并且在实践中还从未有过成功的案例,没有后面的手术步骤,她还是救不了人。”
维多克盯着全息屏上的情景,脸色分外阴沉。
因为云倾所说的,都是M国已经发表过的实验步骤,这一举动激怒了现场的M国人,大片充满恶意的谴责谩骂声都朝着她砸了过去。
在铺天盖地的咒骂声中,云倾说完了那些众所周知的理论研究。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会手足无措地停下来的时候,却见云倾头也未抬,依旧在用那种清晰快速的声音,继续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