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 倾倾很希望他留下来

立刻抬头去看薄迟寒。

薄迟寒瞥了男人一眼,仅是淡声说了一句,“进去,带大小姐回家。”

先前云倾落水,他来迟一步,她已经被这个男人捞起,带进了房间。

之前放任纯属无奈之举,此刻自然不能再继续纵容下去。

云倾太过信任他,对他没有丝毫防备,还受了伤,很难保证这个男人不会趁机做出什么来。

北冥夜煊妖异的鬼眸没有丝毫感情,平铺直述地宣布主权,“她是我的!”

薄迟寒语气淡漠,没有丝毫起伏,“等你摘下北冥琊的脑袋,给她父母赔完罪之后,再来说这句话不迟,在那之前——”

男人眸光骤然变深,渗出无尽冰冷与讥诮,“你没有资格拥有她!”

北冥夜煊眼眸森然,盯着薄迟寒的眼神,透出一抹森冷的杀气。

一旁的女佣与医生呼吸都被吓僵了。

薄迟寒眼神冰冷,轻描淡写地朝他身后的房门看了眼,威胁的意味相当明显。

云倾就在门外,这个时候发生冲突,定然会惊扰到她。

一旦让云倾获悉真相——

北冥夜煊倏然垂下眼睛,敛了眼底翻滚的狰狞戾色。

能逼退他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云倾。

他想起他将少女从水底捞起来那一刻,她躺在他怀里,脸色僵冷气息死寂的模样,从来都沉寂的宛如一滩死水的情绪,多出轩然怒火。

心疼与毁灭交织,若在继续留下来,很难保证不吓坏她。

北冥夜煊抬起眼皮,鬼魅的双眼落在薄迟寒脸上,沉寂到无声,“我把她暂时放到你身边,不准让她少一根头发!”

薄迟寒眸心一暗,浮现淡淡的嘲讽,“倾倾是薄家的女儿,我自会照顾好她,无需北冥少爷费心。”

北冥夜煊冷笑,“说的好像,过去十九年,你薄家照顾过她一样。”

薄迟寒的脸,瞬间白了一个度。

诛人,当诛心。

北冥夜煊离开之后,薄迟寒垂下睫毛,收拾好多余的情绪,才抬眼朝着旁边的女佣和护士看了一眼。

旁边两人目睹了两位掌权人互相攻讦的场景,全身汗毛都被吓得竖起来了,接到薄迟寒的眼神,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只是没过一分钟,两人又走了出来。

女佣对薄迟寒说,“大少爷,大小姐不许我们碰她,只让我们请你进去。”

薄迟寒定了定神,拧开门把手,抬步走了进去。

云倾坐在床边,身上还披着浴袍,黑绸的长发散在薄细的肩膀上,手心上缠着绷带,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完全看不出一丝病态。

她先是薄迟寒一眼,又将期待的眼神朝着他身后望去。

却久久没有见想见的人走进来。

云倾将疑问的眼神看向薄迟寒。

薄迟寒看着她温淡的眉眼,过了片刻,才淡声道,“他走了。”

云倾一怔,下意识追问,“他去哪儿了?”

说话的同时,她细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了下被单。

语气渗出了一丝丝不明显的委屈。

她刚才撑不住,睡了一会儿,闭上眼前之前,男人还守在她身边,她以为……他会留下来陪着她。

薄迟寒捕捉到她眼底一丝失意,眉心蹙了蹙,耐心解释,“北冥家有些事情需要他处理。”

虽然没有证据,但有上午那一茬在先,这其中,很难不保证没有北冥琊的手笔。

云倾确定北冥夜煊今晚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垂下眼睫,语气有丝黯淡,“这样啊……”

薄迟寒听她声音有些喑哑,转身倒了杯热水递到她面前。

云倾用没受伤的左手接过水杯,喝了两口,然后才说,“谢谢。”

薄迟寒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忽然问,“倾倾很希望他留下来?”

云倾怔了下,然后似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可能是习惯了,之前我受伤,他一直都在,而且……”

他救了她很多次。

如果重生后,她没有遇到北冥夜煊,根本不会走的这么顺。

那个男人将她养的要好了。

好到偶尔让她以为,好像根本没有重生这回事,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肆意妄为,被人娇宠着长大的云氏大小姐。

但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同伴,血流成河的尸体,都在提醒着她,这仅仅只是她的错觉。

只一瞬间,云倾身上那些不舍,茫然,脆弱,都在一瞬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重新变成了那个凛然冰冷,好似战无不胜的女孩子。

她将水杯放在桌子上,冲着薄迟寒笑了笑,语气冰冷至极,“查到是谁下的手了吗?”

薄迟寒清晰地察觉到了,就在这短短一瞬间内,云倾情绪的变化,缓缓地道,“暂时还没有。”

云倾表情没有丝毫意外。

一个能在那种情况下,接近她还让她毫无察觉到的人,定然有能力躲过周围的监控。

而照这个情况来看,大厅里面的人,定然也问不住什么来。

现在只能看,酒店外围的监控,能不能查出点儿什么来。

不过没关系,对方想要她的命,迟早会露出马脚来。

到时候连本带利的算账也不迟。

她低头看了看包扎着绷带的右手,表情也没有一丝紧张或者失意什么的,只是稍微活动了下手腕,确定没有伤到筋骨之后,放下心来。

抬起头,对薄迟寒说,“回去吧。”

已经没有在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

薄迟寒眸光幽深,看着云倾的眼睛说,“你知道你今天救得孩子是谁吗?”

云倾眨了下眼睛。

若是普通的孩子,依照薄迟寒的教养,定然不会刻意提起。

他用这种冷淡的语气提了,只能说明,那孩子可能会给她接下来的生活,带来一些变化。

或者说……麻烦。

云倾没受伤的左手,撑着下巴,笑了笑,“难不成,我救了哪个仇人的孩子?”

话虽然这样说,但云倾语气里,并没有多少惋惜与后悔。

一来罪不及子孙,那孩子才两三岁,还没有害人的能力。

二来,虽然她在水里没有丢下那个孩子,但严格算起来,那孩子是被她连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