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娆立刻点头，“嗯，这是云娆和云倾姐姐两个人的秘密，谁也不说！”
云倾笑起来，“真乖。”
大厅里，姐妹两说着话，楼梯后的男人，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
云倾在屋子里休整了三天，确定手腕上的伤不影响做手术之后，北冥夜煊终于松口，同意她回去上学了。
七点钟，猫儿将车停在树荫下，云倾抬步走了出来，抬头看着熟悉的校园，微微笑起来。
一道忽如其来的视线落在身上。
云倾皱了下眉，转头，看到了站在咖啡厅台阶上的男人。
隔着远，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但他在看她，一动不动。
猫儿眼露戒备，将云倾挡在身后，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这个姓顾的又来做什么？！”
顾煜城每次找上云倾，都没好事。
导致猫儿现在一看到他，就下意识竖起全身的刺。
云倾眼底掠过一丝什么，拍了下猫儿的肩膀，“在这儿等我。”
猫儿一惊，“可是，少夫人——”
云倾冲她摇了下头，“没事。”
猫儿警告地瞪了顾煜城一眼，最终还是听话地等在原地。
云倾朝着顾煜城走过去，在距离对方三米之外的距离停下脚步，视线不闪不避地落在他脸上。
顾煜城这几天似乎没休息好，脸色有些憔悴，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
他看着对面亭亭玉立的女孩子，她在看他，眉目清暖，疏远又冰冷。
顾煜城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出声，嗓音有些哑，“你恨我，是不是？”
云倾笑了下，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了，看向远处的日出，声音很淡，“没有。”
顾煜城眸色一沉，就听到云倾说，“只是觉得……有些惋惜而已。”
云倾明明拥有那么多强大的庇护，可惜在她活着的时候，这些人一个都没有出现。
顾煜城脸色骤然灰败，绷直唇角，咬着牙，“你果然……”
想来也是，如果没有想起来，依照云倾的性情，怎么可能会将她的秘密在他面前曝光出来？
她甚至同意了他带走盛盼。
“我同意你带走盛盼，是因为他开了口，”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云倾忽然转头，盯住了他的眼睛，分外冷酷地说，“即便你不动手，我也不会放任盛盼活下去。”
毕竟，顾煜城跟盛盼一起长大的感情，不是假的。
云倾丝毫不觉得，这个男人会因为小时候欠下云倾的那点儿恩情，就去狠心地弄死一个陪伴了他十几年的女人。
这是人之常情。
云倾并不觉得有什么，她也不会因此就去怨恨，或者顾煜城觉得欠了她什么。
没有任何人欠她的。
他们只是欠了云倾的。
而她之所以同意让顾煜城带走盛盼，是因为北冥夜煊。
他让她信他。
云倾无法拒绝。
她答应了，但直到现在，她都不怎么安心，总觉得放走盛盼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顾煜城看着女孩子眼中的冰冷，就连指尖都有种被冻住的感觉。
他想说，盛盼欺骗了他，他也从未喜欢过她，他不会再继续偏着她，想让她相信他。
可是云倾眼中的冷漠，让他喉咙发哽，那些解释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云倾纤细的手指撩了下头发，冷笑一声，“顾煜城，你仔细看看我，在想想当初救你的那个女孩子，你觉得……我们是同一个人吗？”
有那么一瞬间，顾煜城恍然在云倾的眼睛里，看到一抹深深的谴责。
但那丝神情转瞬即逝，快的像是错觉。
有些僵冷的思维，不受控制地跟着她的话走。
面前的女孩子，美丽强大，心狠手辣，而当初救了他的女孩，善良干净，柔弱坚韧，明明是那么小，那么脆弱的人，却让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
因为他永远都不需要担心，她会反过来伤害他。
与后来的盛盼，云泥之别。
可笑的是他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个事实。
而究竟是什么样经历，能将一个天性纯良的女孩子，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顾煜城想起了，当初他调查到的，那份关于云倾的资料，当初看没有多大的感觉，只觉得北冥夜煊眼光出了问题，竟然会看上那么个怯弱无能的女人。
如今再回想起来，那些自以为是，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刺在他的心脏上，清晰地像他昭示着，他当初的愚蠢与残忍。
顾煜城心脏沉甸甸的，坠的发疼，他看着云倾，干涩地开了口，“对不起……”
名动京城的顾家大少爷，狠厉无情，这辈子都没跟人低过头，如今却对着一个女人，诉说着他的忏悔。
云倾却只觉得讽刺，她抬起头，看向头顶上的蓝天，“你跟我之间，不过弱肉强食，根本不需要道歉。”
需要他道歉忏悔的云倾，已经死了。
盛盼是凶手中的一员。
于是，顾煜城也成了帮凶。
云倾将那个死去女孩的愿望，当成了她的责任，但她从未想过，去心安理得地霸占或者享受云倾的一切。
无论是陆星阑，还是顾煜城，那都是属于云倾的感情。
就连北冥夜煊，都应该是云倾的未婚夫。
云倾眼底掠过一丝浅浅的涟漪。
但那也是唯一一个，她主动招惹上的男人，所以只有他是不一样的。
剩下的，都与她无关。
如此理智，又如此冷酷。
云倾从心底隐藏的情绪中回过神，眉眼轻抬，看向顾煜城，“我不知道你看到了那个秘密，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但若你想利用我，威胁北冥夜煊，我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她转身朝着学校大门走去。
顾煜城盯着她的背影，脸色泛白，咬牙切齿地说，“你觉得我会因为利益选择伤害你……那北冥夜煊呢？你就那么相信他？”
云倾脚步微微一顿，垂下卷翘的睫毛，“他不会伤害我。”
顾煜城被气笑了，眼中溢出一抹浓重的嘲讽，“云倾，你根本就不懂，那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倾略微偏头，看向他，“你究竟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