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被怼得脸色苍白。
刚刚她表现出来的所有焦急和担忧，在慕如宝的一番话落之后都显得不堪又虚伪。
她百口莫辩，也实在想不到，慕如宝竟是如此聪慧之人。
她以为百无一漏的计划，以为说出了墨穆两家的仇恨，会让她和墨青锦都乱了心智，从而影响他们的关系，可慕如宝却如此冷静，须臾之间就揭穿了一切。
她有点慌乱的去看身边的男人，她知道依照墨青锦的性子，定然会因为她的算计而气愤不已。
可是，她却再次意外地僵硬住了视线。
那个一身青绿素色长衫，面若冠玉的男人，深邃璀璨的目光正落在身侧身量纤纤的女子身上，竟是一眼都没有看过她。
楚歌怔愣着，回神后，无奈地苦笑。
他眼底心底，早已没有了她的位置。
“楚歌公主，想好提什么条件了吗？”
慕如宝笑吟吟的，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她也是真的不紧张，楚歌还想要和韩锦卿联姻，又怎么会真的让韩锦卿困死在一个小小的诬告里。
楚歌也不再掩饰，而是正了脸色，向着韩锦卿解释道：“我并没有和太子合谋，只是来的时候让潜伏在太子身边的人出了主意，暗示他可以将一切推到你身上来，龙元浩想转移皇帝的忌惮，一定会照做。”
韩锦卿终于看向了楚歌，眸子里的流光也在转过头的时候，恢复成了淡漠。
楚歌看着那眼底的冷漠，心里难过，却还是正着脸色道：“我也不是真的想害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承我一个人情，待到乱世之时，能护我大楚，不至于生灵涂炭。”
“呵，何时我手里的人情，竟是区区一个消息可换？”
韩锦卿冷冷地看着楚歌，“护你一国？这人情怕是太大了。”
楚歌也面色难堪，看着韩锦卿，又看向慕如宝，最后咬牙道：“我的消息或许不值，但是你也不想慕姑娘的身份彻底被揭穿在神威军的面前吧？”
楚歌自嘲一声，却紧盯着韩锦卿的视线。
“就算你不在乎军中的威信殆尽，但是你总不想慕如宝成为神威军讨伐的对象。”
“赤炎和风行，都因为她的身份对她动过杀心，这些你都是知道的。”
“何况还有她身上的预言，乱世之女，祸国殃民，这八个字就势必让大焰皇族不会放过她！你护得住她一次，是否护得住她千千万万次！”
楚歌话落，韩锦卿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而匆匆而至的风行，和刚刚策马而来的赤炎，脸色也极为难看。
赤炎是收到宫中的消息，才赶过来，意图用自己换主子的清誉，一力承担下通敌的罪责。
而此刻，他的目光却落在不远处安安静静的那道身影上，眼中尽是担忧。
风行也是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不可否认，他们都对慕如宝动过杀心，实在是，这个女人对主子的影响太大了。
慕如宝也没想到，楚歌会这般坦然承认，甚至最后还用她来威胁韩锦卿。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怕吧，好笑，我......”
“主子，”赤炎下马，打断了慕如宝的话。
他避开慕如宝的视线，走近韩锦卿几步，单膝跪地，“赤炎可一力承担！”
从没有这一刻，他想要护住她。
楚歌冷笑道：“赤炎将军似乎忘了，你已不是侍卫，而是如今神威军里除了墨青锦之外最受爱戴的将领！”
“你若顶罪，神威军就再无一人可全心辅佐你家主子！”
“那也是永宁侯府的事，轮不到楚小姐操心。”
赤炎抬眸，目光冷锐地看了过去。
他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主子，更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她！
楚歌被赤炎的目光所震慑，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
这五年里，赤炎一手掌控神威军，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小侍卫，她对于赤炎也有着几分顾忌。
如果赤炎真的以将军的身份顶下韩锦卿通敌的罪名，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成了笑话，后面也再不到永宁侯府的庇护。
楚歌的脸色有点白。
她看向慕如宝，看着此时护着她的两个男人，慌乱过后，却突然笑了。
“慕姑娘倒是好手段，竟是让所有男人都被你驱使，无论是医术高绝的云莫尘，尊贵傲慢的五皇子，亦或是掌控一军的大将军，还真是没有慕姑娘搞不定的男人。”
楚歌又有点苍凉地看向站在一边的韩锦卿，满目的深情，却更多的无奈和自嘲，她说：”她这样的女人，一点不曾顾及你的颜面，也不曾与你同甘共苦，你却偏偏心悦于她，为什么？”
慕如宝抿着唇，在楚歌话落之后也看向了身边一脸凝重的韩锦卿。
只见男人凉薄的唇角吐出四个字，让她一下子僵硬住。
“心之所向。”
韩锦卿淡淡地看着楚歌，给了她答案，手却紧紧地攥住慕如宝的手。
“我答应你。”
男人清厉的嗓音越过她的头顶，“你说的人情，我应了。”
哈？
慕如宝是真的要被气死了，瞪着身边比冰山还冷的男人，“我不需要什么保护，你明知道我有......能力！”
系统仓库几个字，被她咽了回去。
韩锦卿却不以为意，只看着楚歌，“不如说说你的办法，更深露重，如儿也累了。”
楚歌微微僵住身子，有什么会比墨青锦被她威胁，更让她难以置信。
可是开心吗，他的妥协，都是为了慕如宝，而她早就输得彻底。
楚歌苍白无比，却还是坚持着道：“你跟我一起回去，就说抓到了我，是我见了漠北的细作。”
“太子手里的细作，是我的人，我若承认，他不敢反驳。”
楚歌的话落，众人也是一惊。
慕如宝更是震惊，“你不要命了？喂，我说你可别挟恩图报啊，你自己找人陷害韩三，还指望他承你的情？”
这不是脑子有病么！
“慕姑娘说笑了，”楚歌笑的有点苍凉，如今她又怎么会指望墨青锦承她的情，“我本是想让自己牺牲一些，能够得到青锦的青眼相待，但是如今看来，只是我的妄想罢了。”
“虽然我是楚国留在大焰的质子，但是我毕竟是楚国公主，还是我父皇最爱的女儿，即便大焰皇帝气愤，也断然不会动我。”
“而且，我能换得青锦的一个承诺，我也不亏。”
最后，这件事还是按照楚歌的说法敲定下来。
毕竟，楚歌出面确实好一点，损害最小。
至于韩锦卿有没有能力护住楚国，那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此刻，慕如宝心里不平静，脑海里都是楚歌说的事。
当年，穆明道真的害死了几万将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