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短短一天涨粉百万的崭新账号oon,发布了他的第二条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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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地下黑诊所,戴着口罩的医生满手鲜血,拿出新鲜脏器,准备放进冰柜里。
阿.片类药物塞满柜台,只要有钱,根本不会计较用量,药物滥用者形容枯槁,丧尸般摇晃在街头。
堕下的胎儿被装进黑色塑料袋,随意堆放在角落,等待填埋处理。
九宫格的中央,是身体被当作画布的伦德,心脏部位打着大大的红叉。
【你的身体里还有谁在活着?】
短短一句话,让人不寒而栗。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会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吗?
同一时间,三水地下城最大的食物银行收到了一笔价值不菲的巨额资助,资助人一栏中,赫然写着“月亮雨”。
各大媒体直接爆炸了,文章全都用来讨论这两列离奇事件,“月亮雨”一词再度登上头条,引发激烈的讨论。
现在这个情况,就算傻子也能看出来是在劫富济贫。
这个行事高调又神秘的月亮雨究竟是谁?它是如何做到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抢劫了艾布纳宅邸,又潜入伦德家中的?
大街小巷无论男女老少,都在谈论这位文艺作品里才会出现的侠客。
陈词和傅天河坐在酒吧,已经听到第四个人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知道月亮雨是谁了。
傅天河浏览着社交软件上的信息,每一次刷新都有数不清的新贴文出现,更是有人以此为梗火速开坑,写了小说。
这抓热点的能力真不错,傅天河乐呵呵地看完了全部,因为时间太短,作者现在只更新了三章。
他们暂时还没打算挑选第三位受害者。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等到事情发酵的再厉害些,或者热度稍微退下去一点,再动手会比较合适。
并且他们的目标不能仅仅局限于cpu侧室,因为陈词要做的,是搅动整个地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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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来到室内泳池,他刚等了不过几分钟,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响。
少年转头,看到迎面走来的沙弗莱,对他露出笑意:“都忙完了吗?”
“差不多了。”沙弗莱简要道,实际上他要做的事情有还很多,真要追究起来,不可能有忙完的时候。
他本来还说要尽可能快点回来陪陈念吃晚饭,结果刚刚才下飞行器,好歹也没耽误晚上的游泳训练。
沙弗莱愿意把某些事情稍微推一推,因为相比起来,当然是身边的人更加重要,工作没有尽头,一件结束之后还会有另一件,他是人,不是机器,也理应得到放松。
陈念:“腿真的没问题了吗?”
“没事了。”沙佛莱刻意蹬了蹬给陈念看,“原本就是很轻的骨裂,稍微养一养就能好。”
陈念:“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不想再害得你拄拐或是坐轮椅了,走吧,去换衣服。”
这次陈念再也不用穿着上身泳衣用来遮住小腹的纹身了,他还清楚记得夜晚沙弗莱反复亲吻在上面,最终沿着收束的纹路,加深触碰。
这是甜蜜的惊喜,alpha收获了比想象中更加诱人的果实。
陈念换好衣服,赤着脚走出更衣室,沙弗莱比他更先一步,两人看到对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念身上的种种痕迹还没有消褪,沙弗莱也一样,吻痕,牙印,以及抓挠的血痕,光是看到,就能想象得出当天晚上的战况有多么激烈。
还好泳池只供他们两人使用,陈念跟着沙弗莱一起做了热身,随着身体温度的些微提升,纹身逐渐显出绯色,邀约般吸引着沙弗莱不受控制的目光。
身体被拉伸,还有那么一点点酸痛,尤其是腰腿。
你不能指望一个处男的技术有多好,最开始沙弗莱手足无措,试图按照生理课上学到的内容按部就班地办事,陈念简直都怀疑他不会要白瞎了这么个大玩意儿吧,最后陈念索性自己来,虽然比较累就是了。
很快陈念就踩着竖梯下了水,时隔半月重新进入泳池,被水包裹,有那么一点点陌生。
但陈念很快就找回了感觉,他又重新练习一番,果然像沙弗莱最初说的,游泳这样的技能一旦学会,就是一辈子的事。
他对水有种天然的亲昵感,现在看来可能和自己的身世脱不开关系,陈词从远处海龟那里得知他们的母亲和海皇耶梦加得有关,希望不会是太猎奇的情况。
沙弗莱见陈念适应得很好,现在也能够没什么压力地自行浮在水面上了,就教他更多的泳姿。
alpha一手托在陈念胸前,让他趴在水面上,体会自由泳的感觉。
所有的接触好像都被赋予了不同寻常的意义,沙弗莱轻声给陈念讲着动作要领,他努力忽视掌心传来的细腻,沉甸甸的重量正被他的手臂支撑着,水的存在让触感非同寻常。
昨晚他曾经咬在上面,引得oga一阵轻呼。
心猿意马之中,沙弗莱发觉陈念停下来了。
“摸得爽吗?”少年不客气地直接问道,他眼中含着笑意,“可以往旁边挪挪,你更想摸那里吧?”
陈念说着,就抓住沙弗莱的腕,把他的手挪向右侧,沙弗莱花了半秒钟时间反应,意识如今以两人的关系,他没必要再抽手去躲了。
于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oga的调戏。
掌心甚至都能够感受到心跳,正因为两人的亲昵微微加速,一下下地震动。
陈念的心跳很猛,无法想象当手真正按在心脏的位置时,会是多么强烈的感受。
自己喜欢的人充当老师真的别有一番风味,原本有些枯燥的学习和练习过程因为打情骂俏,充满着盎然趣味。
陈念对水的亲和力很高,很快就学会了自由泳,他在沙弗莱的注视下游了一个来回,气喘吁吁地靠在岸边,对正准备夸奖他的沙弗莱道:“拜托,来点实质性的吧。”
沙弗莱都到唇边的赞扬被硬生生咽了回去,他来到陈念身边,给了少年一个吻。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今天的练习量还蛮大的,说不定明天起床你得浑身疼。”
“运动量再大有昨天晚上大吗?”
陈念随口道,既然已经和沙弗莱确定了关系,就没必要在再对方面前遮拦着了,反正他到底是个什么熊样,alpha一清二楚。
沙弗莱除了笑,做不出其他反应,他拉着陈词上岸,两人去洗澡,二十分钟后各自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沿着走廊回到寝宫。
陈念:“你明天还有事儿吗?”
“要去开一个会。”沙弗莱道,“硬盘还没有完全解析出来,我不好把它拜托给别人去弄,而且我们在布朗城堡海怪肚子里发现的那个胎儿也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样一看事情真的好多,陈念都有点想把自己的时间分给沙弗莱一点,反正他现在每天上课也觉得轻松。
“要不明天我自己去游戏里,把胎儿处理一下吧,你去忙你的,放心交给我。”
“行。”沙弗莱答应下来,他知道陈念虽然有时候跳脱,但在重要的事情面前还是很靠得住的,“有情况了再告诉我。”
现在还不到陈念平日里的休息时间,趁着睡觉之前的这会儿工夫,沙弗莱对着虚拟屏处理邮件。
陈念则翻出了陈蔚的手稿,此前他在荣军院的故居里发现父亲留下的这些,就全都带回来了。
所有手稿都被整理过,备份留存在数据库中,有很多内容甚至被编写成教材,供人们了解原初生物。
现在看来,像极了陈蔚事先会知道陈家宅邸可能会遭受不测,所以才选择把这些珍贵的资料保存在更为安全的荣军院。
当年父亲究竟都知道些什么,才做出那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举措?
陈念一张张地翻阅着手稿,和自己跟据姜岱描述画出的人形怪物作对照,很不幸,一直翻到最后也没能看到相像的。
不过也是,这些手稿带回来之后,陈念已经翻了好多遍,如果有,他肯定会存有印象。
好吧,看来一时半会儿无法解密怪物的身份了。
陈念倒也不气馁,反正他们都已经按照父亲的规划过了将近十九年,早几个月晚几个月得知真相,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陈念收起那些手稿,他挪了挪身子,躺在床上,沙弗莱侧头看了他一眼,将屏幕关闭。
陈念:“你都弄完了吗?”
“差不多了。”沙弗莱同样躺下,显然他已经不打算回隔壁自己的房间了,“明天去开会的路上还能再看看,先睡觉。”
陈念唔了一声,他看着沙弗莱伸手将阅读灯关上,被子里的手轻轻摸在alpha的身上。
一个人全然放松的时候,腹肌的轮廓其实并不会太明显。
陈念也没那么狂热追求所谓的标准身材,毕竟他可是亲眼见识过沙弗莱在军校上课的,alpha浑身肌肉并非健身产生,而是实打实的训练出来,耐力和爆发都非常好。
虽然活有点烂,但这种东西可以反复练习,慢慢进步。
沙弗莱抓住oga不老实的手,小声问道:“还要吗?”
陈念故意问:“你还有那个精力吗?”
“当然!”沙弗莱突然觉得自己被小瞧了,虽然昨天晚上他全程都比较被动,但好歹也弄了十几次,那可是十几次啊!
陈念噗地笑出声,他把手收回,裹紧被子,闭上双眼:“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还有重要的会要开呢,等你稍微空闲一点,再给我好好交公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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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词牵着大聪明,和傅天河一起遛狗。
他们离开了cpu侧室,来到更上一层的8号信息处理区,这里同样也是傅天河和他母亲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傅天河不是很愿意详细说自己的过去,但平时总归会提到一些。
比如说他会随口说自己曾被妈妈带着,来到这条街上,被橱窗里的小型陪伴机器人吸引,但傅天河知道他们没钱,强忍着想要的渴望,只是站在那里多看上两眼。
傅天河知晓这片区域所有食物银行的所在地,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母子俩就是靠这个生活,母亲打工赚的钱只够他们小破屋的房租。
从他的描述中,陈词轻而易举就判断出此前这对母子的生活非常辛苦,大概和陈念跟姜叔在辰砂地下城的生活差不多吧。
可能陈念的日子还比傅天河好过一些,毕竟姜叔虽然身体有很多问题,但文化水平很高,能从事一些文书工作,赚到的钱也会更多点。
说来也神奇,这样两个身世类似的人,竟然都是那种热情又开朗的性格。
短短数天,他们的足迹踏遍了8号信息处理区的每一条街道,从路人口中的只言片语,详细构建了区域内如今的状况。
有了艾布纳和伦德两个活生生的例子,月亮雨名声大噪,越来越多饱受着不公和压迫的人在网上发言。
最开始他们咒骂这些人模狗样、为富不仁的家伙,后来开始诉说自己身上曾遭遇过怎样的悲惨,希望月亮雨能够帮他们报仇。
陈词发现,这比他们自己选人方便多了。
他和傅天河就一起搜集这些消息,汇总之后再进行调查,选择合适的目标,最好是那些情节比较严重,具有代表性,又有点名气的,这样才能成为他们月亮雨履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说不定等到以后,还可以开个邮箱,让大家进行投稿筛选,毕竟已经是新时代了,搞事情也得有点新意才行。
陈词甚至觉得入室抢劫还不够有创意,同样的手段来过两次,观众们应该也有点看腻了。
所以他又一次提出了让傅天河头皮发麻的计划。
两位强盗在深夜拜访了南筹银行的行长,伊曼纽尔。
这家私人银行以冷酷著称,一旦无法按时偿还贷款,抵押在其中的财产就将在第二天变为银行所有,没有任何延期或周转的余地。
然后银行会将财产拍卖。
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人因为一些意外无法按期偿还贷款,就变成无家可归之人,为了生存下去只能去借高利贷,由此一步步走向无法自拔的深渊。
曾经的银行家就用相同的手段,得到了密西西比河流域成千上万的土地,如今,他们的衣钵被洛基山脉上三水的银行家们发扬光大。
傅天河脱下行长的睡衣,把光溜溜的伊曼纽尔背在身上,陈词的控制下行长呼呼大睡,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正在被转移至其他地方。
陈词和傅天河早在三天之前就事先踩点,找到了一条监控最为稀少的路。
其实陈词倒也不是很怕被监控看到,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必将被三水注意,说不定的水滴状摄像头就在角落里注视着他和傅天河呢。
他可能是世界上最有恃无恐的劫匪。
深夜,街上除了酒鬼和流浪汉鲜有其他人,精神力散布,覆盖住这片区域,让他们陷入毫无察觉的昏睡。
陈词推过水果店主放置在街角的推车,在一根笔直又高大的路灯旁停下,扶着傅天河踩上去。
灯光照亮了他们的身影,在斑驳的地面投下不断晃动的漆黑影子。
翌日六点多钟,逐渐开始有人走出家门,前去上班。
青年在自家楼下的早餐铺里买了个三明治,一边啃着一边怀揣着上坟般的心情走在路上。
这是他每天都要走过的路,穿过三四条小巷,以最近的路程到达街区。今天也是一样。
走到第二条小巷的临尽头,他猛然间发现远方高高的路灯上,正悬挂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依靠着一根的细绳悬在半空中,如同一枚长椭圆形的茧,还在不断动弹着,似乎就要挣脱茧壳,粘腻潮湿地攀爬出来。
青年呆呆地顿在原地,他瞪大眼睛,就算已经到了清晨,地下城中也只有路灯提供着光亮,那个巨大的茧还在不断挣扎,甚至发出“救救我”的哀鸣——
等等。
救救我?
青年快步上前几步,他看得更清了,意识到根本就不是什么异形突变虫茧挂在了路灯上,而是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着吊在那里!
那人的嘴没被粘上,能够发出呼喊,然而这片区域只有工厂,他不知道喊了多久,连声音都格外嘶哑。
看到过来的青年,那人绝望的双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救救我!那边的人,对,就是你!快救救我!”
但青年看到了他身上用白色油漆喷出的月亮雨图案。
青年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月亮雨可是这一个多星期以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新闻,他们在抢劫了艾布纳和伦德两个富商后,就突然销声匿迹。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它会什么时候再度出现,有不乐观的人甚至还说这段时间以来没动静,肯定是已经被抓住了。
而现在,月亮雨又出现了!
青年手忙脚乱地拿起终端,开启录像,这可是第一手的信息!肯定能给他涨很多粉!
况且这个人能被月亮雨,盯上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我呸!
伊曼纽尔见这个人不但不赶紧救下自己,还开始录像,气地继续胡乱蹬腿。
然而他已经被挂了四五个小时,早就没多少力气了,只能任凭自己被前后左右地拍了个清清楚楚。
青年录完像,点击保存,然后发布到社交平台上,他还特意带了月亮雨的tag,静待涨粉。
见时间已经不早,快要到上班的时间了,青年赶紧继续啃着他还没吃完的三明治,往工厂里赶。
只留下绝望的银行家,仍旧被五花大绑着高高拴在路灯上。
作者有话要说:营养液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归是有的(深沉)另外如果文里出现错别字的话不是我不肯改,是改了会被锁,就像上一章那样,所以不敢改了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