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河将终端还给陈词,陈词正要接过来,Alpha又把手迅速收回去,他在衣服上蹭了蹭不小心弄到终端上的血,才再交给陈词。
陈词带回手腕上。
“你看起来挺有经验的样子。”陈词把终端带回手腕上。
“我能有什么经验啊,不过是以正常人的角度情景带入想一下罢了。”傅天河笑笑,“毕竟是很好懂的情况,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陈词不置可否,饶是他很难理解其中复杂的感情,也能依靠理智判断出这件事错误全在陈念。
傅天河继续埋头拆卸那只巨大的原初锯鳐,它有着长剑一般的嘴吻,边缘带有锋利锯齿,机械化的程度更是让其如同电影里的电锯狂魔,令人心惊胆战。
锯鳐会用吻锯挖掘隐藏在海底的生物,也会在鱼群中挥舞残杀,傅天河很确信只要它想,能轻易将人的肢体砍断,他和九月费了老鼻子劲儿才将它彻底制服。
来到青藏高原也有近半个月了,最开始他们在卓玛措家,帮附近的哨兵站修整了许多东西,后来带上卓玛措给他们准备的物资各处旅行,去过不少地方,走过林海雪原林冰川裂谷,也去过人群聚居的城市。
这里有着和信标截然不同的社会状态,按照财富等级的阶级划分仍旧存在,但不像信标之中绝大部分社会地位不够的人都得居住在地下城,所有人都被分配了住房,都能享受着最自然的阳光和雨露。
昨天他们又回了卓玛措家一趟,准备好物资,在今天早上到达了事先踩好点的目的地。
这里位于卓玛措家南部三十多公里的地方,两人在附近游玩时,意外发现有一栋被废弃的林间小屋,像是曾经的放牧者留下的,小屋背靠雪山,不远处就是蜿蜒的海岸线。
陈词和傅天河商量了一下,决定在此暂且处上一段时间,他还有一些实验想做。
共同应对过海皇希拉之后,傅天河彻底意识到了九月的不同之处,得知他想要测试自己的体质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自然大力支持,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废弃的小屋有点脏乱,很多地方都需要休整,白天他们忙着打扫卫生,等到晚上总算收拾得差不多了,傅天河启动发电机,却发现有零件临时出了故障。
这荒山野岭的,最近的集市坐车也得要两个多小时,他们到哪儿去弄能用的零件?
陈词给出了回答。
他召唤了一群原初生物过来,也不能说是的召唤吧,少年只是撤走了防护在周身的精神力,很快就有一大堆原初生物从海中冲出,争先恐后地朝岸边涌来。
面对这些对他抱有敌意的族群,自然不需要什么怜悯,陈词和傅天河左右开弓,很快就在浅滩留下了一片尸骸。
到时候他们只需要在其中挑选合适的零部件就可以,方便得很。
除此之外,陈词还吸引来了一只体型庞大的锯鳐,傅天河想到之前对付原初潮涌时,哨兵们试图从螃蟹体内得到机械核心,却被它逃走了,便打算将这只锯鳐的机械核心拿到手,送给张志明他们。
反正对于现在的他和九月来说,想弄到这玩意儿轻而易举。
陈词拎着提灯,蹲在旁边看傅天河拆解锯鳐的尸体。
他将手轻轻放到海洋生物冰凉的皮肤上,听到了不断传来的虚空声响。
锯鳐很虚弱,以至于声音都无法再成为意思清楚的句段了。
陈词收回手,不再给自己找不痛快,如果这一次锯鳐像遗弃郊区浅滩上的那只乌贼般发出求救,他说不定会让傅天河停手。
原因无他,只是陈词意识到,还有海龟这样愿意和他站在同一战线的原初生物存在,这是他能够争取到的力量。
傅天河摸出那颗沾着血肉的机械核心,又很快从遍地尸骸中找出了需要的零件。
他站起身,道:“好了。”
两人回到屋内,用不着收拾,等到第二天一早,上涨的潮水就会把他们带回大海,所有的尸体残骸都将成为其它原初生物们争抢不休的食物和材料。
傅天河把零件装上,发动机启动,很快,整个屋子就被电灯的光芒照亮,黑暗被驱散至窗外。
傅天河站起身,长长地舒了口气,他回头,对坐在床边的陈词道:“准备休息吗?”
“好。”陈词应了一声,他从终端中抬起头,道,“明天我们可能得到山上一趟。”
“行啊。”傅天河答应下来。
刚刚沙弗莱给陈词发了消息,说他在游戏内解谜得到到了一个坐标,正好在青藏高原上的某处,问陈词方不方便去看看。
陈词把坐标放在地图上,赫然发现就在小屋后面那几座雪山之中。
如果是从前,陈词可能会以为只是单纯巧合,但在他们发现代表着蓝矾的蓝水滴后,一切就都变得截然不同了。
周遭的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似乎在引导着他们去找到什么。
陈词和傅天河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小屋只有一张床,反倒如了他们的意,嗅着彼此信息素的味道入眠已然成了习惯。
不知是不是因为才刚剥了一只原初生物,还是说因为方才的那通电话,傅天河没有丁点睡意,小声对同样还没睡着的陈词道:“你那两个朋友听起来吵得挺凶的。”
陈词:“嗯,应该是吧。”
“为什么会吵架呢?”
傅天河不太明白,他确实和人有过争吵,但仅限于在垃圾场上同其他拾荒者产生纠纷之时,如果是彼此相熟的朋友甚至恋人,心中有着对方,又怎么能吵起来呢?
“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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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傅天河都搞不明白,更别说陈词了。
陈词和沙弗莱认识这么多年了,一直都知道Alpha是个脾气非常好的人,更是有身为大皇子的稳重和包容,甚至说就算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沙弗莱的表情都不会有所波动。
怎么只是被陈念说像条狗,就气成这样了呢?
两人陷入沉思,无论陈词还是傅天河,都不是容易吵起来的性格。
要是被惹急了,傅天河可能还会回上两句嘴,但陈词绝对会用他最习惯的沉默应对。
难道说……恋爱之后很多事情就会改变?
傅天河回想着,他和九月有过可能吵架的时候吗?
好像还真的有,登船前往三水之前,他担心可能会出现意外,想选择更为稳妥的旅行方法,九月却坚持己见,还说如果后悔的话现在就可以下船,他不会介意的。
当时傅天河的心简直哇凉哇凉,轮船遭遇原初生物袭击之时,九月更是孤身一人跳下皮筏艇,用船桨抵着他,厉声让他赶紧回去。
好在他都坚持下来了。
也正因为此,在之后遭遇海皇希拉才能同九月联手逃脱。
不是傅天河自恋,当时岛上要是只有九月一人,少年绝对做不到改装一整个山洞的设备用来制造噪音,甚至说希拉可能会直接吃掉他,不再有伪装成奥萝拉事先接近的计划。
能不能顺利从希拉手中逃脱,还是个未知数。
如今傅天河知晓了少年身上的种种秘密,也都理解了他此前几次三番劝阻的理由。
很明显,九月在表达上有严重的障碍。
他说话总是简明扼要,阐述事实般平静,根本不会顾及有些东西说出来,被旁人听着是怎样的感受。
不过情况也正在慢慢改善,从前的九月宛若出生起便居住在高塔之上,不谙世事的莴苣公主,他是旁观者,对世界抱有冷淡的好奇。
少年主动来到人间,人情世故对于他来说如此陌生,但耳濡目染下,终究有学会的那天。
傅天河突然想到他在皮筏艇上对九月的表白,至今还从来没收到过正经答复呢。
“你喜欢我吗?”他轻声问。
“什么是喜欢?”
陈词顿了顿,又慢吞吞地道:“如果不讨厌你的接触,愿意和你拥抱、亲吻,还有做其他事情就是喜欢的话,那我应该是喜欢你的。”
傅天河鼻子猛然一酸。
看来自己的一腔真心并非全都打了水漂嘛,冷情冷感的九月确实有被他暖热,正在慢慢融化。
“是的,这是喜欢,但还不是它意义的全部。”傅天河翻了个身,将陈词抱在怀里,“睡吧。”
他抬起头,用下巴蹭了蹭少年柔软的发顶,突然感觉到难言的幸福。
他正处在洪水之后所剩无几的陆地上,安居于静谧的林中小屋,周遭是亘古不变的雪山和潮起潮落的海岸,漫天星穹的注视下躲进温暖的被窝,怀抱着心爱之人入睡。
要是……那安生了许久的右眼没在隐隐发痒就更好了。
漫无边际的紫色再度出现在傅天河梦中。
它是粘稠而刺骨的液体,如海一般汹涌占据整片陆地。
人们哭嚎着,尖叫着四处闪躲,却因衣服和鞋子的沾染,将它带去更多更多的地方,无休止地蔓延开来。
紫色有生命般攀附着,只要沾上就再也除不掉,它渗入皮肤,融化血肉和骨骼,将所有人都吞噬,融化成一滩紫红血水,由此更为茁壮地生长扩散。
最终茫茫世界中,只剩下他一个。
他看到有个泛着金属光芒的物件漂浮在紫色海浪上,茫然地伸手去抓,却从指缝中溜走。
傅天河认出,那是曾戴在他母亲纤细手上的戒指。
梦醒时身都是汗,说不清是被那些景象惊的,还是因为眼中刺骨的疼痛。
陈词双眼紧闭,似乎还没醒,傅天河悄无声息地将手从被子里抬起,食指和中指并拢,用力点在右侧的金色眼球上。
向下按压。
隐约听见了硬物破碎,又被碾至粘稠的声响。
很痛,但又有种折磨中自虐般的畅快。
傅天河自以为做得隐蔽,怀中的陈词却突然睁开眼,抬头看来。
Alpha立刻将手收回,慌忙之中还差点打到陈词的脑袋。
“怎么了?”陈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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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是义眼有点跑偏,我调整一下。”傅天河故作轻松地回答。
陈词:“你这个东西不需要定期清理吗?”
傅天河:“义眼片确实需要定期清洁,但我这个是直接植入到里面的眼台,不方便取出来。”
陈词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撑身起来,被子从肩头滑落:“今天还得出门。”
“那就起床吧。”傅天河伸手去拿叠好放在旁边的衣服,眼睛还是痛,但他得趁着九月不注意再弄。
类似的疼痛还在环海平台上时就开始缓慢出现,傅天河知道是情况恶化的表现,只是他们从小岛上逃离之后,不知为何安生了挺长一段时间,最近才又重新显露出来。
他有按时注射基因纠正剂,可药物的效果好像不足以完全压制了。
傅天河心情沉重地思索着,就发现陈词正盯着自己的某处地方。
作为荷尔蒙和信息素都爆棚的青年Alpha,每日晨起发生点状况很正常。
傅天河立刻拽过被子遮上,就听陈词问他:“不用处理一下吗?”
处理?怎么个处理?无论用怎样的方法处理都会非常尴尬的吧!
好在类似的事情发生多了,也逐渐有了免疫力,傅天河脸皮呈几何倍地增厚,现在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应对:“没事儿,过会儿就好了。”
“不难受吗?”
“还好。”
陈词哦了一声,看起来傅天河暂时不需要他帮忙。
陈词穿好衣服,下床去洗漱,傅天河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眼,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好尽快平复下来。
如果……他是说如果,自己提出要求,九月会如何帮他解决呢?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桌边简单吃过早饭,收拾好装备前往雪山。
他们把大聪明留在屋内看守,比格犬的体格状况也不适合攀登雪山。
沙弗莱发的坐标应该位于山顶的某处,他当时想到陈词正在青藏高原,说不定能有空过去看一眼,如果不方便,他就会把坐标放在论坛上,会有很多居住在附近的玩家过去查看的。
攀登雪山相当费力又需要技巧,但陈词意外在山脚发现了早已开辟好的通路,旁边还设有方便直达的缆车。
傅天河检查一阵,确定这些玩意儿是在十多年前被废弃的,按理说运气好了还能够使用,他却敏锐发觉了些许人为破坏的痕迹。
也许他们暂住的那一间小屋里,曾经驻扎着当地的管理员。
缆车很长,单凭傅天河一人之力没法进行全程检修,他们也不敢乘坐,万一卡在半路就糟糕了。
还是得徒步前行,好在同样有可供他们走上去的小路。
陈词和傅天河的体力都很好,特别是傅天河,简直就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每次陈词都想知道他究竟是怎样做到如此精力充沛的。
他们出发得很早,成功在正午之前到达山顶,陈词拿着终端对照坐标,去寻找确切的方位。
……好像也不用一寸寸地找。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建筑设备,在座雪山陡峭不平的顶部,竟然留有人类建造的存迹。
一直被陈词带在身上的蓝水滴从口袋里探出头,它发出“biu”的一声欢呼,迅速顺着陈词的衣服滑落在地,转眼没入雪地中,消失不见了。
陈词倒也不紧张,反正这玩意儿最后总会回来的,威逼利诱之下,他和傅天河已经成功将其驯服了。
信标派出水滴埋伏在附近,应该就是为了监视他的动向,如今被他直接带在身上,还省了许多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傅天河比陈词更先一步走到建筑前,只是略一探查,就扭头对跟上来的陈词道:“是个信号源之类的地方。”
“附近的通讯基站吗?”
“不,不太像。”傅天河研究着建筑形状,有点过于低矮了,如同更多的结构部分隐藏在地下部分,这座山可能也像之前那座小岛一样,有空腔存在。
这里究竟是做什么并不重要,陈词是来帮沙弗莱寻找线索的。
他简要给傅天河说明情况,一听是电幻神国的游戏外解密,傅天河来了精神,两人分头行动,在这附近寻找。
蓝水滴再度冒出头来,左右扭动,努力吸引着傅天河的视线。
傅天河顺着看去,他扫开积雪,发现顶罩上有一道明显是强行破开的缺口,已经有雪落入其中,可能有设备被冻上了。
傅天河:“你想让我修理吗?”
蓝水滴前后晃动,仿佛在用力点头。
傅天河:“但我没法看到具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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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水滴思考了两秒钟,随即“嗖”的消失不见,很快它从侧旁的墙壁冒出,指引着傅天河跟它来。
傅天河一路跟随,赫然看到隐蔽的下方有一道很窄的小门,很明显,被从里面紧紧锁着。
蓝水滴没入墙壁,很快,傅天河听到咔嚓一声轻响,他伸手推了下,门被打开了。
黑暗的竖直通道展现在他面前,如同通往地狱中心的阶梯。
而另一边,陈词不放过每一寸角落,更是用精神力当做辅助,很快在一根不起眼的柱子上发现了一张纸。
纸用胶水粘在上面,陈词伸手摸了下,确定是不久之前才被贴上去的。
有人来过吗?可能脚印被雪覆盖掉了。
他正要上前仔细去看纸上都写了什么,就听见不远处的傅天河喊道:“九月,来看这个!”
陈词抬头看向傅天河,他把黏着纸张的柱子拍了照,又将这张纸小心地撕下来放进口袋里,去到傅天河身旁。
略微锈蚀的竖梯通往山体内部。
水滴耸动着,不断邀请他们下去。
傅天河:“我下去看一眼,要和我一起吗?”
陈词:“好。”
门的大半部分被积雪掩埋,傅天河和陈词同心协力挖出足够一人通过的路径,傅天河戴上头灯,率先下去看路。
陈词蹲在门口,听着他逐渐下去的动静,同时用精神力为傅天河做保护。
过了几分钟,陈词听见傅天河的声音传来,远得如同处在地心:下来吧,里面还挺大的,就是中间有一段梯子断了,千万小心。
陈词这才爬了下去。
沿着竖井向下攀爬大约有二十多米,下方明显宽敞起来,这是一处建造在山体内部的小型基地。
见陈词顺利落地,傅天河才去研究周围,唔,虽然他之前从没见过,但也能认出这一排排插着电的大黑柜子是服务器机组。
傅天河疑惑:“怎么会有服务器建在这里?连维护都不好维护吧。”
陈词:“是云端吧。”
傅天河:“云端?”
陈词嗯了一声,他曾在沙弗莱那里听到过,沙弗莱从十六岁就在负责辰砂核心程序的维护,闲来无事时,Alpha也给他讲过赛博空间里的一些事情。
信标的核心程序其实都进行了各自的拟人化,甚至拥有不同的性格,六大信标通过云端进行信息交流,完成计算数据的互通。
蓝水滴迫不及待地出现在一台机子前,等待傅天河跟上。
“是这些东西坏了吗?”傅天河问它,抱歉道,“这个需要计算机方面的知识吧,我不会。”
蓝水滴闻言,沮丧地垂了下去。
陈词突然冒出想法:“我认识一个会计算机的朋友,要不问问他能不能远程操控?”
蓝水滴又瞬间挺立起来,期待地靠在陈词身边。
“稍等一下。”陈词发消息给沙弗莱,同时把他从柱子上找到的那张纸拍照传输过去。
陈词:【我在一根柱子上发现了这个,除此之外还有个建造在山体内部的空腔,里面有很多服务器机组,好像出了点问题,你能远程帮着看一下吗?】
消息发送出去,但沙弗莱那边却没动静。
陈词:“他可能现在在忙,我们稍等一会儿吧。”
.
腕上的终端震动一声,但沙弗莱根本顾不上查看,浓郁的晚香玉气息充斥鼻畔,甜美的几乎要如蜜般流淌,颤抖着祈求垂怜,沙弗莱要拼尽全力,才能勉强不陷落其中。
陈念蜷缩在被子里,意识始终都不算特别清明,热度正在折磨着他,由内到外。
他渴求着Alpha的触碰,以及更紧更深的缓解,却被冷落到一边,是啊,他们现在还在冷战,沙弗莱愿意给他拥抱,就已经很好了。
在发现不对劲的第一时间,沙弗莱就联系了皇宫那边,让人赶快送抑制剂过来。
门铃声很快响起,沙弗莱就要过去拿东西,他刚刚抽身,便被陈念用力地拽住了。
“不要走……”
“我去拿个东西,马上回来。”
少年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仍旧紧紧攥着他衣袖。
沙弗莱忍不住叹息,他强行狠下心,将陈念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最终站起身时,听到Oga喉咙里发出一声小动物受伤般的细碎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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