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词做了一个非常吵的梦。
按理说梦中是没有听觉的,却吵得他脑瓜子嗡嗡直响。
有一群人在乱吹唢呐,似乎还有谁在打碟,巨大的鼓点声几乎要把他的心逼得从胸腔里跳出来。
为什么要在炮火轰鸣的背景中蹦野迪?
陈词从梦中醒来,感到无言的痛苦,他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是捂着耳朵的。
洞口外的草丛中,有个蓝色的水滴状物件迅速缩回头去,小心地不让陈词发现。
天已经朦朦亮,陈词一觉睡到天亮,也让他确定那不是现实中出现的声音,要不然他早就被吵醒了。
傅天河还在睡,陈词又躺了几分钟,听到大聪明进来,比格犬应该是出去上厕所了。
他努力回忆梦中的内容,和以往做梦不同,梦里的景象竟然没有随着时间迅速消失,反而记得清清楚楚。
吞吃掉人类后,海皇的双腿便化作鱼尾跃入海中,她成了一条人鱼,用歌声驱使原初生物们发动进攻。
陈词一下子想到了文献记载中的海皇希拉。
他是海洋科学专业的,其中有一门非常重要的科目就是原初生物学。
陈词熟知所有海皇的相关记载,他成绩素来很好,更别说这些文献大都是他父亲留下来的。
二十年前赶往坍塌月光施救的路途中,陈蔚带领的舰队曾在珍珠岛附近遭遇了海皇希拉。
那是一条能用歌声进行强烈干扰的人鱼。
陈词几乎可以断定,奥萝拉就是名为希拉的海皇。
——而在梦中,面对强烈的噪音干扰,海中的人鱼终于破防了。
声音会是奥罗拉的弱点吗?
只是现在他们身处孤岛,要怎样才能弄出足够削弱奥萝拉的噪音?
陈词还不知道,但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奥萝拉并未起疑,他们还有时间去准备。
陈词整理好所有线索,他伸出手,轻轻晃了晃傅天河肩膀。
沉睡的Alpha被外力晃醒,意识脱离虚幻的那一瞬间,傅天河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右眼,非常用力,如同想要藏起最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颗金色的义眼被他的掌心覆盖,而在左侧的漆黑瞳眸中,陈词窥见了某种恐惧,正深埋在眼底。
傅天河也做了不好的梦吗?
陈词没有过问,只是等傅天河反应过来。
微弱的天光从堵在洞口的草叶缝隙里透进,让眼前不至于全然漆黑,凹凸不平的洞顶斑驳,低低地压在上方,少年侧身躺在他旁边,一只手还轻轻碰着他肩膀。
意识到自己是被陈词唤醒的,傅天河怔忪两秒,旋即拿开了捂着眼的右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刚才做了个梦。”陈词轻声道,不同于以往的沉默寡言,面对危急情况,他必须要和傅天河分享所知的全部信息。
陈词简明扼要地向傅天河说明梦中的场景。
“她怕噪音。”傅天河皱着眉头思索,“可是我们应该没有什么能制造噪音的手段吧,当然,我可以唱歌,但估计刚一开口就会被她咬死。”
陈词从包里摸索,拿出之前傅天河用空药瓶做出的陶笛:“这个呢?”
傅天河:“这个有点小,恐怕起不到想要的作用,既然要让她破防,应该得是很大很大的声音吧。”
陈念点点头,也是。
几分钟的沉默后,傅天河一拍大腿站起来。
“走吧,我们也别在这坐着干想了,今天还得去看那个山洞里有什么呢,说不定老天开眼,能在里面找到合适的工具。我先去做饭,你洗漱一下,等吃饱了咱就上路。”
陈词和傅天河都是干脆利落的人,他们收拾了便携的背包,又吃过早饭,也才早上六点多。
傅天河:“还得去给那个奥萝拉说一声吧,省的到时候再找我们,不知道她这时候醒着吗?”
陈词:“先去看看,晚上她应该会回去海里。”
陈词和傅天河喊上大聪明,两人一狗先去不远处奥萝拉所在的山洞。
他们刚到附近,就看到黑皮银发的身影从靠近海滩的地方走来。
“两位恩人早啊。”奥萝拉仍是天真烂漫的少女模样,她手里还拿着跟树枝,似乎去挖海滩里卧沙的贝类螃蟹了,“你们也起得这么早吗?”
“昨天没来得及把整座山看过一圈,今天还得继续去一趟。”傅天河似随口一问,“你去海边做什么,这里可能有不少原初生物,万一遇到危险就糟了。”
奥萝拉笑笑:“哦,我醒得比较早,又睡不着了,就想去海边看看有没有路过的航船,想早点离开这里。”
傅天河:“这样啊,咱也不知道这个岛究竟位于哪里,现在所有航道都是固定的,有船只经过的可能性太小了,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我和九月会努力想办法的。”
奥萝拉:“嗯,我相信两位恩人。”
傅天河:“那我们就先上山去了,会尽量早点回来的。”
应付完奥萝拉,陈词和傅天河赶忙上山,用最快的速度来到昨天探到的山洞。
傅天河站在洞口,在胸前画了个不太规整的十字,又双手合十朝天祈祷,嘴里念着什么“玉皇大帝耶稣安拉保佑能在里面找到有用的东西”。
陈词站在一旁,看傅天河把他知道的所有神都问候了一遍,道:“有用吗?”
“可能?”傅天河笑笑,“万一真有呢?”
两人步入山洞,陈词有精神力的优势就在前探路,傅天河守在后方,为他补充手电筒的光亮,同时也牵着大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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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十多米长的乱石堆,台阶出现了。
石质台阶就算经历许多年,也保持着原有的模样,磨损程度看起来还好。
下去的路一下子变得格外轻松,陈词一路前进,在心里估摸着深入的距离。
山洞内部有一些能够屏蔽精神力的原石,他的精神触手只能看到前方十多米的位置,但也已经够了。
两人一狗的脚步声回荡在狭小的走道内,随着愈发深入,很快感受到了阴森含义,空气也不太通畅。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陈词脚步一顿:“到了。”
傅天河赶忙将手电上移,光芒越过陈词的肩膀,照亮前方的大片区域。
这是一处相当大的规整空腔,不知道多少年前曾有人类到达过这里,并把山体挖空。
傅天河用简易方法测试了一下空腔中的气体成分,以防两人不知不觉间中毒,一切还好。
无需言语,两人分头行动,探索这一处巨大空腔。
陈词来到一张桌前,上面放着一些零碎的文件,纸张塑封着,很显然是有意留下来的。
他拿起文件,阅读上面的文字。
陈词猜想的不错,在海平面上升至1800米时,这里曾是一处小型避难所,那时的人们还不确定海水最终会涨到多少,于是他们在足够高的山上都开辟了类似于这样的空洞,用于日后避难。
但海水上涨的势头超乎预料。
于是在山头被海水围成岛屿之前,人们就撤离了这里,去往更高的地方等,待信标最终建成。
但有少量工作人员留了下来,他们负责探测海水每日的上涨和气候变化,为科学家们提供必要的研究数据。
所以空腔内留有一些专业设备。
“九月。”陈词正要去看另一份文件,就听见了傅天河兴奋的喊声,“来看这个!”
陈词放下手中的东西,去到傅天河身边,Alpha正蹲在一个大块头机器旁边,抚摸情人般温柔缱绻地摸着冷硬锈蚀的金属。
“这些东西都还好好的,咱不是还在烦没法制造足够强大的噪音吗?这下好了,现成的法子就摆在面前了,我可以把他们改造成噪音发生器。
傅天河越说越激动,就差抓住陈词的肩膀疯狂摇晃了,得意道:“看吧,祈祷真的有用,我就说了,真正的神应该是为人民服务的!”
陈词突然有一种难言的梦幻感。
之前他对运气这种东西没有任何概念,毕竟作为一个从小到大,所有事情都被巨细无遗安排好的人来说,生命中从来就不存在什么偶然。
而如今,陈词真切意识到自己的运气似乎还挺好的。
只是真的是因为他们足够幸运吗?
陈词总是忍不住怀疑许多,不知道这样的心态是好是坏。
“我得花点时间改装。”傅天河摩拳擦掌,“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那个奥萝拉不会发现我们在暗中干这些事情吧?”
陈词摇头:“原初生物没有精神力,除非奥萝拉一直暗中跟在我们身后,也进来了山洞,否则她应该不知道我们都在洞里发现了什么。”
陈词至始至终都在小心探测着周围,很确定奥萝拉没跟上。
以海皇的傲慢,在一个小岛上狩猎两个人类,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她不屑于搞这种小把戏。
“行,那我抓紧时间干,争取早点弄完,尽量不让她起疑。”
傅天河说着就直接开工,陈词虽然跟他学过一段时间,但技术还没到相应的水平,如今事态紧急,还是不给傅天河添乱了。
陈词继续搜索洞内的物资,看过留下的所有文件。
有关于气象和水文的记录一直持续到七十年前。
之后海面距离洞口只剩不到一百米的高度,研究人员为了保证自身安全,离开了小岛。
一百米?
陈词盯着这个数字,来到岛上已经是第三天了,他和傅天河几乎探索过每一处地方,而海岸距离这个山洞应该是有二百多米才对。
他迅速翻看此前的所有的记录。
水面以近乎疯狂的速度上涨,在距今八十年前,水位曲线变得迟缓,之后的数据由于工作人员离开留有缺失,但陈词很确定,和他们记录时相比,水位绝对下降了。
海洋在一步步退缩?
如果海平面真的在下降,信标会第一时间做出报告,毕竟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把标尺。
也可能有例外状况。
说出来有些违背常识,但地球上的不同区域,海平面的高度确实是不一样的。
海平面的高度和地球重力以及自转有关,也和海水的密度挂钩,曾经的21世纪,澳大利亚东北部海域有高达76米的隆起,印度洋上某处的凹陷则有112米。
也许是洋流发生了某种变化,使得这片区域的海平面向下凹了?
陈词不知道,他手中缺少更为详尽的数据,没法做出准确判断。
这些资料在数据库中应该都留有备份,陈词就没有拍照,只是等出去之后,他需要简要测量一下如今的海面距离洞口究竟有多远。
作为曾经的人防工事,山洞里的各种设施都修得相当完备,陈词探索过一遍,就回到傅天河身边,蹲在一旁给Alpha打下手。
傅天河大致探测过空腔的形状,在脑内构图,计算如何设置才能让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达到最佳。
他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有的忙了,对陈词道:“可能得弄到晚上,在弄好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里,要不你先自己回去吧,省得奥萝拉看不见我们再起疑,正好我自己吃包里的水和食物,也够用的。”
“好。”陈词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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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腔废弃已久,又乌漆嘛黑的,一个人待在里面还挺恐怖害怕,陈词就让大聪明陪着傅天河。
反正他要去找奥萝拉降低对方的警惕性,大聪明只要往奥萝拉身边一靠近,就紧张得要命,容易坏事。
陈词要一个人面对奥萝拉,傅天河还蛮担心的,他忍不住叮嘱:“记得说话千万要小心一点,别把她惹怒了。”
“我知道。”
陈词将所有物资都留给傅天河,便独自离开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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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头和腿上的疼痛对Alpha来说不算什么,沙弗莱不认床,就算在病房里,也睡得很好。
如果抛去在梦中都萦绕不散的唢呐乐队的话,确实是一晚安眠。
八个小时的睡眠后,沙弗莱的生物钟准时将他叫醒,透过眼皮传来的光感让他稍稍皱眉,鼻畔萦绕着淡淡的晚香玉味道,这是整夜都在弥散的隐香。
他还清楚记得,昨晚陈念悄悄地攥住他一根小指,抵抗恐惧。
昨晚Oga一扫平日里的色厉内荏,怂怂地要和他一起睡,今早陈念清醒过来,又会对昨晚的行为作出怎样的解释呢?
沙弗莱满心期待,Alpha睁开双眼,已经想好要怎样逗他了——
就看到陈念正趴在床边,认真地盯着他身上的某个地方。
沙弗莱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少年正趴在旁边的床上,他两只脚翘起,裤脚随重力垂落,露出白皙的脚踝和半截小腿,乱七八糟的被子团成一堆,被压在肚皮
床侧的栏杆被陈念降下去了,于是他的肘撑在沙弗莱的床铺,正一手托着腮,琥珀色的眼中映着晨光,饶有兴趣地盯着——
沙弗莱放弃了思考。
陈念说起来也不算是故意的。
谁叫他醒的比较早,又恰好看到了呢?
非要说的话,还不如怪沙弗莱成长得太好了,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陈念自诩见多识广,虽然没真刀实枪的干过,但也见过不少,毕竟那些暧昧对象可是会自我感觉良好地给他发照片。
只是和沙弗莱的一比,那些都成茶壶嘴了。
沙弗莱瞬间僵直的身体让陈念意识到他醒了,然而Alpha的身体好像发生了一些更加微妙的变化,一时间分不出和腿上的石膏相比,究竟谁要更硬一些。
陈念忍不住发笑,他好奇般“嗯?”了一声,对着沙弗莱伸出手——
就被Alpha抓住了腕。
沙弗莱很用力,掌心甚至都因为紧张出了不少的汗。
陈念听到他声音紧绷:“干什么?”
陈念没有回答,他伸出另一只手,在被沙弗莱抓住之前,扯了下Alpha病号服下摆,给他盖上露出的一小块肚皮。
Oga声音温柔:“怕你着凉,给盖一下。”
沙弗莱:“……………………”
沙弗莱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它太快,几秒钟后,他终于受不了这种氛围,头带青筋地道:“我、我要去厕所。”
随之又怕陈念误会似的,语气悲愤地多解释了一句:“尿尿。”
陈念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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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遮拦的海岛上阳光毒辣,还好一路有树荫遮蔽,不至于晒得头晕脑胀。
陈词回去拿了一点物资,就去找奥萝拉。
奥萝拉正坐在树下观察植物,如果光看她现在的样子,确实像个刚二十露头的姑娘。
发现少年独自走来的身影,奥萝拉的视线越过陈词肩膀,试图寻找另外一人的踪迹。
“刮皮刀大哥呢?”
“他说要在山上抓点东西,晚会儿再回来。”
奥萝拉点点头,不再多言,她坐到洞口的石头上,把玩着红色锦鸡的羽翎,这是昨天傅天河送给她的,奥萝拉似乎很喜欢这种颜色艳丽的东西,一直带在身边。
她的皮肤是那种很健康活力的深色,银白卷发披散在身后,就连睫毛也是银的,艳红羽翎点缀在两种颜色中,还挺和谐。
奥萝拉玩着玩着,突然间当着陈词的面,将那根羽毛插在了胸口。
饶是陈词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陈词也不知道能和奥萝拉聊什么,也不想出现因为多说话而惹怒对方的情况,两个人就这样相互沉默着吃过午饭。
下午他们去附近采集野果,奥萝拉一直在往山上看,仿佛在惦记着什么。
终于在傍晚时分,她问陈词:“刮皮刀大哥怎么还没回来呀?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找他?等到天黑了还待在山上,会很危险的吧?”
不,山上不危险,在你这里才是真正危险。
傅天河需要进行改装,时间久一点很正常。
但陈词怕如果他拒绝奥萝拉的提议,奥萝拉会自己上山去找,到时候万一发现有山洞的存在就糟糕了。
于是陈词点头,答应下来:“好,我们一起去找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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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在上山的路,陈词已经驾轻就熟,他一直暗中观察着奥萝拉,发现她的腿脚不如人类那般利落,平时走路很正常,登山就能看出来点端倪了。
毕竟是生活在海洋里的海皇,也许就如海的女儿那般,鱼尾化做的双腿每走一步都会带来疼痛。
陈词以今早是他和傅天河一起上山为由,在前方带路,他有意把奥萝拉往与山洞相反的方向带。
两人走到半路,陈词的精神力就探到了前方的身影。
就算是海皇,作为原初生物也没法感知到精神力的存在,陈词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
陈词暗暗松了口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到靠得足够近了,才听见前方声响般,停住脚步。
“刮皮刀?”他喊了一声,“是你吗?”
“是我。”傅天河快步下山,手里牵着大聪明,听到刮皮刀这个称呼,他就知道陈词身边肯定还跟着奥萝拉。
他从山洞里出来,专门去到溪水的上游,清洗掉手上的机油,不然太容易被发现了。
双方手电筒的光芒对上,终于看清了彼此,傅天河的视线扫过,不受控制地停在了奥萝拉傲人胸口间的羽毛上。
傅天河:………………?
奥萝拉似毫无察觉,她抬起手撩撩长发,对傅天河露出甜美的笑意:“看着天黑了,有点担心你,就和九月大哥一起上来看看。”
“这有什么担心的,岛上又不会有吃人的怪物。”傅天河强撑着露出笑容,他心里突然有种不太妙的猜想,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作多情了。
傅天河:“本来想看看能不能捕到什么猎物,结果转了一下午都没多少收获。”
奥萝拉:“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野果可以吃。”
陈词沉默不语地听着奥萝拉与傅天河的对话,三人一同下山,傅天河紧紧地牵着大聪明,以防它在恐惧中一溜烟地跑走。
“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有。”
“正好一块吃个晚饭。”
他们回到奥萝拉暂住的山洞处,傅天河生了火,照例开始煮饭。
奥萝拉去到他旁边,想要搭把手被傅天河用手肘推开:“没事我自己来就行,你到那边坐着休息吧,马上就能吃了。”
傅天河可不敢让海皇帮忙,说不定到时候锅里煮着的就成自己了。
三个人围坐在篝火旁,吃过热腾腾的晚饭,奥萝拉饭量挺小,陈词猜测人类的食物对海皇来说应该不怎么好吃。
嗯,也许对她来说,自己和傅天河才是真正美味的东西。
天色已经不早了,傅天河起得很早,又忙碌一天有点累,他迫切想要休息,再和陈词详细说一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我和九月就先回去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傅天河看向身边的少年,陈词中午没睡,现在困得都有点磕头打盹。
他伸出手摸摸Oga脸颊,陈词睁开困顿的双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下意识地凑上前,轻轻在傅天河唇上一点。
这下不光是傅天河愣住,就连对面的奥罗拉也愣了。
只有陈词始终淡定,傅天河和少年对视,意识到他是故意的。
傅天河什么都没说,他用力吞咽了一下,也不去看奥萝拉的反应,假装一切都习以为常,毕竟他们两个现在是有临时标记的关系。
傅天河站起身,道:“走吧。”
陈词点头,跟在他的身后。
一直走进林中,确定到了奥萝拉看不见也听不着的地方,傅天河才压低声音,凑到陈词耳边悄悄问他:“刚才……是在做什么?”
陈词:“你不喜欢吗?”
“不是。”傅天河没办法解释,难道要他明确说出来,他很想知道九月究竟是在试探奥萝拉,还是真心实意才做出这种举措的吗?也太羞人了吧。
傅天河默默盯着陈词,见少年仍旧是那幅有点空的清冷神情,放弃了尝试。
好吧,九月不会懂的。反正这两种可能无论是哪一个,都挺让他高兴的。
他们回到山洞,大聪明也终于放松下来了,傅天河松开牵引绳,盘腿坐在地上。
“我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洞穴里面的设备很多,干什么都很方便。她的歌声能够对电子设备进行干扰,但如果我们先下手为强,应该是能抢占先机的吧?”
陈词点了下头,他们肯定要从岛上离开,最起码得把消息传递出去,不然拖下去就是个被困等死的局面。
他肩部有沙弗莱植入的芯片,但只有当身体数据出现异常时,才会发消息出去,不到万不得已,陈词不想用自己冒险。
傅天河在山洞里干了一整天的活,要不就是蹲在地上,要不就是弯着身子,浑身上下都有些发酸,他活动的手臂,倒也不是特别累。
这样的工作强度对他来说算是正常。
两人躺到防潮垫上,低声商量着下一步的对策。
“反正我没什么好怕的,普通人活上几辈子,也不见得有我这一阵经历的事情刺激。”傅天河轻声道,“睡吧,养好精神,等到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陈词嗯了一声,说起来明天就是他们遇见奥萝拉的第三天了。
海皇以奥萝拉的身份和他们共同生活在孤岛上,显然是一种慢节奏的狩猎,而她对傅天河的额外关注,又总让陈词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希望只是他想多了。
他们已经不再是手无寸铁,有了专门针对希拉弱点而研制的反击手段。
两个人类去面对海皇,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最终的结果如何,又有谁能说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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