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河洗漱完毕,顺便把自己的袜子洗了,挂帐篷的绳子上晾晒。
没有去和陈词一起歇息,而是坐到帐篷入口处的小石板上,拿过鼓囊囊的背包,挨检查自己今天拾捡回来的零件。
天已经黑了,但现还不到晚上七点,远处的辰砂主体灯火通明,晕出的光亮无法为遗弃郊区提供足够的照明,甚至还比不过头顶轮缺了一点的圆月。
底上,还有无数主体延伸出的外挂平台,遮挡遗弃郊区遥远的上空,随着太阳的移动,有时会投下一片阴影。
今天们探索了三栋型建筑,又原初生物留下的尸骸中拆卸了不少零件。
被冲上海滩的都是一些小型鱼虾,真正型的生物都被外延的环海基地与众多平台阻挡,保证辰砂主体不会受到侵袭。
傅天河将零件分门别类的整理,等回去之稍加改装,能卖上一笔好价钱。
陈词坐帐篷里,赤着双脚,正和陈念聊天。
远辰砂顶层的弟弟玩得正欢,陈念皇宫里养了一只鹅,被取名为王子,王子『性』凶狠,咬了二公主阿芙洛的小鸭子,还啄过沙弗莱的屁股。
陈念正想设法的调.教,和桂芷棋一起培养王子的“鹅德”。
陈念拍了照片发过来,确实是一只昂首挺胸的鹅。
完成了给鹅的喂食,陈念又跟陈词聊了许多,本着快乐就是要分享的原则,把今天发生的种种都和陈词说了一遍。
看到陈念描述安东尼奥想要勾搭却误踩了沙弗莱的脚,淡定如陈词都忍不住发了“愣住”的表情。
对安东尼奥的印象仅有白塔前的一次见面,alpha是典型的贵公子,和沙弗莱做了十年的朋友。
陈词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确实应该挺精彩的。
见陈念顶层玩得开心,也放得开,陈词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放下了终端,抬眸望帐篷门口的身影。
alpha背对着帐篷,正盘起一只腿坐石板上,探照灯的光芒身上勾勒出一圈明黄『色』的边,的脊背结实而宽厚,概会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傅天河仍整理零件,们跋涉了整整一天,活动量相当之,傅天河又忙着扎营做饭,现竟还不肯闲着。
alpha的体能好到可怕的程度,无论何时,永远都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精神昂扬,似乎不疲惫为何物。
和这样的人待一起,仿佛自己也浑身充满了干劲。
只是明天们天亮之就要继续赶路,陈词打算加快探索的速度,好早点回去。
“傅天河。”轻声叫着alpha的名字,对回头时,道,“来休息吧。”
傅天河仍是习惯『性』地左转头,右边的眼睛看不到,灿金的瞳仁剔透漂亮,却只是一只质地冰凉的假眼。
黑『色』眼眸中映出斜上的光源,以及帐篷里少年放松坐着的身影。
“好,马上来。”傅天河答应下来,回过头,深吸口。
陈词副模样太像邀请。事实也正是如此,少年邀请一同休息。
道自己不该想歪,但如人要是能轻而易举控制住心中想法,就不会有么多悲剧了。
傅天河将整理好的零件重新装回包里,帐篷入口处脱掉鞋子,手脚并用地爬进去。
帐篷不是特别,睡两人正好,陈词旁边挪了挪,给腾出位置。
三天来们已经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如今也都洗漱完毕,可以休息了。
陈词最和陈念发了句晚安,躺进睡袋里。
傅天河见要睡,将挂帐篷外的探照灯拿进来,休息时全黑暗的旷野留一盏灯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说不定也会引来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如今的信标之上已经不存所谓的野生动物了,们也远离海边,但真正需要们担心的,是人。
原初生物残留的机械体不光吸引着傅天河,还引来了其的遗弃者们,们都是挣扎贫困线上的无家可归之人,以拾捡机械件倒卖给钢铁厂为生。
傅天河和陈词的行进有意避开了近海滩,所以直到现还没有和这些人打上照面。
傅天河将帐篷拉好,将探照灯的光亮调至最小,包里拿出荧光小球,放头顶的位置提供些许微光,让周围不至于全黑暗。
“关灯了。”
“好。”
傅天河关上探照灯,帐篷里瞬间黑了下来,只有小球发出的莹莹微光,投『射』帐篷布料上,像是夏夜草丛中的萤火虫。
听到身旁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陈词翻身寻找舒服的姿势。
过了一会儿,少年安静下来背对着,开始酝酿睡意。
帐篷的空间有限,两人的睡袋紧紧挨着,寂静黑夜中,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傅天河忍不住将自己的呼吸放得轻一点,再轻一点,生怕会打扰到陈词休息。
想起两人扎营的第一晚,自己磨磨蹭蹭,半天不敢钻进帐篷里睡觉,甚至还打算直接拉睡袋外面得了。
们是未经结合的ao,怎么能睡一起呢?
傅天河都把睡袋拉出去了,陈词察觉到的意图,撑起身把喊住。
“为什么不帐篷里睡?”。
傅天河回答:“影响不好。”
傅天河没能双琥珀『色』的眼睛中看到任何有关羞涩、疑『惑』或者有其考量的神情,陈词面『色』平静,摇了摇头,只是简单道:
“没事,来吧。”
陈词表现得如此纯洁坦『荡』,落傅天河眼中,却成了难以抵抗的诱『惑』。
是的罪。
傅天河到底还是进了帐篷。
两人有各自的睡袋,并非同一被窝,就算如此,自己以alpha的身份和未经结合的oga共处一室,也十足暧昧。
陈词倒是睡得干脆,似乎根本不觉得是什么题,只留下傅天河心情复杂,一时半会儿的睡不着,又不敢辗转反侧,怕会弄出动静影响对。
听着少年平稳的呼吸声逐渐绵长,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面前睡去。
陈词仍牢牢戴着防咬合颈环,但睡着之,信息素若隐若现地飘散出来,淡淡的花香弥漫整帐篷。
香并不浓郁,但傅天河好像就要溺毙其中。
的脑子逐渐变得晕晕乎乎,好最终没有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睡袋束缚着的身体,而理智束缚着的心。
今晚也是一样。
无声无光的条件下,陈词入睡很快。
花香飘散出来,萦绕傅天河鼻畔,傅天河思考了三天,都没能想出这究竟是什么味道,见过的植物还是太少了。
陈词背着,屈起双腿,将身体稍微蜷缩起来,就像婴儿妈妈的肚子里的姿势。微微低着头,光洁的脖颈领里『露』出,细碎的黑发扫颈环上。
傅天河安静地望着。
alpha还不困,自当年场病,的觉就变得很少,不需要过多休息也能浑身充满活力。
最开始傅天河还担心自己的身体会不会被拖垮,来慢慢发现好像真没什么影响。
傅天河很高兴九月能这样信任,又担心少年也会别的alpha面前这样,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这样克制自持。
万一,是说万一,九月真的遇见心怀不轨之人,不堪设想。
自己是不是应该多教九月一些?少年明明地下城努力赚钱养家,分时间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懂,天甚至还偏僻的小巷里被讨债的alpha压墙上。
得教九月如何保护好自己,不等以不了,又有谁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傅天河胡思『乱』想着,这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责任,虽对于九月来说,可能只是的一厢情愿。
不过了多久意识逐渐模糊,已经习惯了沉浸淡雅的花香中,琥珀木香随之散开,再也不受alpha的控制。
今天有吃抑制剂吗?傅天河有点忘了,正处即将睡着的状态,想要想清这题,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混沌滑落。
早就睡着了的陈词翻了身,手臂无意识地伸出睡袋,搭了傅天河身上。
一条手臂并没有多重,少年鼻腔中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梦呓,寻求热源般傅天河这边靠了靠,于是香更近了。
地下城休息的日子里,陈词习惯了身边躺着一只『毛』绒熊玩偶。
像做梦一样。
就像做梦一样。
.
轰隆隆——
沉闷巨响远处传来的刻,傅天河睁开双眼,惊坐而起。
陈词比醒来的还要早,少年以一种相当戒备的姿势,半跪帐篷门口,紧盯着声音传来的,荧光球的微芒映出紧绷的脊背。
傅天河正要怎么了,突又是一声巨响。
陈词二话没说,直接拽过一旁的外套,蹬上鞋子窜了出去。
傅天河赶忙手脚并用爬了起来,抓过探照灯,跟陈词身冲出帐篷。
探照灯打开,光束照亮前,短短秒钟陈词已经跑出十米,少年就似一只灵巧的猫,废墟残垣中翻越,每一动作都是么轻盈利落。
傅天河尽力跟上,光亮的范围随着的狂奔剧烈摇晃,尽可能照亮陈词前的道路,但陈词好像根本不介意前黑暗,总能完美避开所有障碍物。
声音更加清晰了,这是金属物件和混凝土摩擦产生的声响,仿佛有巨的重量落上面,直接将残留的建筑物压得倒塌。
隐约之间,傅天河还听到了声属于人类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