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回去之后,院子里只留下了韩六。
对着韩六招招手,元晟让他坐到石桌这里,顺手给韩六倒上茶:
“六子,石罕他们的商队,打听的怎么样?”
“元郎君,他们的商队,当时人数众多,而且确实是从于阗那边过来的!”
韩六双手端着茶碗,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元晟给他倒茶:
“只是听人说,他们没有从南边直接回沙州,而是绕路到了炎海这里来!”
弹出一根烟点上,元晟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商队人数多可以理解,只是他们绕这么远的路,跑到咱们这里来,那就有些说不通了,他们可是一直在此逗留?”
韩六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顿时感觉满口清香:
“元郎君,他们如果真的是丝路上的商队,就应该从南路,直接回敦煌城!
那里不但路程近,而是还是沙州回鹘的地方,根本没有必要绕这么远的路,跑到咱们这里来!”
“焦头烂额的归义军,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甘州回鹘在对付来自东方的威胁,同样没有这个闲心!”
元晟眯眼看着石桌上的茶杯,想着现在高昌这边的局势:
“炎海虽然贪婪成性,可在对待丝路的问题上,他不会做出这种杀鸡取卵的不智之举!”
韩六一直端着茶碗,根本就不敢随便放下,实在是在元晟面前,他拘束的很:
“元郎君,这次,我们虽说花了不少钱,可得到的消息太少,知道的也是一星半点,说是马匪!”
说到这里,韩六竟然还有些生气的样子,说话声音都大了一些:
“元郎君,那些人说,石罕他们的商队,是咱们河湾地这边的马匪给截杀的!
去他奶奶的,黑风他们早就给喂狼了,咱们才是河湾地的主人,这不是往咱们头上扣屎盆子吗!”
“看来炎海是忌惮商队,而且这个商队确实目的不纯!”
思来想去,元晟把其他的势力都给排除掉,最后只剩下了一个沙州回鹘:
“看来,那些沙州的回鹘人,这是想要做一番大事业啊!”
“沙州回鹘?”
韩六使劲的挠了挠头,根本就跟不上元晟的思路:
“元郎君,这沙州回鹘,跟归义军不是一伙的吗?”
“他们能是一伙?一群桀骜不驯的野蛮人,能跟归义军一伙?”
对于这些回鹘人,元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不管是高昌回鹘,还是这些沙州回鹘,元晟对他们的态度,只有一个字:杀!
看到韩六那疑惑的样子,元晟耐着性子给他解释:
“六子,你常年在这西域,对这些异族应该更了解才对,他们全都一个德行,畏威不畏德!”
可韩六却是更加迷糊了,使劲想了想,再次伸手挠了挠头:
“元郎君,我没听懂!”
“就是他们欺软怕硬!”
元晟没好气的说道,这小子还真是个不学无术的典型:
“今后好好学习识字,认字之后给我多读书!”
“那个……元郎君,这书籍可是很贵的……”
“我差钱吗?”
“这个……元郎君,我哪里是读书的料啊,我……”
“滚蛋!”
“好嘞!”
韩六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他现在是越来越怕元晟,那是打内心里惧怕。
跑到外面之后,韩六忍不住摸了一把冷汗,实在是太吓人了!
“哼!烂泥扶不上墙!”
不远处的李三冷哼一声,都懒得搭理韩六。
“三爷,刘爷,你们忙,我就不打搅您二位了!”
说完,韩六跑了个没影,这烽燧堡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还是赶紧回寨子的好!
嘴里叼着烟,元晟溜溜达达的出了大门,来到不远处的胡杨树底下:
“二位爷,石罕那个商队,有可能是沙州回鹘的探子!”
两个老汉这才抬起头来,刘开没有出声,只是看着手中的横刀。
李三点点头,倒是一脸的风淡云轻:
“常有的事,只要不来咱们河湾地,他们跟咱们就没关系,真要是来咱们这里,打就是了!”
“李爷霸气!”
这就是西北边民的性格,带着浓浓的大唐遗风,碰到敌人,打就完了!
虽说大唐烟消云散近百年,但这些曾经的大唐遗民,依然彪悍的一塌糊涂!
强大的打出来的,尊严依然是打出来的!
元晟沉默的离开,一下午都在练习骑射!
吃晚饭的时候,元晟看着那些默默吃饭的年轻人:
“兄弟们,当年的安西军团,仅仅几十人,不但能威慑整个河湾地周边,还能巡视丝路!”
就连李三跟刘开,都是抬起头来看着站起来的元晟,而元晟手中端着酒杯:
“咱们二百多人,不但有河湾地作为后盾,更是吃喝不愁,刀锋箭利,河湾地周围五百里,今后就是咱们的巡视区!”
“小晟,你这是……”
李三有些震惊的看着元晟,他们这几个老汉,只想着能够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只是没有想到,元晟现在竟然飘了,而且还飘的不轻,竟然妄图靠一个村子称霸这方圆五百里。
当年在河湾地的安西军,确实是不多,可那时候的安西军团强大啊,威震整个西域!
现在的情况,跟那个时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好不好!
看着那些或是迷茫,或是兴奋的年轻人,元晟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利刃!
那一身凌厉的气势,让所有人都是避开了他的目光。
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按着腰间的横刀,元晟扫视周围:
“血债要用血来偿,炎海,是我们所有人的死敌!”
“元郎君,咱们去找炎海,黑风都能揍他,咱们更不怕他!”
“对,咱们怕他个球!”
“宰了炎海那个老鬼!”
“抢了炎海的牧场!”
“抢他的奴隶,那些女奴都抢到咱们河湾地来!”
“抢炎海老鬼的女人!”
“对,抢他的女人!”
…………
本来还意气风发的元晟,瞬间满头黑线!
他娘的,怎么说着说着就变味儿了呢,这跟黑风有什么区别?
再让新群不省心的说下去,这里就真的成了马匪窝了:
“安静!”
这一嗓子喊出去,闹哄哄的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看着那一双双兴奋的眼睛,元晟突然觉得脑仁疼:
“咱们是堂堂正正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汉家子弟,抢什么抢?丢不丢人?”
看到那些兴奋的面孔,现在都是迷惑的看着元晟,元晟这才清了清嗓子:
“咱们这是卫国戍边,是收复失地,是去解救那些受苦受难的汉家百姓!怎么能叫抢!”
“对对付,元郎君说的对,咱们这是去收复失地,是去解救那些受苦的百姓!”
“郎君大才,听郎君的!”
“对,咱们跟着元郎君干!”
他娘的,又被这群玩意儿给带跑偏了,元晟忍不住举起酒杯,一杯酒一饮而尽:
“从明天开始,所有人,都给我操练起来,等到秋高马肥,咱们去找炎海算账!”
“啊?”
“这个……”
“元郎君,还操练啊?”
“地里还有活呢……”
“现在不是在操练了吗?”
…………
这一个个的,一说起操练就往后缩,真以为炎海是泥捏的不成?
欠收拾,绝对欠收拾,这次不让他们脱层皮,元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瞎嚷嚷什么?我会一直盯着你们,谁敢偷懒,看我不抽他!”
“奥!”
一群人低头耷脑的,稀里哗啦的吃饭声再次传来,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兴奋!
元晟这才满意的坐下,继续开始吃饭。
必须要重新寻找财源,不然的话,元晟这里也坚持不下去,实在是每天都的消耗太大。
猪肉这么贵,这时间一长,元晟再多的家底,也得被这些大肚子汉给吃破产了!
这仔细一算,元晟卖羊的钱,又都变成猪肉,给补贴到了河湾地这边,而且还不够!
这可不是元晟想要的结果,他可是来高昌这边赚钱的,而不是过来赔钱的。
今后哪怕是外弄到羊,元晟也不打算带到现代社会去,还不如直接在这边给宰杀了更划算。
可玉石这么赚钱的物件,在河湾地这里同样不容易得到,必须要走出去才行。
而要走出去,或是让丝路上的商队过来,炎海这只拦路虎,就必须要尽快解决掉!
这是个死结,河湾地跟炎海之间的死结!
可炎海家族,世代驻守高昌东部,家中肯定有精锐战兵,不做好准备,过去那还不是送人头?
没有甲胄,没有精良的武器,元晟是不同意跟炎海硬拼的。
…………
接下来的半个月,元晟在现代社会跟高昌之间,来回的忙活!
现代社会这边,马场的施工还在继续,元晟每天都要跟着,实在是这里的事情太多。
不管是水电还是道路,都需要元晟在这里沟通解决。
王卫军也是跟着进行协调,毕竟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这个村主任去进行沟通解决。
倒是孟莹这个第一书记,偶尔过来几趟之后,就在村里走访,这倒是让元晟轻松不少。
镇上的粮油店,还有猪肉店,这段时间里,倒是跟元晟关系好的不得了。
每天都要给元晟送货,这么一个稳定的大客户,他们可不想给错过了,那可都是红彤彤的RMB!
因为元晟这里给钱痛快,东西送到立马给钱,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拖欠这一说。
河湾地的那些年轻人,每天都要进行高强度的操练,这些操练法子,都是陈大他们家里传下来的。
据他们所说,当年的安西军团就是如此操练的,这都是当年大唐军队的标准操典!
这之中,元晟还加入了站军姿与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每天从早到晚,这些年轻人都要跟着训练。
那些跌打损伤药,每天都要消耗一部分,这些药品,都是元晟早就准备好了的!
不但如此,元晟给他们准备了充足的迷彩服跟袜子,专门给他们买了作战靴。
下了如此大的本钱,就是为了保证操练的正常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