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一个都死不了

不仅仅是欢声笑语,还有脂粉香气飘出。

齐镇皱了皱眉,低声问:“青楼的后门?”

“是,怎么平王没来过?”宰相问道。

白半夏朝齐镇看去,她很好奇齐镇以前有没有来过。

“没有,香味太呛了。”齐镇嫌弃的皱了皱鼻子。

白半夏低低的笑了一声,他跟她一样嗅觉灵敏,确实这么香的地方挺难受的。

她是女子,对香味接受度还高一些,齐镇就难受了。

宰相看向白半夏,“这里有一些女子染了脏病,你可能治?”

不等白半夏开口,齐镇就不悦的说:“你的考核就是这个?这里的病人怕是不便出去,你让半夏天天来这里给她们看诊吗?”

“医者仁心,难道治病救人还要挑身份?”宰相反问道。

白半夏拉了拉齐镇,说:“我接受考核,我治。”

她还以为第三次考验多难呢,结果就是这?

以古代人的思维,给青楼女子看脏病是十分下等的,一般大夫都不会接。

可白半夏是现代人啊,青楼女子就不是人了?就不是病人了?

她发现悬济堂的考验似乎不是围绕医术的高低上面,更多是考验继承人的心性。

第一次便是考验她受罚被毁之后的反应,看她会不会弄虚作假。

第二次则是考验她有没有勇气去疫区救人,有没有能力将大夫们组织起来。

第三次便是当下,看她肯不肯进青楼给妓女治病,会不会因为身份的包袱而忘了学医的初衷。

学医便是为了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为何青楼女子救不得?

“你可考虑清楚,这事如果传开了,你怕是要被人说三道四了。”宰相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快,急忙提醒了一句。

白半夏看向他,“除非是你派人到处去传吧?”

“我虽是考验你,但也不至于那么缺德,但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别怪我没提醒你。”宰相说道。

白半夏轻笑,扭头看向齐镇,“外面如果有人说你的未婚妻与青楼女子为伍,不顾身份出入青楼,你可会有什么麻烦?”

“我陪着你,谁敢说?”齐镇虽然不悦宰相的考核内容,但她要做的事情,他都会陪着的。。

白半夏却瞪了他一眼,“不行,别的你可以陪着,这里不许来。”

宰相忍不住笑起来,“我们半夏的占有欲还挺强啊。”

“行了,先去看病人吧。”白半夏被他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转移了话题。

宰相敲门,立即有人来接应,很快带了他们去了后院的一间屋子。

屋子位置偏僻,似乎白日里晒不到太阳,屋内有些潮湿。

屋里躺了五个女子,年纪最大的大概有三十,估计病了很久,人消瘦的厉害。

“这里就是安置病人的屋子,就劳烦女大夫了。”带路的人说完就嫌弃的退了出去。

同是青楼的人,却也对病了的女子十分嫌弃,由此可见外面的人怎么想了。

“这里就交给你了,半个月之内能完成任务吧?”宰相问道。

“可以。”白半夏挥挥手,“你们都走吧,待这里不方便我问病。”

宰相早想走了,一听就说自己先离开,白半夏摸了一下旁边柜子上的胭脂,飞快的扫到了他的衣袖上。

齐镇将一切看在眼里,唇角弯了弯,白半夏冲他眨眨眼睛,“你跟他一起走,晚点在后面接我就好。”

“好。”

等一出后门,宰相就急匆匆的回家了,谁不知道他是妻管严,让人看到他在青楼可不好了。

结果他刚进家门,夫人迎上来给他安排洗手,突然吸了吸鼻子问:“什么味道这么香?”

宰相心里咯噔一声,“是半夏那丫头,学人家用脂粉。”

“我没那么好骗,半夏不会用的,说吧,去喝花酒了?”宰相夫人一把人揪起了老宰相的耳朵,“你多大年纪了,你学人家去喝花酒,你身子不想要了?”

宰相老脸都红了,只好拉了夫人回屋,小声讲了实情。

这不讲还好,一讲夫人便兜头打了他几下。

“你这个缺德的老东西,你咋能想出这法子呢?人家爹娘不扒了你的皮!”

“哎呦,夫人你就别打了,也不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这不是就考验她的心性吗?”宰相连连告饶,好半天才劝住了夫人。

青楼那边,白半夏已经问了五名女子的病情,要给她们把脉的时候,她们都拿了帕子垫着。

“姑娘,别脏了你的手。”一名女子说。

白半夏拿下帕子,“什么脏不脏的,都是人,谁还没有生病的时候?”

她说完就把起来脉,旁边一个年级小一些的女子突然哭了起来,但哭的很小声,仿佛有什么压着她们似的。

“我们要不然是官妓,要不然是家里卖进来的,没有人想做这行当,可……”女子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所有姐妹都想着攒够赎身的银子就能离开,可能不能活着离开都不知道。”

她这一哭,其他几个女子也哭了起来,人在生病的时候会十分的脆弱。

“前不久翠竹姐病的不行了,临死还将攒下的钱财都给了老鸨赎身,说到死了,想清清白白的死,可是……”

女子哭的更伤心了,“老鸨给她消了贱籍,送回了她老家,可她爹娘却嫌丢人,连下葬都不肯,更不让她入祖坟。还是我们几个姐妹凑了些银子将她安葬了。”

“我们要是死了,怕也只能做孤魂野鬼,家里不会认我们的。”年纪最大那个女子虚弱的说。

她觉得不久之后,她就是下一个翠竹。

她嘲讽的笑了一声,“我要是死了,也不想浪费银子赎身了,我攒的银子都分给你们,你们也好早点赎身。”

“腊梅姐,你说什么呢,你不会死的!”姑娘们哭的更伤心了。

白半夏心里堵的慌,这都是什么时代,人命如草芥。老鸨都尚有同情心,给死者消了贱籍将她送回家,可亲生父母却嫌她丢人,难道她入青楼不是父母卖的吗?

“都别哭了,一个都死不了!”她大声说道。